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珠沒敢上前湊趣,任娘娘一個人在正廳坐著對著地板發呆,閒了就收拾多寶格,讓值崗的宮女站遠一些,別礙了心情不好的主子的眼,有事忙了就走開一會,馬上就會回來。
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端木徳淑看看指甲上的顏色,聲音不高不低:“品易。”伸出手。
身邊伺候的人立即備水。
品易停下一直攪拌的豆蔻香脂,拿著手帕墊著接過娘娘的手,把未塗完的第二根指頭為娘娘把色澤上平,弄好後,見娘娘沒有伸出第三面指甲的意思,讓人把染色的物品全都撤了出去,站在一旁,安靜的站著。
端木徳淑看著自己的手指,昨晚出於見不得人的愧疚,放縱了一些,早上起來,反而更心煩了,就像今天干乾淨淨的三面指甲和染了紅色的兩面,頓時覺得沒趣,也怪噁心的:“什麼時辰了?”
“沛妃娘娘已經帶人在前殿等著了。”
端木徳淑抬起手。
品易扶起來。
“走吧……”
……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金安。”
端木徳淑坐在高背繁鳳大椅上,下面分類四排放著六十多張座椅茶几,高聳的十二根柱子上盤龍飛鳳,兩扇巨大的屏風的分裂兩側,一扇是八鳳落凡漆器紅木屏風圖,有七人之高,十三個小朋友手拉手的長度。
此圖耗時五年,並不是漆畫需要反覆打磨,而是漆畫要求畫師在紅漆未乾時一氣呵成,絕不能落第二筆,絕沒有第二次機會,這等工程並不能有一位畫師完成,多位畫師同時執筆有怕沒又無縫銜接的美感,此畫便是有有十三位名家漆器大師互相揣摩對方的筆法五年後,一氣呵成的作品,堪稱史上漆器之最,目前雁國再沒有比鳳梧殿更大的漆器珍藏。
另一扇是同高同寬的紅色四時屏風圖,同為紅色打底,但卻能八面同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紅運四時屏風圖,雖然不如對面的漆器珍貴,但也是世間為數不多的珍品。
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擺設,高大的宮殿,空曠肅穆的氛圍,莫名的給人肅穆莊嚴之感!
“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恩典。”
“坐。”
“謝皇后娘娘賞賜。”眾嬪妃奼紫嫣紅的起身,依照品級宮室,慢慢的坐了椅子的一角,恭敬的垂著頭沒人答話。
‘老人’是故意的,為了就是給‘新人’下馬威,後宮突然進來這麼一群鶯鶯燕燕數量龐大的小東西,天天吵吵鬧鬧的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真以為你們自己多麼了不起了,且,也不看看你們住的那些小地方,我們也是有帶頭人的,皇后娘娘回來了哪裡有你們狗眼看人低的道理。
新人則是摸不清情況,又是第一次進入鳳梧殿的三大主殿之一,單看高度,就很有壓力了,心裡的那絲優越感,和對一國之後小小的好奇,都小心翼翼的收著,還不敢過多放肆。
端木徳淑沒有理會她們的小心思,一眼掃過去還沒有看全家裡新進的人,便看到鍾玲拘謹的坐在座位上。不禁沉下臉:“本宮說過什麼,你倒好都沒有聽進去是不是。”
“新人”被清冷明脆的聲音震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抬頭看看說話人的容貌。
鍾玲急忙起身,知道娘娘不是真的生氣,娘娘只是擔心她不愛護自己的身體,而她只是想過來給娘娘請安:“娘娘,妾身該死,辜負了娘娘的囑託,可妾身問過太醫了,太醫說妾身身體沒有大礙,可以適當的出來走走,正巧皇后娘娘回宮,小殿下小公主也想娘娘了非要過來看看,妾身便依了,哪裡知道娘娘還生妾身娘倆的氣了……”最後一句說的頗為小聲。
端木徳淑嘆口氣,畢竟也三個月了出來走走也好:“以後切不可逞強,湖馨苑距離鳳梧宮多遠,你走過來本宮也不放心,這樣,以後讓人備了轎子——先別推辭,等以後小皇子生下來,你就是想坐本宮也不給你機會。”
鍾玲含蓄的笑笑:“妾身多謝娘娘恩賞。”
成恩候府二房嫡女趙雙螢,今天剛好十六歲,因為祖父救過先帝,冊封成恩候,表示先帝會記住趙家的恩情,也承認趙家對先帝的救助之恩。
當時封的多豪爽,後面忘的也多徹底,純碎靠先帝恩賞上位的趙家,出了一個侯爺,出了一位郡主。
侯爺便是現在趙家大老爺,成恩候;郡主便是當朝皇后娘娘的生母,離縣郡主。
趙雙螢眨眨眼睛,對著表姐笑笑,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大表姐在她進宮這兩月沒有對她特殊照顧的不講情面之情。
端木徳淑看著她,反應淡淡,何況本來情分就淡。
她十三隨後因為大哥和大表姐的婚事無疾而終後,兩家就不怎麼來往了。趙雙螢那時候還是一個七歲的毛頭丫頭,她出嫁在外八年,有什麼情分。
趙雙螢歪著頭偷偷的對錶姐笑笑。
端木徳淑頷首,算是全了祖母的臉面:“桑兒進宮也有幾日了,可有什麼不習慣的。”
沛桑兒急忙起身。
趙雙螢心裡頓時有些不高興,表姐太託大了,當初有錯的是大伯母跟她家有什麼關係,何況她才是她的親人,以後也會跟她站在一條線上,表姐不籠絡自己,跟沛國公家的女兒說什麼話。
徐知若趁沛妃說這話,抬頭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心神一震又垂下頭,好容貌,不愧是當年讓京中一干子弟為止傾倒的端木大小姐,如今二十有三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徐知若心中苦笑,當年她不屑進宮,如今進來才發現,宮內的人何須她的不屑,恐怕當年皇上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是不是少她一個‘迂腐’之女,就如選秀時他也騰不出時間看她們一眼。
是她淺薄了。
可和一群正直年齡的小姑娘坐在一起,她也同樣披著十幾歲的皮囊,可還是融入不進去一般,微微的不自在。
端木徳淑聽桑兒說完笑笑:“習慣就好,有什麼用不慣心愛物跟內務府中,讓他們去你家裡取來,總要你開心了才好。”
沛桑兒多日離家,又遭皇上莫名其妙訓斥,正是心裡委屈的時候,見皇后娘娘突然這樣說,莫名的有些想哭,她好委屈。
但當著這麼多人,她已經鬧了一次笑話,斷不能讓人看了第一次笑話,強忍下眼淚,恭敬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