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哈利很清楚自己心理是有些問題的。十多年的密室幽閉不是輕易就能釋懷的。有時候在空寂無聲的校長室或者天文塔上思考的時候,哈利也總會想起自己那些生活在德思禮家的日子和學校裡的生活。其實,很多事情真的經不起思考的。當年他之所以一回到德思禮家心緒就開始暴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害怕——他害怕魔法界、霍格沃茨都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夢。他更害怕魔法界和他的朋友和教授們會將他拋棄。即便他是‘鼎鼎大名’的救世之星,是所有巫師的希望。
無疑,這樣的恐懼一回到德思禮家就放大了。他懼怕回到從前,懼怕沒有同類,懼怕再變成別人避如蛇蠍的怪物。
一個從未被人教導過如何除錯心態的孩子是沒有辦法輕鬆度過自己心底的那一道道心結的。
也許真的如斯內普教授曾經說過的一樣,鄧布利多真的是將他當一頭豬在養,只要準備著最後去死就ok了?哈利壞笑著回憶著曾經在教授記憶裡看到的一些零散片段。
而這也的情況直到他和德拉科之間的關係出現了轉機。一切才變得不同。當年他和德拉科之間的交談幾乎是隨時隨地從未斷過。那兩面德拉科從馬爾福家的密室裡翻出來的雙面鏡成為了他們溝通的橋樑。慌亂、恐懼、絕望等等負面情緒在戀人面前得到了釋放。只有在他面前,哈利才能夠沒有絲毫顧忌的將自己心裡的懼怕恐慌等等情緒宣洩出來。那是他的半身,他最最信任的人,他和他之間無話不談。有時候哈利感慨,如果那段沒有光明彷佛永遠沉寂在黑暗中的日子裡,他的身邊沒有德拉科……哈利不敢再想下去了。
後來……德拉科也離開了。哈利心中的那片剛剛有了一絲亮色的天空又重新迴歸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崩潰了,幾番尋死被人死拉活拽的弄了回來。最後他只能依靠著德拉科留下的一綹頭髮和那些腦海裡的記憶作為支撐。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撐到老去。上一世他和德拉科‘一輩子到老’的承諾變成了一個笑話。
不過這次不會了。知道了所有魂器所在地,也知道危機會在是時候發生的他可以挽回這一切的悲劇!最少他也能讓自己的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活著!不會再出現讓人痛得攫住四肢百骸的死亡!
今天早上他和佩妮姨媽有了一次短暫的談話。他還沒開口,她就劈頭蓋臉的對他一陣呵斥。其中有一句是她和那個可怕的地方本就沒有半點聯絡,要他不要死纏爛打了!
哈利起初被罵愣住了。但很快他就想起了這是怎麼回事。四年級暑假他因為和魔法界斷了聯絡,所有人都將他糊弄在女貞路哪也不準去,逼迫著他老老實實安分守己。他只能躲在佩妮姨媽的海棠花叢裡聽著新聞裡有沒有在什麼地方發生危險來探尋蛛絲馬跡。《預言家日報》就跟一潭死水一樣緊閉著嘴巴讓他完全不清魔法界到底怎麼樣了。這一切讓他難以忍受。後來為了發洩憤懣不平的情緒他居然和達力爭吵了起來——真是孩子氣啊——哈利無奈的想。
接著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哈利揉著眉心邊改著那些寫的亂七八糟的作業邊想。
嗯,他們遇上了攝魂怪。後來才知道是烏姆裡奇那隻粉紅蛤蟆為了討好福吉幹出來的好事兒。嗯嗯,得想著怎麼把這個仇給報了——他跟著德拉科別的什麼沒學會,睚眥必報應該算是青出於藍。
因為使用了守護神咒而被福吉抓到了把柄。為了避免他回到魔法界‘胡說八道’,他們決定撅斷他的魔杖並要求阿不思將他開除……噢……當年的那個晚上還真是混亂一片啊。他應該感謝弗農姨父當時被來來去去的貓頭鷹給弄得麻木呆滯了嗎?嘴角微微翹了翹,哈利將重新寫好的論文和作業細細卷好放入自己的箱子裡。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差錯的話,就在這兩天阿拉斯托-穆迪他們幾個應該就會來接他了。感謝梅林。雖然很懷念曾經在這兒住過的日子,可他不願意像個囚犯一樣待著,更別說——他想德拉科已經想到快瘋了!他該怎樣才能見到德拉科呢!
