或是談論著那些下場共舞的公子。
來到氣窗前方後,陌免輕敲了敲窗面,胖公子的臉,隨即填滿了視窗,說道:“對!對!就是此處!”
胖公子回過身後,兩人趴在氣窗上,看向主堂內部。
主堂的坐席,是呈半圓形擺放的。界主坐在正中心帝位上,各家代表則是沿著她兩側的弧線而坐。其中龍丘蹤,坐在界主及家人身旁,如此安排,可見無厚堂受器重之程度。
兩端末席的位置,則有些擁擠,那裡共擺了三四排桌席。胖公子所在之處,乃是末席的最後。他前方有許多人,而他身形又很巨大,所以這氣視窗被掩飾得很好。
戲班子的表演,很快便結束了。接下來,又有兩三群樂工、刀劍舞者相繼進入主堂。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女帝一點頭,最後一批表演者隨之撤出。
這時將要進行的,便是鶴承期所提到的“比武”。
比武者,是前來參加慶典的各家代表,當這一活動進行到最後,王者往往會親自上場,這在刀劍修界,實乃常見之事。
“現在上場的兩人,乃是趙家二女,和王家支脈的女家主。”當兩名女子走向中前部空場,相互施禮時,胖公子悄聲跟陌免與鶴承期介紹,“王家家主,持一對陰陽柳鞭,鞭中有劍術,術中剛柔並濟。趙家二女的雲月刀法,亦是主城一絕。”
“公子當真見多識廣。”鶴承期道。
“誒誒!那是!”
第一輪比試很快結束,趙家二女輕易取勝。
界主拍手讚道:“好!”而各大世家家主見此,亦跟著拍手稱讚。
第二輪的比試,在劉家獨子和馬家一對少年男女間進行。第三輪比試,身為家主之人,首次亮相。那老者已近一百七十歲,雖有一定修為,卻因太過年邁而提早出場,與低修為者對打交流,說是“意思意思”。
至十輪之時,十大家族中較厲害的高手,開始上場。他們的武器交接間,擦出極富震撼力的星火。他們的步法、勁力、勇猛和靈氣協調能力,都遠勝最開始登場的那幾人。其刀劍間威力,便是陌免與鶴承期,也不禁為之感嘆。
“停,若是再繼續下去,會傷及外部之人。”此時,一名家族之主忽說道,“是該開啟防護壁罩之時了。”
“說得極是。”界主欲要站起。
“此乃歷代世家之人應盡之義務,怎敢勞煩界主?”另一刀劍世家主立即施禮道。
界主一點頭:“那便有勞諸位。”
只見數名刀劍家主,自各自位置上站起,於整個主堂外圍,佈下了一層防護。
原本趴在視窗處觀看的陌免、鶴承期二人,為免觸及防護層、被諸人查探到,只能後退一步。
武鬥在繼續。但因那防護壁罩的關係,鶴承期裡兩人,再聽不見堂內聲音、看不清堂內人影。他們只感到各家高手們的刀氣劍氣迸發,在那隔離壁面上,畫出一道道閃痕,引得大地震顫,飛鳥驚起。
“嗚嚶嚶……嗚嚶嚶……”
不久之後,側堂內,竟有嬌嬌犬的嬌嬌之音傳出。可見這般嬌弱的生物,尚還沒被帶走。這其實是件奇怪的事。
“嗚嚶嚶……嗚嚶嚶……”
“誒呀,定是此處人員眾多,太過吵雜,驚擾到這些小可憐了。”抱狗的侍衛們說。他們的話語,聽來有些許僵硬。
“想來便是如此!”另外許多侍衛,也跟著迎合,“那咱們這些人,既是演過了,就向外面撤一撤?”
“撤一撤,撤一撤。”抱狗侍者們,則跟著說道。
“那就撤撤了!來來,眾人都跟著配合一下?”侍衛開始行動,輕推諸多戲子、樂工、歌舞者。
“喂喂,幹嘛?界主的獎賞,咱們還沒領到呢!”其中有些人不大樂意了。
“又不是趕你們走,就是向著旁邊撤一撤啊!快配合一下!”侍衛們的聲音變得嚴厲了。
表演者們都聽得出來,那嚴厲之中,還帶著些危險氣息。
眾人立刻收起剛才的抗拒之意,乖乖聽話了。
人生有時便是如此,你想為自己爭取、想為自己奪得更多利益,而後突然發現,自己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水滴沙石,大風浪到來,只能隨波而行、隨波而死,於是帶著些許驚愕、很多恐懼,跟著人群,慢慢地走,卻不知何時便要沉入深淵。
那是巨大的無力,是本質上的沒有價值。
……
“喂!你們兩個,也別看了!”此時,有兩名侍衛,拍了拍陌免與鶴承期肩膀,“跟我們——”
啪!啪!
兩聲響動後,他們昏了過去。
鶴承期取下手環,開啟設計精巧的機關,將其中隱藏的仙薤,塗抹在那兩名壯漢侍衛身上。
那兩人的容貌、衣著,隨即變化,不久後,他們變成為跟陌免與鶴承期一模一樣的“少女舞者”了。
而此時,鶴承期兩人的身體,也開始變化,他們慢慢地變成了那兩位化為舞者形貌的侍衛原本的模樣。
他們完成這件事時,所有其他受邀表演者和餘下的侍衛,都集中在側堂另一邊。而因兩個位置有巨石柱阻隔,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們。
不單如此,在身形變化其間,兩人始終留意著四周氣息變化,他們幾乎可以確定,旁側沒有侍衛一類的人物。
的確,所有具有威脅力之人,均未注意到他們。
注意到他們的,是毫無威脅的可憐存在——那方才被他們迷得神魂顛倒的胖公子。
鶴承期回過身時,那胖子已張大了嘴巴。他方才自主堂小門中出來,透過一條曲折小路,直向兩人而來。所以,他看到了陌免與鶴承期的整個變化過程。
“啊啊……”胖公子一時驚愕,幾欲大叫。
陌免見狀,立刻以雙指射出一道氣勁,包繞住其周身,令那聲音無法傳遞而出。
與此同時,鶴承期子刀飛至,尾部細線,纏繞住胖公子,將他拉到身旁。
胖公子是個極其單純的存在。此時,他的眼中並沒有面對大敵的恐懼,他只是慌張。而那慌張,也只是擔心朋友或欣賞之人對自己發火的慌張。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胖公子說道,“我只是擔心你們,所以出來看看。”
“方才堂中已被防護罩封住,你又是如何出來的?”鶴承期問道。
“我跟祖母說,我想要方便一下,她就同意了。祖母也是那防護壁罩的佈設者之一——十大家的白家家主。她能夠讓壁罩產生微小的變化。所以便在小門那裡,偷偷給我開了個口、放我出來,然後再把口子封上。”胖公子如實回答道,“可……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嗯,沒關係。”鶴承期說,“不過,你要先跟我們待會兒了。”
“好啊好啊,我祖母也說,如廁之後,不必急著回去,待到防護罩解開,她會出來找我。”胖公子道。
可見,這傢伙對一切渾然不知。而其祖母做此安排,又是本能的表現。她帶了無用的孫兒來,是為如讓一切看起來更正常些,而臨了,她卻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