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無可戀地仰面看著天花板。
“k回來了嗎?”渝洲問道。
“沒有。”明學家一個激靈, 像彈簧一樣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衝到渝州面前,“事情解決了嗎?”
“事情我幫你解決了, 但我被人懷疑了,你離開這道門後, 就當從來沒見過我,該怎麼過怎麼過。”渝州道, “有事我會聯絡你的。”
“好好。”明學家沒什麼主見,渝洲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我現在幫你去把巡邏隊引開。然後你就回到你的房間, 當做無事發生。”渝州道。
“好好。”
又折騰了10分鐘, 送走了明學家, 渝州這才在房間裡轉悠起來。
離開房間前, 他藉著換衣服的名頭在屋內做了些標記。
目的就是想看看這個明學家是否居心叵測,另有目的。
結果還算不錯,夾在抽屜,櫃子,床單,枕頭上的髮絲紋絲不動,提示沒有人觸碰過它們。
渝州在沙發上坐下,茶水已經半涼,他用手捂著杯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今晚發生的事。
羅伯茨老人死了,死於自殺。但死亡的方式卻很奇怪--口服地/高辛。
要知道,雖然地高/辛這種藥物吃多了會死,但劑量卻不好控制,不同的人對藥物的耐受閾值不同,若是沒死成,又是一場折磨。
比起它,一些化學洗滌劑,消毒劑在這方面的表現顯得更為優秀。
甚至,老人房間的抽屜裡還放著一把老式手/槍。
渝州抿了一小口半溫的茶水。
所以,老人為什麼捨近求遠,選擇了這種既痛苦又折磨的自殺方式?
渝州想了很多,最後才想出了一個解釋,或許老人並不希望別人看出他是自殺的,他希望他的死亡說明上填寫的是一種所有年邁老人都會沾上的疾病--急性心力衰竭。
渝州點上壁爐,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老人生前去了d118和d125房間,恰好與渝州告訴他的資訊吻合。
所以,當他發現兩個房間中都有死者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渝州沒有騙他,兔子面具的確殺了d118的乘客,而且不止一個。
這是不是意味著老人與兔子面具認識,並想要替她頂罪。
但渝州轉頭一想,卻又覺得不妥,若要頂罪,遺書中絕不可能一字未提他犯下的罪過。
那麼他是看到了兇手,自知活不成,想要保護身後的人,還是想透過死亡傳遞出什麼資訊?又或者他知道兇手真面目,但對方一直瞞著他行動,現在真相大白,他卻苦於下不了手大義滅親,這才選擇自殺?
甚至,他撒謊了,他其實與d125的班森女士關係很好,又或者與她的父親是莫逆之交,受託照顧他女兒,現在人被殺了,他覺得無顏面對江東父老,這才服毒自殺?
渝州的大腦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羅伯茨老人,一會兒想到反常的露絲,還有那個形如i的神秘符號。雖然明知自己與主線隔了一道天塹,瑰夢石基本是無望了,但他仍止不住地思考泰坦尼亞號上發生的點點滴滴。
如同登山家喬治·馬洛裡回答“為何要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答案一樣。
因為山就在那裡,因為謎題就在那裡,他無法對此視而不見,那些詭秘的,錯綜複雜的真相無時無刻不牽動著他的心,讓他心潮澎湃,難以自制。
渝州坐在深夜的沙發上,安靜地對著火爐,邊思考問題邊等待著卩恕,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他將上船後遇到的所有疑問都在腦中梳理了一遍,直到開始神遊天際,卩恕還是沒有回來。
渝州這才焦急起來,那個大傻子不會真讓人切片研究了吧?
不過船艙中沒有槍聲傳來,他是不相信那傢伙會被徒手放倒。
又過了半小時,房間門終於開了,一臉倦容的卩恕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渝州即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怎麼還沒睡?”卩恕道,他的情緒很低落,連語調都顯得有氣無力。
“我在等你。”
“得了吧,你會等我?你等的是這個吧。”卩恕聲音微微拔高,將手機哐噹一聲丟在桌上,“那個瞎了眼的弱雞和他的小女朋友寶頓很快就離開了,剩下4個留到現在,照片全在裡面了。”
說完,他就掃開渝州,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沙發上,拉起被子矇住頭,將後背與“生人勿近”四個字留給了渝州,“我要睡了,別來煩我。”
“你可能對我有什麼誤會。”渝州沒有去碰手機,而是伸手拽了拽被子,將卩恕的腦袋薅了出來。
“誤會,哈,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卩恕睜開眼。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座噴發結束的火山,滾滾怒火漸趨冰冷,零星火點燒灼灰燼,山野間的一切都被毀滅,再也沒有東西可以被點燃。
只剩下無邊的疲乏和空虛在他的軀殼中游蕩。
像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
可惡,明知道這騙子在套路他,他卻沒法生氣,甚至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連表達不滿的方式也只能是不痛不癢的牢騷:
“等這遊戲結束了,我就去追雙焱。徹底和你這個垃圾說再見。”
渝州默然,這幾天下來,卩恕助他,幫他,遷就他,裡裡外外救了他好幾回,他並非草木,自然也心有觸動,渝州抿了抿唇:“對不起” 。
“天下紅雨了嗎?你居然會道歉!?”
渝州一直明白上局的欺騙是他的過錯,卩恕找他復仇理所應當,但對方要殺他,他自然不會躺平等死。
畢竟,事關生死,就無關對錯。
而現在死局已解,他確實也應該真心實意地道個歉了:“上一局騙你,是我不對。這幾天沒顧著你的意願,求你幫忙辦事,對不起。以後凡是需要幫助的,我都會徵求你的意見。”
“徵求我的意見?”卩恕覺得這真tm是句廢話,也是邪了門了,他壓根無法拒絕這個騙子。不過那幾句道歉不管真情假意,還是讓他心裡舒服了不少。
渝州看到他的變化,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他笑著伸出一隻手,“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渝州,來自地球,以後請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