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再聽下去，我不要知道真相，真相會令我心肝俱碎。

但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他說，任由悲傷的事實滅頂襲來。

“我和簡美人之間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家族利益上的夥伴。”

我酒醒了，一下子全醒了。我恍恍惚惚地對他說：“都怪你，你幹嘛要告訴我這些，我好不容易喝醉了開心一會，你告訴我這些，又讓我酒醒了難過起來。”

“醉白……在這個世上我不只有你，我還有別人要我來照應。”

呵，又是項家嗎？十年過去了，因為項家，我們又要再一次站在對立面。

“哦，你走吧。”我疲憊地說。

“醉白，”他言語中帶了哭腔：“我心裡有你，一直有你，但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只顧自己，我不能拋下我的親人。”

“醉白，你要明白，有些事情盤根錯節，我身不由己。”

我一邊掉淚一邊點頭，我不怪他，不怪，這種事情，我能去怪誰呢？

“醉白，醉白。”他喚著我的名字，淚流不止，我推開他，卻讓他更加難過，他竟抱了上來吻住了我。

我氣憤地要掙扎，但他卻將我越抱越緊，我從不知道，謙謙君子項廣白居然力氣這麼大。

我掙扎不過，只好任他索取，感覺自己被他揉進了他的身體裡。

我的心空空蕩蕩，彷彿再也落不到大地上。

一種溫柔的感情從我身體深處生長出來，我的靈魂被他拿走，被他吞嚥。

這是項廣白第一次吻我，我的心澎湃狂妄，覺得天地間所有的顏色都沒有我們美好。

他不再緊緊壓制住我，而是溫柔地捧著我，我半睜開眼，看到他的雙瞳近在咫尺，彷彿在我的眼睛中尋找著什麼。

我不知他在找什麼，但我知道，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萬丈銀河。

我被他抱在懷裡，腦中混沌一片，真希望此刻能天崩地裂，我願和他一起墜入深淵永不回頭。

第44章 出征湘西

之後幾日，我為了進一步接近真相，接連幾日從天不亮起就在花房外蹲守。

可我再也沒見到什麼可疑之人，不管是鄭懷信、還是項廣白、亦或是簡美人，他們一個都沒有出現。

我心想，守株待兔也不是個辦法，於是掉頭準備回宮補覺。沒想到，我剛從隱蔽處出來，就遇上了一個人——

顧飛燕。

顧飛燕看到我，顯然也是嚇了一跳。她似乎是來花房辦事的。

我心中暗叫倒黴，倘若我晚走片刻，就能躲在暗處看到她出入花房；倘若我早走片刻，就不會遇到她。可我偏偏此刻要走，結果與她撞個正著。

她不愧名叫飛燕，果真是身形蕭條輕盈，面容清冷俊秀不落俗塵。顧飛燕對我微微一笑，口中道：“參見白婕妤。”

我也只好回到：“參見皇嫂。”

顧飛燕和燕婕妤容貌頗為相似，但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顧昭燕沒太深的城府，眼中暴露著明晃晃的算計和野心。而顧飛燕看起來高潔優雅，但整個人卻莫名透著一種令人敬而遠之的凌厲氣勢。

顧飛燕問：“白婕妤在此所為何事？”

“嗯……我……”我還沒來得及編好說辭，顧飛燕就已經對手下人一揮手，隨即我就被打暈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眼前的人是鄭平。

我身上一股泥土味道，看來，我可能是被裝進花房的運花車裡被送出來的。

鄭平說：“你太愛多管閒事了，又太聰明，飛燕怕你壞了我們的事，就把你帶出宮來了。本來應該殺你滅口的，但我不想殺你，就此放了你吧，你要回家，還是要躲遠一點，都隨你的便。”

我聽到了什麼？放我出宮？

我心中樂開了花。

但轉念一想，我覺得不行。

如果我不回去的話，貴妃一死，沒人照應英素衣，那英素衣、豆苗、元青都會有危險。

聽鄭平的意思，我如果執意要求回宮，他們就會殺了我。於是，我假意答應著：“那送我回家，我想去看看我爹孃。”我打算先騙過鄭平，等回到陶府之後，才請爹孃想辦法把我送回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說謊技術太爛，鄭平一下子就識破了，輕笑道：“你還想騙我？”

我還沒來得及辯駁幾句，鄭平就繼續說道：“我可以再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不過，皇兄派我出京辦事，我沒空在京城裡陪你耗著，就只能委屈你跟著我走了。等你真的回心轉意了，我隨時可以放你走。”

鄭平說完這句話，也沒等我表示答應或拒絕，就出去了。反正，他決定的事，我答應或者拒絕都沒什麼分別。

過了一會，有個人進了我的屋子，一進門就衝著我笑，這人正是屠劍西，這傻小子笑得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帶得我也開始跟著他笑。

他果然還是執拗地留在了鄭平身邊，不過，正因為他留了下來，我才有機會今日再次見到他。

屠劍西血氣方剛，又很是講義氣，我十分喜歡和他一塊玩。他告訴我，鄭平派他來監視和照顧我。

我問他：“鄭平為什麼要出京啊？”

這傻小子眉飛色舞：“我們要去打仗！”

“……”

“湘西黔洲的苗族叛亂，皇上命王爺去平亂。”

“……”

“你還好吧？”看見我痴呆一般的表情，屠劍西關心地問道。

“嗯……鄭平要帶我去打仗？”

“你不用怕，反正你只需要在軍營裡好好待著，又不用你去上陣殺敵。”

“我不怕……我挺樂意的！”

“你樂意什麼？”

我也眉飛色舞地說道：“有機會長長見識，還不用待在深宮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現在的屠劍西，已經是鄭平手下的一員參將了，很得鄭平的器重，擔負著諸多工，沒空時時刻刻陪著我。他不在的時候，就由另外一批侍衛監視我。

屠劍西告訴我，明天就會出發，要我做好準備，然後他就去忙了，剩下我一個人坐著發呆。

一開始，我覺得鄭平帶我去打仗是胡鬧，但略微思考之後，我才恍然大悟鄭平帶我走的用意——我失蹤之後，皇上很可能會滿京城地找我，鄭平不願意殺我，又怕把我留在京城會被皇上找到。把我帶去行軍，是最好的辦法。

但我想不明白，鄭則為什麼派鄭平去平亂？

鄭則城府極深，鄭平並不是個忠臣，我不相信鄭則會看不出。況且朝中得力的武將那麼多，為什麼要派一個年紀輕輕的鄭平出征？

我想不通，但也懶得再想了。因為我現在心裡痛快得很，至於那些權謀算計什麼的，我通通都不想管，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叫了幾個人，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