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給她帶來行動上的不便，卻不知道為什麼，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負重感。

她的眼睛在夜間出現明顯的變化，眼瞳浮現金色絲線，眨眼瞬間又快速消失。

陸薇發現不遠處有黑影立於前，像是觀察著她。

以為是看花眼，但再仔細看，那身影更清晰，斗篷漂浮半空身邊還攜帶著鐮刀，陸薇一下記憶起這麼多年來了看到幾回死神收割靈魂的場景。

心臟突兀一跳，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她以前只能看到一道影子，無法與其對話，而現在能看到真實的死神其實就是滿足多年來的好奇心。

陸薇挑眉，笑容明豔問道：“黑大個，你的鐮刀不錯，借我玩一玩？”

鐮刀沒有借，還被人冷淡地問道：“你能看到我？”

陸薇點頭，乾脆地承認：“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能看到你了。”

對方發出冷然的笑聲，周圍颳起一陣陰風，那斗篷帽簷下的面容，卻被層迷霧遮住視線。

對方忽然舉起鐮刀向陸薇揮去，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陸薇有些措手不及，眼前一花，那鐮刀竟然化為霧氣穿過她的身體。

這一下，著實令陸薇心驚膽戰，就算是剛才覺醒者殺她的時候，她都有心理準備沒那麼害怕，這位突如其來的動作真的叫她猝不及防。

陸薇心有餘悸，看來死神並非是她可招惹的存在，而且，這位的脾氣是不是有點暴躁？

死神居高臨上地望著她，鐮刀已經收回到它的手裡道：“我的鐮刀只能斬殺靈體，能看到我的真身只有靈體以及半靈體。”

陸薇愣了愣，這是向她解釋，她現在是半靈體？

死神不留情面：“半靈體與我不相干，但你要在世間作惡，死後必會下地獄，到時看在我們認識九年關係上，到時我送你上路。”

黑影被夜色抹去，最終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陸薇不僅被死神的警告嚇到，還玩味地笑起來：“九年的情分只願意送我上路？太吝嗇了，黑大個。”

魘眸

這片都是即將拆遷的老樓區，夜路空曠，荒無人跡。

只有一位像烏鴉般全身漆黑，身材瘦小佝僂脊柱的中年人正匆忙往外離開。

他的步伐稍快，即便在沒有人地方也保持警惕和提防，這時兜裡的手機發出震動聲，拿出手機本想要拒接，看到來電顯示人卻接聽起來：

“……她沒有說實話，按照你的話我把她解決了，沒有留下痕跡，沒人知道是我做的。”

“呵，我不是新人了，我在之前就已經接到八次類似這樣的任務，你也不必擔心，就算我暴露了，客戶資料我也不知道！對你沒有任何傷害！”

“明天看到新聞後，到時候確認尾款就行……”

中年人結束通話電話，緊張冷峻的面容帶著幾分喜意，這次任務很簡單，只是對付個普通人，三百萬就能到手。

這放在他還沒有覺醒的時候，為了養活老婆孩子，跑大貨車要從早跑到黑，高速總堵車，堵到晚上就算再困也不能睡，一口熱乎飯都沒有，還提心吊膽的。

不像現在，平常他就在家裡陪一陪老婆孩子，缺錢就申請任務，簡單任務也有幾萬幾十萬，像今天這樣的任務比較特殊，三百萬，但他要承擔後續問題，比如要是被覺醒者協會的人抓到，要把罪責全攬自己身上。

至於那人該不該死，是不是無辜？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只知道這麼做一家人都能吃好的住好的，兒子不會被同學瞧不起，妻子也能在親戚朋友面前有面子。

中年人腳步又快了許多，抓緊洗個澡去去晦氣，再換套衣服，趕上老婆做得晚飯。

……

陸薇沿著街道走，走出這片荒涼的小區，街道旁響著聖誕歌曲，閃閃發光的聖誕樹前圍著幾個小孩正在拍照，旁邊兩個雪人憨態可掬，商鋪都掛出聖誕海報。

她走到合適的位置打車，跟司機說：“去覺醒者協會分局。”

計程車行駛二十多分鐘，停在路邊，陸薇把錢交給司機便下車，抬起頭看著眼前藍白色粉刷的五層樓房，外圍欄杆鑲嵌七個金色大字，覺醒者協會分局。

陸薇要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門口前，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坐在馬紮上，地面擺著周易八卦圖，矜持微笑道：“坐下有偏財破印，前半生恐有小劫，不過後半生妻子勤家，倒也過得平安無事，給你愛人一句忠告，交友要交心，勿貪小錢！”

他面前是位中年婦女，手裡拎著名牌包，穿著也金貴奢華，但對著青年態度緊張：“你的意思說，我老公後半生要靠我才能安安穩穩過得上好日子？”

青年眉眼舒展，輕快地點頭：“是這樣，王夫人。”

中年婦女面容不禁有得意之色流露：“回去我要找我老公好好說道說道，菸酒少沾，少花錢多給家裡做事，網上影片裡漂亮女孩也別瞎看，要是不珍惜我，那我就讓他後半身沒好日子過！”

中年婦女心滿意足離開，臨走時還塞給青年大筆錢，陸薇這個方向恰好看到青年垂下的右手裡握著一個黃色的乒乓球，乒乓球閃著強烈的光。

青年把錢收起來，抬頭看到陸薇，擺手道：“姑娘，來占卜嗎，不準不要錢。”

當青年說出‘占卜’兩字時，陸薇從記憶深處挖出重要的事情。

女巫是巫師世界的寵兒，因為她們覺醒時，就會占卜。女巫的右眼也稱為‘魘眸’能看到一個人的未來，也能看透世間任何虛妄。

這時，陸薇感覺右眼發熱，心念微動，再看向那青年時，記憶裡多出一組新的畫面。

青年正與一名覺醒者殊死搏鬥，當他要殺掉對方的時候，背後忽然衝出來另一名覺醒者，青年沒有想到竟還有人在暗處埋伏，艱難得應對一會兒後，終於堅持不住，被那倆人聯手殺死。

青年胸口中數刀，鮮血淋漓，面如死寂，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姑娘，來試試吧，今天給你免費佔卜。”青年看清楚女孩的模樣，更為熱情起來。

陸薇右眼溫度漸漸退去，再看向青年，笑容漸漸展出，明豔燦爛。

這忽如其來的笑容，晃著青年眼神都發直，心都跟著微顫。

這姑娘不笑只有八十分，一笑顏值立即上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