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他又寒暄了幾句,便回外書房去等絳珠了。
天快黑的時候,絳珠扛著個比他人還高的麻袋進來,往地上一砸,“吶,在這裡了,我也算幫你最後一次了,往後師孃你一切小心。”
“這麼快。”賈赦看都沒看地上的麻袋一眼,只瞧著小哭包,“往後要去哪裡?”
“我留在你身邊不好的。”絳珠認真道,“這樣會影響你的運勢,就像我師父給你帶來財運一樣,只是又不同財運,可能好也可能壞。我想去北邊看一看,南疆給我攢了一點點功德,不過不好玩。”
“也好,北邊好玩,那裡的草原一望無際,你可以把自己紮根在那裡冒充青草。”賈赦跟他開玩笑,“往後少哭一些。聚散有時,本就如此。”
“聚時歡喜,散時冷清,既然總是要散的,倒不如不聚。”絳珠吶吶道,“比如那花開時令人愛慕,謝時則增惆悵,所以倒是不開的好。①”
要是姚謙舒還在,就會知道這本是原著裡絳珠仙子林黛玉的臺詞,不曾想讓絳珠變成喜散不喜聚這等脾性的卻是姚謙舒自己。
賈赦長嘆,送了他出門,最後揉了揉他的頭,以後相見也不知是何時了。
麻袋裡的曲雲已經有人倒出來又重新捆紮好了。
賈赦強打了精神問話,“你已經脫身了,何必又陷進去。”
此時的曲雲便是真身了,並非穿越那位女同志,不知絳珠使了什麼法術,她渾身乏力難以動作,僅存的幾條蟲子也都死得透透的了。
“你害死了我弟弟,我就是死,也要變作鬼來找你報仇。”
“你弟弟害死我爹,虐待我媳婦兒又怎麼算呢?”賈赦一抬手,“送她上路吧,我看你能變成什麼鬼。”
曲雲扭曲了一張美豔的臉,“我詛咒你永遠……”
被侍衛堵住了嘴。
侍衛拖著她道,“瞎逼逼啥呢。國公爺,咱們提出去宰哈,別髒了書房的地兒。”
榮國公點頭,高深莫測的一張臉,彷彿在沉思什麼國家大事。
其實榮國公就是在想,他感覺自己十分像一個吃軟飯的,很多問題都是搖錢樹簡單而粗暴地幫忙解決了。
要是沒有絳珠,他們翻來覆去地找曲雲還不知道要找多久,找到了傷亡也不好說。
不要十分像了,分明就是。
在江南過完六月,榮國府一行就踏上了回京城的船,林小海忍痛拜別父母,哭得鼻頭紅紅的。
賈敏一面給他擦,一面假意嫌棄道,“跟個小孩子一樣,你哭成這樣母親怎麼放心呀。”
“可是我難過。”林小海吸吸鼻子,“就哭這一回,你不要嫌棄我。”
“洗把臉,不嫌棄。”賈敏又擰了一塊乾淨帕子糊在他臉。
賈赦坐在對面,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果然,出來混是要還的,以前他秀恩愛給人家看,現在被自己親妹子給還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最後一章完結,然後上番外了。
跪求各位打分不要下手太狠,當可憐一下我這柔弱無助的小甜餅T-T
謝謝心肝兒陪賈小赦和搖錢樹走到今天,鞠躬
第118章
賈赦回京之後, 頭一件事便是請旨將千越軍調回帝都。
衛子麒自請駐守南疆,給賈赦去了信, 希望他可以留在帝都護衛皇帝安全。
賈赦應了。
賈敬才升了官, 時常侍奉皇帝左右, 聞言嘆道, “陛下、衛侯和你, 都是一樣的人。陛下啊……心裡也苦得很。”
賈赦搖搖頭,“衛子麒這個人,想要的從來不會放手,哪怕設計多年, 你看衛侯府的爵位便知道了。只怕如今是以進為退。太后強勢, 京中尚有你要操心的, 別想其他的了。”
一個大男人,成日地八卦老闆私人感情,這是個什麼興趣愛好。
此後數年間,周邊數國都安生得很, 留給了小美人陛下休養生息, 整理吏治的時間。
賈政的媳婦兒最後選擇了鎮國公最小的孫女陳氏,雖然世子不靠譜,但是這個姑娘的爹很靠譜, 在女兒出嫁之後, 就接替鎮國公, 去了居庸關。
陳氏入門不過三月便有了身孕, 最後誕下一子。
史氏一直纏綿病榻, 強撐到孫兒滿週歲便過世了。
正是朝中爭鬥最要緊的關頭,賈赦被明瀾奪情,沒有回鄉守孝,是賈政帶著妻兒扶靈。
賈赦是積威甚重的鎮山太歲,只要他在京中,就是定海神針。
至於他不上朝不議政,明瀾已經隨便他去了,朝中眾臣也習慣了。
聽說榮國公當朝毆打人到吐血的,還是不要多說的好,陛下都沒發話。
“我頗有一種千帆過盡的感覺。”賈赦坐在張道人對面道,手下的一盤棋才剛剛開始,“那一年道長勸我少造些殺孽,如今想來,猶如隔世。”
“國公爺的手,一直沒有人發現吧。”張道人落下一子,“你出生之時,我便和你爹說過,叫你做個紈絝子弟,也許你會更好過一些。”
賈赦緊跟著落了一子,指尖微顫,“難怪他們都管你叫老神仙。我當年在雁門關和賽罕王一戰,傷了右手,那時候謙舒不在,我自己也以為是皮外傷,結果留了病根下來。”
衛子麒引人進府那一日,是他最後一次射箭。
“國公爺少年時候堪稱神射手,就在我這道觀的牌樓之上,何等驚才絕豔。”張道人道,“可惜了。”
“沒有什麼好可惜的,都是命。”賈赦道,“再過上幾年,說不得我說話嘴也抖了,就和那東平郡王似的。”
東平郡王沉溺酒色,前不久剛剛中風,他替皇帝去探望過一次,說著他便模範起東平郡王的樣子,半張著嘴,嘴唇顫抖,“啊嘎嘎嘎。”
張道人指著他哈哈大笑,“真是三歲看到老。”
枯死的樹下照舊堆著幾塊怪石,原是很頹靡的景象,偏偏從那怪石縫隙裡又生出幾株蘭草來,便將這院子妝點得既風雅又生氣。
賈赦掃一眼那怪石,收了怪相,“還不出來?等著我親自來請你?”
“嘻嘻,叔父你眼力真好。”賈小珍已經是個少年樣子,立在凌霄花下笑起來,眉目含情,飛揚灑脫,像足了賈赦少年時。
“叫你在府裡做功課,你就偷偷溜出來。”賈赦往邊上讓了,賈珍就笑眯眯地擠在他邊上,“父親去找姑父議事啦,我就出來散散心嘛,我替叔父落子。”
不動聲色地就要往賈赦右手上摸。
“瞎摸什麼。”
“叫我看看嘛,說不得按一按筋骨就好些了。”
賈赦避開他的爪子,指著棋盤道,“你同張爺爺下,我在邊上觀棋。”
“哦。”賈珍雖然皮,但顯然極聽賈赦的話,捏了個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