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杜恩華對質的時候?”沈予風好心提醒他,“阿禮難道不明白,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陷入危險?”
謝禮不假思索道:“這還是掩蓋不了你救了我的事實,不是嗎?”
“是,當然,所以你要記住,我是你的恩公,日後可得好好報答我。”沈予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佔便宜的好機會,握住謝禮的手將栗子送入自己嘴中。
謝禮的手不小心觸碰到沈予風的嘴唇,只覺得手心一燙,忙收了回來。
沈予風心情大好,拉著謝禮一起喝酒。謝禮幾杯下肚,就已經面色潮紅,醉眸微醺,不自覺地靠在沈予風肩上昏昏欲睡。
“阿禮?”沈予風試探地喚了一聲,並未得到迴應。他欣賞了一會兒美人醉酒的羞人姿態,才把人放在暖榻上,獨自走向船頭。一身蓑衣的船伕戴著斗笠,正賣力地划動船槳。
“差不多得了,”沈予風慢悠悠道,“你再不出手船都要到岸了。”
船伕動作一僵,低著頭,“我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
“你划槳雖然力氣足,但缺乏技巧,因此船並不是很穩,白雅手下不會有不專業的人。”沈予風淡淡道,“說吧,你到底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船伕被戳穿依舊鎮定,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深沉成熟的臉,看上去不過三十歲。“白雅手段了得,想要見沈公子一面並不容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名字?”
“在下趙元天,是洪興幫的一名鏢師。”
沈予風點點頭,“洪興幫,你是為了杜恩華而來?”
趙元天頷首,“正是。”
“杜恩華的事情與我無關。”沈予風表情微冷,“有些事情,我不喜歡說兩遍。”
面前的人一襲紅衣,俊美絕倫,看起來就像是瀟灑的世家公子,但趙元天知道他的厲害之處——紅燈門前門主的關門弟子,現任門主的小師叔,江湖上流傳的都是他的風流韻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實力。可能夠隱藏實力,自然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
趙元天不敢掉以輕心,斟酌道:“趙某沒有冒犯沈公子的意思,只是有些話,趙某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和公子說。”
“你說。”
趙元天鬆了口氣,道:“當日杜幫主發現自己有身孕,一心求死,我們怎麼勸都沒有用。還是她的貼身侍女,早知道她……她對沈公子你芳心暗許,才用這個孩子是你的骨肉為由堪堪勸住。”
沈予風無力望天——真是躺著也中槍。
趙元天語氣微澀,“此後,杜幫主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傳言沈公子雖然放蕩不羈,卻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定然不會拋下杜幫主和她腹中孩兒……”
沈予風挑挑眉,“且慢,是誰把我形容成江湖大俠的?我是紅燈門的人,而紅燈門不是你們口中的歪門邪派麼?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們要搞清楚。”
趙元天微笑:“沈公子長相如此出眾,實在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
沈予風汗顏,難不成現在江湖上的人都和自己一般,喜歡以貌取人?
趙元天接著道:“現如今,杜幫主已知真相,萬念俱灰,昨日吐血之後就一睡不醒,讓全幫上下都擔心不已。請來大夫說,杜幫主再不醒來,恐一屍兩命。”
沈予風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謝禮,隨口說了句,“可惜了。”
趙元天目光一沉,“權衡再三,幫主準備為杜幫主……沖喜。”
“這是個不錯的法子,能救杜恩華,又能給孩子找個便宜父親,一舉兩得。洪興幫家大業大,一定有不少人願意倒貼上來。”沈予風對此等事情興致缺缺,能一直聽下去已經給了洪興幫幾分面子,“這些還是和我無甚關係。哦,喜酒我還是可以去喝的。”
“幫主的意思是,希望沈公子能做這個新郎官。”見沈予風危險地眯起眼睛,趙元天忙補充道,“當然,我們不是要沈公子真正的成親。只是杜幫主心心念唸的都是沈公子,和你成親是她最大的心願,此事有助於她康復。等她醒來,這樁婚事自然是不算數的。”
沈予風忽地就笑了起來,彷彿是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笑話,可他的眼中卻是徹骨的寒意,連身邊都似圍繞著冰涼的氣息,“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和我說這些?”
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讓趙元天捕捉到危險降臨的預感,他猛地側過身,還是沒有躲過襲來的一陣掌風,他甚至沒有看清沈予風出手的動作,就落入江中,徑直下沉兩三米,江面上的景物看似很遙遠,隱隱約約卻還有聲音入耳。
“回去給杜晉中帶話,以後再有洪興幫的人來煩我,我見一個殺一個。”
☆、第 8 章
謝禮再次睜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床簾,屋內點著一盞孤燈,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熟悉的蘭草清香。他看了一眼香味的來源——沈予風雙目緊閉,寬闊的胸膛有規律地起伏,如墨的長髮靜靜流淌在肩邊枕側,平日裡的風流輕佻盡數褪去,更添幾分文雅清雋。
不過就是喝了點酒,怎麼一睡就到這個時辰了?謝禮睡在裡面,不便驚擾枕邊人,他剛醒來半點睡意都無,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天花板。
沈予風悶哼一聲,轉身面對著謝禮,稍顯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謝禮不由地側頭望去,只見沈予風眉頭緊鎖,嘴唇發白,似在睡夢中也不安穩。
想必是老毛病又犯了。謝禮猶豫再三,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一隻手抱住沈予風的腰,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胸膛,低聲呢喃:“這樣你會好些嗎?”
感受著美人鮮活溫熱的軀體,在謝禮看不見的角度,沈予風嘴角微揚。
一夜無夢。
沈予風很少能睡得如此好,一覺起來精神大振,覺得自己簡直可以起飛。
“阿禮,阿禮。”沈予風抱住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謝禮,“你真是太好了。”
“……嗯?”
謝禮貓咪般地揉揉眼睛,這個幼稚的動作落在沈予風眼中卻成了可愛。“阿禮,今日要不要和我出去?”
謝禮還未回答,門扉輕響,秋桐揹著晨光緩緩走來,她裝作沒看見床上的謝禮,道:“沈公子,外面有人來找你。”
“不是說了這幾日我誰都不見嗎?”
秋桐抿嘴一笑,“是鎮南王府的人,沈公子是見還是不見?”
“見見見。”沈予風面露無奈,“你讓他在廳裡等我便可。”
“是。”
秋桐走後,謝禮總算清醒過來,坐起身仰頭看著沈予風,“公子要出門?”
“嗯,去處理一些家事。”沈予風挑起謝禮的下巴,在他唇上輕輕印上一吻,“阿禮乖乖等我回來。”
謝禮剛剛清明的大腦又變得混沌——剛剛他是被吻了?
不對,睡都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