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臉頰肉,把它們揉的奇形怪狀,當作連逸不好好說話的懲罰。﹒夏天快要過去的九月初,連逸終於迴歸了他的演員本職,一身正裝和王導、程新一在本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亮相。早上做造型的時候,連逸不停地在打趣王導:“今年不會爆冷吧,空中愛人拿金獅獎。”“嘿,真沒準呢,今年主競賽的片子都不太行,不如往年,咱們這部真說不準。”王導平時最愛穿的是t恤大褲衩,沒有頒獎禮絕不穿任何正裝,哪怕見合作人或製片也是一幅剛睡醒的樣子,今天被剪裁正合適的西裝勒得不自在,不斷地在扯西裝布料縫合處的針腳。連逸仰著臉任化妝師在他臉上塗塗畫畫,半闔著眼睛瞧見王導毛躁的手法,連忙說:“您別扯了,扯壞了等會兒怎麼出去。”王導原本也沒用力扯,只是借這手毛燥動作發洩心裡的緊張,見連逸都注意到自己的焦躁,後知後覺自己表現得太明顯,立刻停手,放過身上這件才試過一次的嶄新西裝,轉身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一隻保溫杯,一開啟茶香四溢。“不扯了。”王導端著這杯熱騰騰的普洱茶小口小口抿,抿著抿著,剛剛著了火的心情漸漸平息下來。“拍電影有意思哇,一輩子能體驗別人幾輩子生活,就是頒獎禮不太好,要穿這緊巴巴的衣服,把我好不容易擴展出的幾輩子全擠回去啦。”連逸聽了小聲笑,一笑身子就忍不住細微地抖,抖得給他化眼妝的女孩手足無措,手裡的眼影刷愣是不敢畫下去。下午的頒獎禮連逸只當高中時在大禮堂聽優秀學生代表發言,一幅跟自己沒任何關係的樣子。地平線單元和處女作獎一個個頒完,終於輪到主競賽單元,頒到最佳導演時,王導緊張地一手握一個,連逸和程新一被他折騰得也緊張起來,屏住呼吸聽臺上頒獎人一個一個字念。可惜一口氣還沒屏到底,頒獎人就已經把名字念出來,一個俄羅斯的獨立導演。連逸和程新一對視一眼,急著拍拍王導的手背,低聲說:“小意思,沒準壓軸金獅最佳影片是您的。”王導安慰自己的能力倒是不錯,抓著自己兩位演員的手小聲唸叨:“頒獎禮真討厭…”終於頒到最佳男女演員這幾個萬眾矚目的獎項時,連逸已經昏昏欲睡,他前兩天剛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時差還沒顛倒過來,硬是在座位上把虎口掐得生疼,提醒自己千萬別在頒獎禮上睡著。忽然,他迷糊的腦袋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但叫得很奇怪,不是中國人那種叫法,而是外國人艱難地識中國名字那種奇怪語調。整個大廳猛然爆發出一陣說不上是驚喜還是失望的驚呼,一陣一陣像漲潮的海水,一遍遍拍在連逸耳膜上,叨擾得他不得把目光聚焦在大螢幕上。剛看一眼他就徹底愣住,自己的名字正掛在大螢幕上,臺上負責頒獎的一位義大利導演正衝他笑。王導像是比他還著急,一隻手在後面輕輕推搡他,小聲說:“我就跟你說,獎項這些說不準的,快去吧,快去…”連逸僵硬地站起來,他一句獲獎感言都沒準備。第五十一章 結局連逸捧著沃爾皮獎盃,像個提線木偶一樣面對前面一溜攝影轉換了幾個角度。等他從臺上下來,挨著王導坐下時,才後知後覺發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臺上瞎謅了些什麼。“讓你提前準備的,這麼大場合怎麼說得磕磕絆絆。”王導一隻手拍著連逸大腿,側過身挨著他,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面前的攝像機像張交錯的大網圍繞著他們,他們的臉很快就會透過轉播出現在千千萬萬影迷的電子螢幕上,全球都能看到這一刻捧著獎盃的新晉影帝。連逸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恩,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感恩,感恩編劇和導演共同創造出這樣一個故事,感恩導演選中他,感恩搭檔是那樣優秀。他腦海中瞬間浮過千張不同的面孔,像穿過時間隧道那樣路過從小到大圍繞在他身邊形形色色的人。忽然,他腦海中又閃過那個夢,閃過戲裡瘋狂愛著幻想的自己,閃過連清離開那天清晨寒流快要褪盡的乾燥空氣,裹挾著初春花草香氣湧進樓道的氣味,還有那封沉甸甸的信,連清細瘦到凸起的腳踝骨,他的醜陋,他的不安,他自以為是的小聰明,愚蠢又沉重、孤注一擲的愛。連逸把獎盃抱在懷裡,對面前記錄整場頒獎典禮的鏡頭微笑,然後就避開鏡頭,急切地拿出手機,給連清發訊息。“我拿了最佳男演員。”“是你的故事。”“謝謝你。”國內已經凌晨,連逸以為連清早就睡著了,卻不想對面很快回了訊息。“我看到了。”“你捧獎盃的樣子真的很帥。”“我在守著,我知道你一定可以。”連逸腦子裡出現連清抱著電腦的樣子,從不關注娛樂圈的他笨拙地在網頁上搜索電影節直播地址,搜到後鬆一口氣靠在床頭,定定地看自己捧著獎盃瞎謅獲獎感言。他好想回家,想現在就變成一隻鳥,飛回去用翅膀抱住連清,告訴他自己原本羽翼稀少的翅膀因為他才變得豐盈,他缺席了自己的童年、青少年、成年,卻還是教會他成長和愛人,教會他欣賞破碎的美麗和它們在這世間存在的意義。連逸難耐地抓自己大腿,以此消解自己岩漿翻騰般地內心。他就這樣從頒獎典禮焦躁到酒店,焦躁到機場,終於在回國下飛機見到了連清那一刻徹底歸於平靜。他今天化了妝,李星星預言他們一下飛機就要被媒體圍追堵截,給連逸精挑細選了一套休閒又不那麼隨便的衣服,還特意囑咐化妝師化得自然些,要帥得不經心。國際到達口擠滿了媒體,他們一行人一下機場就被圍得水洩不通,連逸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被擁擠的人流推著往前走,四肢不協調地向四周的媒體打招呼。連清遠遠地站在外面,歪著腦袋斜倚靠車門,看自己的弟弟被眾星捧月般擁著,加冕儀式般走機場。連逸一眼就看到等他的連清,艱難地在人流中湊到李星星耳邊說:“有人開車接我,等會兒你自己回去吧。”等他終於擺脫熙攘的媒體,擠上連清的車時,第一件事就是從包裡拿出沃爾皮獎盃給連清看。翠綠底金黃身的巨大獎盃被連逸從自己懷裡轉移到連清懷裡,杯身閃著層金光,底座像翡翠一樣綠汪汪,沉得連清接不住。“你的故事,該給你。”“可沃爾皮杯是頒給演員的,你演了這個故事,應該是你的。”連清把獎盃重新放回連逸懷裡,熟練地發動引擎。夏天結束了,全城綠樹的葉子都在變黃變紅變熟,陣雨般簌簌落下,演繹沒有思想生命體的完整一生。原本燥熱的空氣漸漸冷卻,一陣陣從車窗外湧進,從連清身上吹過,沾上他的氣息裹向連逸,連逸聞到獨屬於連清的氣味,轉頭看向因為降溫已經換上薄衛衣的他,看他發動引擎,眉頭舒展,專注地開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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