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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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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礪罌便無法抑制地手舞足蹈,甚至連那桀驁不馴的力量在脈絡裡橫衝直撞、攪碎阻攔的魔氣所帶來的劇烈痛楚,都不值一提了。

……

沈夜恰在此時趕到。

歐陽少恭迷藥的分量拿捏得很準,沈夜的性命隨時有人覬覦,即使有結界保護,也不可以讓他獨自一人睡得太久。

沈夜滿心牽掛少恭,來得倉促,還是首次在大敵面前如此狼狽。

他目光全部盯在矩木枝幹後方,那柄嵌入地面、死氣沉沉的焚寂,面上毫無表情。

他覺得自己應該痛不欲生的,可感官卻變得無比遲鈍,忘記了呼吸、也感受不到窒息的難過,眼前的色彩潮水般褪去、覆上一層深不見底的黑暗,礪罌似乎在說些什麼,他聽不清,腦海混混沌沌、一片空白,一切聲音皆已遠去,最後只剩單調的蜂鳴聲。

彷彿置身於一個恍惚的夢境,他作為旁觀者,看到一個自己跪在焚寂前無聲抱劍,又看到另一個自己、遊刃有餘地漠然應付著礪罌的挑釁——無論哪一個,情緒都十分淡薄、毫無起伏,像是一潭冰封的死水,向其中投入石子,也只是被冰面彈開,不起絲毫波瀾。

可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有做,僅是維持站姿便已耗盡全部力氣。

時間彷彿已經定格、卻又像過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聽見有人輕喚,“阿夜——”

歐陽少恭的聲音亦真亦幻,在腦海深處響起,與靈魂共鳴的顫動使沈夜驀地一怔,循聲望去——

“唔……啊啊啊啊啊啊——!!”礪罌撕心裂肺的嚎叫陡然變得清晰,震得耳膜都要破碎,它似乎正在遭受極大的折磨,連魔氣都已無法凝聚、四散開來,便在那一剎那、歐陽少恭的氣息無比強烈,又在下一秒消弭無蹤。

可這一瞬間,已是足夠了。

沈夜目不轉睛地盯著心魔,耐心等它叫完,漠然道,“寂靜之間突現異動,本座職責所在、前來查證,不過似乎並無大事,”他音色冷淡、不辨情緒,絕口不提歐陽少恭,“計劃將於明日實行,本座事務繁多,不奉陪了。”

漠不關心展露得太過真切,出乎預料之舉、使得礪罌一時無從開口,硬生生沉默了須臾,才譏誚道,“呵呵呵~大祭司當真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盡連相伴數年的恩師,也不屑一顧——”

可惜這些刻意的言辭無法動搖沈夜分毫,他步履不停,掩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成拳、指尖深深扣入掌心血肉,勉力壓下心中激越的恨意,“那是他的選擇,本座無權干涉。”

……

後來……

那一日歐陽少恭突現的一縷氣息始終銘刻於心、成為沈夜的心癮,每逢想起、總是痛楚難當又渴念非常,是以之後有段日子,他前往寂靜之間變得頻繁,以前是一日一次,那段時日則是一日兩次、三次,總妄想著會有一天、歐陽少恭能再次出現——

可卻再也未能感受到少恭的存在。

焚寂煞氣每逢朔月便起暴動,奈何為了防止這些濁氣過多幹擾滄溟,歐陽少恭當時便將焚寂鎮在與她相悖的矩木正後方,被施下禁咒的焚寂無法拔出,礪罌又時刻注視伺機尋隙,沈夜便連欲退而求次、睹焚寂以解思念之苦都做不到,只能在踏入寂靜之間時遠遠地看上一眼。

時間久了便雜念叢生、胡思亂想,歐陽少恭真的死亡的念頭白晝充斥在沈夜的腦海中、夜晚則佔據他所有的夢境,不知盡頭的漫長等待逼人慾狂,生死蠱尚未觸發這空泛至極的事實、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除此之外束手無策,恐懼過、怨懟過、憎恨過,漸漸也麻木了。

再往後來,去寂靜之間的頻率終於恢復尋常。

人要繼續殺、事要繼續做,矩木仍得投往下界,沈夜開始整日整夜不寢不寐,疲倦鬱積,無暇再過多分神去感受那些愧疚與自責,心也變得更冷更硬,殺伐更加果決、手腕愈發鐵血,多年以後傳來在捐毒附近找到謝衣蹤跡的訊息,他也只平靜交待一句,“本座事務繁多,無暇親自下界,你們繼續盯著,尋隙捉拿,萬不得已,能殺便殺。”

彷彿歐陽少恭消失的那一日在寂靜之間劇烈的情緒波動,已徹底耗盡沈夜的七情六慾,成為最後絕響,往後再難有事能入他的眼、在他心底掀起波瀾,只拼勁全力投身於拯救烈山部人的執念。

謝衣師承沈夜、算有些能耐,對付諸如風琊此類高階祭司自是不在話下,只要沈夜並未親自下界追殺謝衣,他便確定能有一條生路,本為好事一樁,華月卻居然感到不寒而慄。

於是在歐陽少恭離開十七年後,她擰著眉、神色擔憂又心疼,第一次對沈夜說,“……請尊上節哀,保重身體。”

十七年說長是長,對於壽數長久的烈山部人、也只比彈指稍久,可沈夜卻覺得已經過了一生一世,與歐陽少恭攜手走過的那些五光十色的溫柔歲月,早在上一世了。

少恭礙於身份深居簡出、流月城中鮮為人知,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人對沈夜提起他,是以此刻,“節哀?”沈夜揚眸、難得反應遲鈍地盯著華月看了半晌,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麼。

他並未立即迴應。

安靜地垂下眼眸,不言不語地出了一會兒神,突然輕輕笑了一聲,“哦,你說他啊,”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提到歐陽少恭的時候,沈夜的聲音總是溫煦柔和的,彷彿春日裡攜著陽光香息的暖風,“放心吧,他還活著。”

對比太過分明,華月幾乎看到了沈夜的心臟重新鼓動的景象,在十七年以後、再次提起歐陽少恭的時候,這個死去已久、卻為烈山部存續大計兢兢業業強行續命的傀儡,終於重新現出一絲生機。

可是,“還……活著?”

怪不得華月驚愕,那一日寂靜之間異動過後,她與瞳便發現歐陽少恭消失不見,而沈夜一日之間如遇生死大劫、卻絕口不提,後來歐陽少恭再也沒有出現,很難不令人往最壞處想。

那個人是沈夜的師父,沈夜不說,便由不得他們妄議,也為免去沈夜傷懷,多年以來竟不約而同、默契地將歐陽少恭徹底忽略。

“他若要死,是絕不會容我獨活的。”沈夜輕描淡寫道。

模稜兩可地解了華月之惑,沈夜卻也不肯再說更多,話題又被轉移回公事上,而方才出現的熹微生機彷彿幻象,悄然彌散、無跡可尋。

之後的數十年如一日,回首一顧、無言可說。

直到歐陽少恭離開的第一百年。

……

魔氣某些特徵與神血相似,尋常人不可太過接近,是以烈山部的祭司們奉命往下界投放矩木枝時,為免殃害自身、皆於遠處行事,過後確認則只遠遠看上一看——逆天之事須得儘量隱秘,沈夜擇定的村落全部小而偏遠,加之歐陽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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