對現在剛剛發現伏地魔復活而像驚弓之鳥一樣的鳳凰社成員和赫敏他們來說,是絕對不會讓他脫離他們的視線的。更別提——讓他去找一個食死徒的兒子和他連續鬥了整整五年的對頭了。哈利無聲嘆息。為自己眼下面臨的一團亂麻。
第二天早晨,天氣不錯,烈陽當空。哈利了半眯著眼睛的海德薇,重新給她換上新的飲水,瞥了眼窗外耷拉著腦袋的草坪和海棠花叢,搖了搖頭。現在乾旱嚴重,就是德思禮家用水也都節省的厲害。好想洗澡啊。哈利哀怨的想。在禁林待久了後,每次出來他都要洗幾個澡。沒辦法,那地方實在是髒的厲害,更別說還有那麼多烏七八糟的小蟲子和各種各樣的生物……
值得慶幸的是,經過一天多的勞動,他現在窩身的這個小房間已經能夠見人了。至於那些會被弗農姨父他們看了三尸神暴跳的——那啥啥見不人的玩意兒——都被他收揀了個乾淨。桌子上只著達力從來沒有翻過的幾本書。那些書是麻瓜的。以前的哈利正眼都不瞧瞧——哎……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到了夜晚。日落月升。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
哈利放下手裡的圓珠筆,咳,他其實更習慣羽毛筆——不過為了不刺激德思禮家瀕臨崩潰的神經——
“這幾天的禁閉倒是讓你看著像個人了。”弗農姨父看了看整潔的臥室,有些驚訝的說。他紫紅的面膛上帶著一種得意洋洋的神氣。“我們要出去。”他挑剔的看了眼哈利那頭怎麼也弄不整齊的亂髮——他的妻子曾為此絞盡腦汁卻依然是潰敗退場——
哈利起身對比他高出幾個頭的弗農姨父行注目禮。以他現在的教養做不到長輩站著而他坐著。雖然這個長輩實在是不怎麼像話……
弗農姨父警惕的後退了兩步,見哈利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這時候他以為哈利沒聽清他剛才說的話,“我們——”他強調道:“也就是說,你姨媽、達力和我——要出去。”他用苛責的眼神盯著哈利,準備著哈利要是說出什麼不恰當的話就讓他好看。
“好的,我聽到了。”哈利微笑著表示他真的聽到了他的話。
弗農姨父有些驚異的瞧了哈利一眼。這可和他起初預料的有些不同。“我們不在的時候,你不許走出你的房間。”他宣佈道。
“好的。”哈利微笑點頭。
“不許碰電視,碰音響,碰我們的任何東西。”弗農姨父揮舞著他蒲扇般大小的手再次強調。
“行。”哈利繼續點頭。
“不準偷吃冰箱裡的東西。”弗農姨父變了變臉色,更仔細的打量著哈利的面部表情。
“好的。”哈利再次點頭。
“我要把你的門鎖起來。”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弗農姨父慢吞吞的說。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只要這個小崽子有一點反抗——
“您鎖吧。”哈利點頭做同意狀。
弗農姨父朝哈利瞪著眼睛,顯然懷疑哈利這樣聽話有些不對頭。然後他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房間,回手把門關上了。哈利聽見鑰匙在鎖眼裡轉動,又聽見弗農姨父的腳步嗵嗵嗵地下樓去了。幾分鐘後,他聽見了重重地關車門聲,發動機隆隆作響,還聽見了汽車駛出車道的確切無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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