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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太過乾脆,讓人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盛南晴看向那順著傘端緩緩滴落的雨簾,下意識的伸手去接,指尖感受到幾滴冰涼,“是啊,就這樣死了,宮裡的人命真是脆弱。”

她的語氣淡淡的,但透著一種悲涼。

於是兩人又沉默了,就這樣沉默的走了一路,到要分開的岔路時,蕭容華忽的側身抓住了盛南晴的手。

盛南晴一怔,不解的看向她。

蕭容華那雙平日裡溫柔如水的眸子此刻格外的亮,她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們都儘量活久一些。”

這句突然的話,讓盛南晴腦子短路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她反握住她的手,給出一個安慰的笑,安慰莊容華,也是安慰她自己,“好。”

初夏這場雨格外的綿長,淅淅瀝瀝下個沒完,沐蘭都要愁死了,再這樣落雨,初月閣外面移栽的那些花兒都要被泡的爛根了。

五月十三,莊貴嬪的棺槨葬入妃陵,永樂宮的宮人們哭了一路,然後領了新的差事分散到各宮,永樂宮那硃紅色大門緩緩合上,上面雖然沒有貼封條,但在後宮眾人看來,是封了的。

五月十四,雨繼續下,京畿周圍也受到連續降雨的影響出現澇災。景帝忙於公務,沒時間也沒心情來後宮。但這日傍晚時分,有人瞧見冷月閣的儀常在前去勤政殿求見景帝。

景帝一開始不見,但儀常在執意等著。後來見站著等不到皇帝,她跪下來等。跪著等不到,她連傘也不遮了,就由著冷冷的雨淋在她身上。

她跪的小臉蒼白,搖搖欲墜,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最後景帝還是見了她。

沒人知道儀常在跟景帝說了些什麼,長福公公或許知道,但也沒人敢去問他,問了他他也不一定說。

但第二天,一道懿旨就從鳳儀宮發了出來,“常在柳氏,婦行有虧,驕縱無禮,即今日起,廢除位分,降為庶人,遷至宗廟長安宮靜思己過,無詔不得回宮。”

這一訊息,像是塊大石頭砸進了看似平靜的後宮,頓時激起無數浪花來。

眾人都在想:儀常在又怎麼作妖惹到陛下了?這次竟然直接把她貶到宮外宗廟去了!這可是比貶入冷宮還要丟人的懲罰,丟入冷宮好歹還在宮闈內,保不準有翻盤的機會。丟去宮外的話,那可真是被厭棄到了極點。

不知內情的人只能發揮想象隨意想象,但知道內情的人,比如柳太后,一口氣沒接上來,直接氣的暈倒了。

女醫說是肝氣鬱結,需要靜養。

既然要靜養,后妃們也不能組隊去壽康宮表“孝心”了。

景帝倒是第一時間去探望了柳太后,但母子倆好像聊得不是很愉快,景帝從壽康宮出來的時候,臉色是黑的。

因著這一系列的事,後宮的氛圍比較低迷,就跟這悶熱的天氣一般。

端午節過後,儀常在就要出宮了。

臨走之前,盛南晴鬼使神差冒出前去送送她的念頭。

宏偉的宮門前,停著兩輛簡單的馬車,行李不多,宮女也就兩個。

當見到盛南晴時,儀常在有些驚訝的笑了,“沒想到最後來送我一程的,竟然會是你。”

盛南晴攤了下手,“我也沒想到。”

“那你今天來是做什麼的,看我笑話的?你不會這麼無聊吧。”儀常在語氣輕鬆的開著玩笑,沒有半點被貶的鬱悶。

“我就是有點好奇,想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被貶到宮外……”盛南晴盯著她,淡淡道,“但現在見到你,我心中的疑惑解了大半。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麼你要離開?”

“你猜。”儀常在的眼眸亮了亮,她竟然能看出是自己主動要離開。

“我不猜……”盛南晴最討厭玩這種你猜我猜的遊戲,有話就直說唄,猜來猜去有什麼意思。

“這皇宮就像是個大籠子,上頭趴著一隻蟄伏的獸,在裡頭的人時時刻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慎,就被這怪獸一口吞掉,連呼救都來不及。相比於這金碧輝煌的怪獸籠子,宮外雖然艱苦些,但至少不用時刻提心吊膽,睡也睡得踏實點。”

聽到她這話,盛南晴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一句,“真不愧是要去宗廟唸佛的人,通透。”

儀常在笑了笑,“之前我執念太深,現在領悟了,就只想逃了。其實我還沒放下紅塵,要不是曾經當了皇帝的女人,我還想找個合心意的男人嫁了。但沒辦法,皇家丟不起那個人,我要真那樣做了,我爹為了保住國公府,肯定第一個殺了我。”

她這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讓盛南晴笑出聲來。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盛南晴收住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了句,“那你一路保重。”

儀常在略一頷首,“嗯,你在宮裡也好好活著,別死得太早了。”

盛南晴,“……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努力不去當好人,爭取當個禍水?”

儀常在哈哈笑了兩聲,又道,“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她由宮女攙扶著上了馬車,盛南晴朝路邊退了兩步。

忽的,儀常在掀開了車簾,探出個腦袋來,“盛南晴,我這一走,這輩子怕是再難相見。看在你送我一場的份上,我送你一句忠告……不要對皇帝動情,否則你會受傷的。”

對上她那雙真摯又明亮的眼眸,盛南晴微微笑了下,“嗯,我記住你的話了。”

車簾放下,伴隨著馬車伕一聲吆喝,馬車噠噠噠的朝著那高大恢弘的宮門奔去。

馬車越走越遠,宮門一開一合,最後馬車徹底消失不見。

那硃紅色宮門,還真像怪獸那張血盆大嘴。

盛南晴這樣想著,哼笑了一聲,對身旁的暖玉道,“回吧。”

馬車上。

儀常在看著越來越遠的皇宮,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婢女芙蓉喟嘆一聲,“小姐,莊容華她那是咎由自取,你完全沒必要這般懲罰自己,氣到了太后,又給國公府丟了臉……”

儀常在往後一倒,嘴角扯了扯,“別說了,你要再說,我就把你趕下去,你和我娘揹著我做的那狠毒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小姐,奴婢,奴婢那是一心為你著想……”

“難怪她突然那般恨我,之前我還很不理解,只當她之前的溫柔友善都是裝的,生了位份就本性暴露了。不曾想到她那次落胎,卻是因為我害的……”

儀常在覺得這一切真是十分可笑,她一直以為是莊黛兒對不住她一片情誼,現在想想,卻是她欠了莊黛兒一條性命。

芙蓉還想再說,儀常在卻是閉上眼睛唸了一句佛偈,又輕聲嘆道,“我將用餘生來恕這罪過,願她的魂魄得以安息。”

宮闈裡的是是非非,她再也不要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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