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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是二十塊八毛錢,加二十尺布票,兩斤糖票,一斤糕點票。”
謝靈聽著稍微有些肉疼,錢還好,就是這票真不經用啊!
公社給的加生產隊發的票,已經所用無幾。
她有些明白為啥每年生產隊發不少錢,但各家各戶就是存不住錢的原因了。
不過,該買還是得買。
謝靈從兜裡掏出錢和票遞給陳芳芳。
然後靠近她,輕聲開口:“陳姐,你上次不是說供銷社會進那個叫衛生巾的東西嗎?現在還有沒啦?”說話時,謝靈彷彿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
“有,還有不少呢!你要多少,我給你拿。”那衛生巾進過來後,也就一小部分人用,其他人都不習慣。
而且那玩意不像棉布條可以洗了再用,只能用一次,對於現在崇尚節儉的人來說,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衛生巾更多的是年輕的姑娘們在用。
謝靈聞言則是鬆了口氣,她真的不習慣這時代的棉布條,而且那東西用一次洗一次,感覺有些不衛生。
所以,自從聽說供銷社有衛生巾,她就期待得很。
而且,聽陳芳芳的意思,東西還有不少。謝靈把碎髮往耳後別,一邊說道:“陳姐,給我拿袋子吧!”
一袋二十片,如果她節省點,兩袋估計夠她用兩次了。
“好嘞,我給你拿。”
把所有東西買好,謝靈把籃子裡的黑色呢絨袋拿出來,遞給陳芳芳,笑著開口:“陳姐,我給你拿了一些野菇幹,你拿回去給家人吃吃。你可別推辭,要不然我以後都不敢麻煩你了。”
謝家溝後山,每到秋天,有霧或陰天的時候,就會長出許多野山菇。
隊裡的大人孩子都會去後山採摘,然後把它們曬乾,大多都會趁著冬天沒菜的時候賣給公社的供銷社。
當初,謝靈帶著兩個閨女也採了不少,不過謝靈沒有賣,而是留著自家吃。
每次熬湯的時候,謝靈就會放點山菇,既入味,又營養。
這回,來縣城的時候,謝靈給陳芳芳帶了一些。
陳芳芳幫了她不少,她不能只佔便宜,而不付出。
野山菇不稀奇,但也是好東西,陳芳芳驚喜得很,尤其是聽謝靈的話,她更覺得熨貼。
然後,也不假意推脫了,只爽朗的笑道:“這麼好的東西,我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這野山菇有營養的很。我家裡孩子老人都有口福了,到時候燉湯的時候往裡面放一些,讓他們嚐嚐。”
謝靈點頭,應和道:“正是這個理兒呢!”
謝靈把買的東西放進籃子裡,徐銳放下兩個閨女,自覺的從謝靈手裡接過籃子。
謝靈和陳芳芳告別,離開供銷社。
今天是個大晴天,她們來的時候天氣寒冷。現在日頭已經上來,氣溫還是一樣的低,但到底有了幾分暖意。
這份暖意彷彿把謝靈自入冬以來的疲憊懶惰都給消除了。
她難得有幾分興致,也不打算立刻回去了,而是牽著兩個閨女,衝推著車跟在後面的徐銳微笑,開口說道:“徐銳同志,你累嗎?”
籃子被徐銳放在腳踏車把手上。
徐銳搖搖頭,這麼點東西他怎麼會累。
“那咱們逛一逛再回去吧!”
臨近過年,縣城查的反而更加嚴了。
謝靈不喜歡麻煩,乾脆帶著徐銳往偏僻處走。徐銳也不吭聲,他反而喜歡這種安靜的氛圍,只有他和謝靈兩個人。
至於一旁嘰嘰喳喳的秋陽秋月被他選擇性的忽略。
走著走著,四人路過新華書店。
本來正在和兩個閨女說話的謝靈不自覺的挺住腳步,轉頭看向書店。
曾經起大早排長隊,只是為了到新華書店買一本書的日子已經結束。
取而代之的是門庭冷落,人煙稀少。
謝靈注視門口的牌匾,只覺得那四個字落了一層一層的灰。
她嘴角的笑容消失,抿住嘴,說道:“家裡只有一本《主席語錄》可不夠,咱們再去買本《主席語錄》吧!”
徐銳不知道謝靈的想法,但還是點點頭。
書店裡,只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梳著三七分的頭髮,帶著一副掛帶的黑色邊框眼睛,背部挺直,坐在櫃檯前的椅子上。
男人對於來客人似是有些驚訝,向門口看去。
看清來人,他眼睛一閃,只一眼他就認出來走在前面的姑娘。
兩人雖然只見過一面,還不算熟悉。但韓雙對這姑娘印象深刻,因為那是他的一次賭注和冒險。
把那麼多國內外的珍貴書籍交給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兒。
而今看來,是他賭贏了。
而謝靈見櫃檯前坐著的還是那位韓雙先生,不自覺的鬆口氣,為這人,也為自己。
這些日子,閒暇時間,她也想過那些書,知道自己有些魯莽。
萬一這人被人抓住,還供出自己怎麼辦。雖然她沒有說出姓名,但這人也是見過她的。
不過,現在見著人還好好的坐在這兒,心終於安定下來。
有些話說不出口,只是對櫃檯前的人笑笑。
而韓雙也是溫和一笑,兩人像是一對忘年交,看起來頗有默契,一切心照不宣。
兩人的交流只在不經意之間,但以徐銳的敏銳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只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沉默地跟在謝靈身後,專注地看著她挑書。
這會兒,新華書店除了《毛/澤/東選集》和《主/席語錄》沒別的書賣。
謝靈也沒啥好挑的,只拿起這兩本,到櫃檯讓韓雙結賬。
“徐銳,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冬天,謝靈和徐銳的約會地點從謝家房背後變成了謝家廚房。
謝靈坐在板凳上,靠在徐銳身上,突然開口說話。
徐銳看不見心上人的臉,只摸摸她的頭,說道:“等你告訴我。”
“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不?”謝靈沒回答他的話,反而說起另一個話題。
“記得。”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謝靈,謝靈就在他心上印了一道痕跡。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