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回到房間關了門,她貼著房門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直到確定胡一梔離遠後,又開門走出。
她來到歸惜苑的外頭,暗暗盯著裡頭的胡一梔。
胡一梔始終乖乖值守著,哪怕閒得哈欠不斷,在原地打著圈。
深夜時,她被張陸打發了出來。
但她並未回後頭小院,而是往前走,似有出府的打算。
陸漪由暗處走出跟著。
出了國師府,往西走,踏上常平路往南行去,好長一段時間,胡一梔都未有停下的意思,也不知她究竟要去何處。
直到離了常平路西拐時,她才朝後看了看,便繼續前行。
陸漪從一處牆角後走出,正欲跟上,未想卻被人攔住去路,她警惕轉頭,見到竟是銀歡,便立即道:“你讓開,我有事。”
說著她就要越過對方,但對方仍是攔著她。
她不由焦急起來:“你有什麼事下次再說,你若還想欺負我,那下次給你欺負,你現在讓開。”
銀歡朝西頭走遠的胡一梔看了眼,涼聲問道:“你幹嘛跟著她?”
陸漪道:“你沒必要知道,你先讓開。”
她就不懂了,為何她會這麼容易遇到銀歡,無論是白日,還是晚上,亦或是該都已入睡的深夜。
銀歡捉住她的下巴抬起,逼她看著自己那雙冷冽的眼:“瞧瞧我是誰,態度給我放好一點。”
陸漪想躲已來不及,只能看著他的眼。
她問:“你這次又想幹什麼?”
銀歡道:“告訴我,你為何跟著她?”
陸漪道:“我不方便說。”
銀歡掐著她下巴的手陡地用力:“說,你這次又想玩什麼貓膩?”
在他看來,齊安侯府的人是陸漪,胡一梔是國師府的人,陸漪跟蹤胡一梔,那自然是陸漪有問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跟了陸漪一路的銀歡自以為是黃雀,卻不知此時暗處還藏著一個人。
楊尋瑾負手立於十字路北頭不遠處的巷口,掩於巷口的樹後,他身披披竹青色外衣,倒是與身前枝葉相應,在黑夜中越發令人難以發現。
他幽幽地目視著前頭糾纏在一起的二人,神色難辨。
這時陸漪因感覺到下顎的疼痛,不由煩心道:“有話好好說,你何時能改一改動不動掐我下巴的毛病?前世成親時是如此,我死前是如此,只要我們一見面,你就是如此。”
銀歡聞言微愣,但只是一瞬,他立即掩去。
他勾唇邪笑:“誰讓你臉上的面板手感如此好,只要我一見到你,便禁不住想逮住機會碰一碰。”
聽到他的話,陸漪不由一陣噁心,立即狠狠推開他。
被推開的銀歡冷眸眯起,極為不悅。
陸漪無視他隱隱的怒意,說道:“我說過不會傷害阿尋就不會,我跟著一梔自有我的理由。”
言罷她就想走,卻又被拉住手腕。
她簡直煩躁難忍,不由拉大聲音問道:“你到底在怕什麼?有你的盯著,你覺得我還能做出什麼?”
像是聽了個笑話,銀歡笑了:“怕?你覺得有我怕的東西?”
“那你為何如此鍥而不捨?”陸漪在試著抽出自己的手腕。
銀歡由著她使勁掙扎,感受著她就像個貓兒在自己手裡無法掙脫,只能無助叫喚,似乎挺有快感。
他道:“我銀歡本就不是個好人,無需怕,只要不順眼就夠。”
他倏地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低頭看著她那張莫名總是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臉,聲音變得更冷:“而我,看你極不順眼。”
陸漪沒再掙扎,迎視著他。
她道:“我欠的是阿尋,從來不是你,何況前世夫妻四年,你也報了仇,此生你究竟還想幹什麼?”
銀歡不動聲色地掩下思緒,忽然無言。
這話他有點不知怎麼接。
陸漪不知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為何突然有點松,抓住這個機會,她忽然掙脫,大步跑了。
銀歡看著她的背影,環胸托起下巴。
此時藏於暗處,將他們所有話都收入耳底的楊尋瑾也轉了身,緩緩往北前行著,渾身陰鬱漸濃。
他眸視著前方,眼底幽深無波。
半晌後,他薄唇輕啟,低喃出:“夫妻四年……”
夜似乎正在變冷,隨著他的前行,有痴痴的笑聲由他喉間溢位,似有怨恨、似有悲涼、似有自嘲……
真是好一個夫妻四年。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21點還有一更,汪~
☆、第042章
銀歡如此深夜在外逛, 為的是又去煙花之地玩玩,未想會遇到陸漪跟蹤胡一梔,便也跟了上來。
當下陸漪走了, 他便忽無玩的興致,乾脆回了許府。
踏入許府,他又被打算外出的師兄逮個正著。
莫南見到他, 起初只是臉色一沉,並未說什麼,直到擦肩而過時, 他才頓步道:“又去了青樓?”
銀歡應道:“這次我可沒去。”
“我鼻子好得很。”莫南訓道,“虧你與國師走得近, 怎學不會他的潔身自好?時常出入那些汙穢之地,遲早有你受的。”
銀歡覺得很冤:“師兄,天地為鑑,我真沒去。”
莫南冷哼,表示仍不信他,並邁步離去。
銀歡回頭瞧著對方的背影,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冤, 懷著一份不輕不重的納悶, 他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回到房裡,他想到今日自己並未碰過別的女人,唯獨與陸漪拉拉扯扯過,便低頭在自己身上聞了聞。
未想還真讓他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清香。
他壓下不由生起的一分恍惚,不得不覺得師兄的鼻子真是越來越靈敏, 竟是能聞到如此淡到幾乎沒有的香氣。
似乎每次見過陸漪後,他總能受到不小的影響,這次亦是。
尤其是憶起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吩咐邵千許:“繼續好生查查陸漪。”
邵千許不解:“之前該查的都查過,已經到了事無鉅細的地步,不知公子還想調查她的哪一方面?”
銀歡起身去到窗邊站定,看向空中皎月。
他又仔細地將陸漪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回憶了遍,後來道:“只管查,往深裡查,包括她的精神方面。”
他不得不懷疑陸漪腦子有問題,可為何只他有所發現?
邵千許聞言驚訝,隨即應下:“是!”
銀歡又道:“若有時間,記得留意下是否有適合師兄的姑娘,師兄一把年紀,也該是娶個媳婦。”也免得老盯著他。
人家三十多的年紀,孩子都該娶媳婦了,也不知師兄是不是長年累月有火氣無處宣洩,一年比一年陰陽怪氣。
“是!”
邵千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