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遷怒你的。”簡逸垣搖了搖頭,他說:“不過你需要回答我的問題,我母親,她是從哪裡自殺的?”
這句話一出,房間中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小護士搖了搖頭,她說:“之前的那個房間因為您母親……您父親說不太好,就讓您換了個屋子。”
簡逸垣說:“那能帶我去之前的那個房間看看嗎?”
小護士現在只有點頭。
簡逸垣拿著他自己的柺杖,跟在小護士身後一路走到了那個房間。因為當時的事情鬧得還比較大,最近也沒有什麼患者要住單人病房,所以這間房子到現在都是空著,簡逸垣要進去倒是也無所謂。
小護士把他帶過去之後,告訴他有事按鈴,就嚇得扭頭跑了。
等簡叢雲忙完了工作會到醫院的時候,被醫生告知簡逸垣在當初肖珍自殺的那個病房裡,誰都叫不出來。
簡叢雲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了那個病房裡。
然後他就看到簡逸垣背對著他,在窗戶正前方站著。聽到了腳步聲,只是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見來人是簡叢雲,他反而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說:“您說等我恢復了,您就帶我去見我媽。見什麼,就見她骨灰嗎?”
簡叢雲臉色鐵青,雙眼死死盯著簡逸垣,過了很久,他說:“你知道我也不想這樣的。”
“我不知道。”簡逸垣說:“我只知道如果有您護著,我媽不會自殺。我媽給我說過無數次,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如果不是因為您跟她說了什麼,她又怎麼可能會這樣?”
簡叢雲聽他說著,低下頭也不敢再看簡逸垣的方向。他本來就一直覺得肖珍的死是他的原因,現在簡逸垣這麼說,他根本沒辦法反駁。
而在他沉默之後,簡逸垣也意識到了這是什麼意思。冷笑一聲,又重新回頭看向了窗戶外面。
簡叢雲不敢再說什麼,生怕會刺激到簡逸垣,導致肖珍的悲劇重現。
父子倆就這樣一個在門口,一個在窗前。相對沉默了良久,簡叢雲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逸垣,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只是想嚇唬嚇唬她,我沒……”
“到底是嚇唬,還是認真。這件事我作為兒子不好猜測太多,”簡逸垣笑,語氣卻變得比剛剛更冷了幾分,他稍作停頓,又繼續說:“可是如果我媽沒有跳樓,這到底是不是嚇唬,現在就不好說了吧?”
簡叢雲再一次沉默。
不得不說,簡逸垣這小子,真的從各個角度來說,都和他太像了。可也就是因為太像了,所以在他面前說謊,也總是能被輕而易舉的戳穿。
簡叢雲垂眸。
他曾經也確實是不止一次的想過這件事。如果肖珍沒有自殺,那他就一定會跟對方離婚。所以所謂的“嚇唬嚇唬”終究也只是建立在肖珍自殺這個結果的基礎上,說出來給自己和他人的心裡安慰而已。
然而也只是心裡安慰,並不是他的本意。
父子倆就這樣相顧無言,半晌,簡逸垣又開口道:“您以前也沒說錯,我確實是不管哪方面都比不過簡清晨。以前我覺得他是個垃圾,是個廢物。可是我現在經歷了這麼多,我才總算是看清楚,我才是那個真正的垃圾,真正的廢物。”
他的這種說法讓簡叢雲覺得非常難受,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逸垣……”
“您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簡逸垣搖頭,隨即完全轉過來,正對著簡叢雲。他說:“以前的我,除了玩樂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其他的地方全都是讓我媽幫我做了安排。現在我媽不在了,我也想通了。接下來的生活我自己給我自己決定,爸您也就別管我了,簡清晨比我更適合繼承簡家,您不如直接把一切都給他就得了。”
第68章 斷了線的木偶會如何
在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簡叢雲以為這只是簡逸垣氣到極致說出來的一句氣話而已。等過兩天他的氣消了,理解這件事了,應該也就不會再這麼想了。
可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簡逸垣的反應卻讓他不得不重新重視起這句話,他甚至還在懷疑,簡逸垣是不是打算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了。
在他們家裡,原本就是簡清晨像個局外人,而從小就一直跟著他和肖珍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簡逸垣,則是一直很賴著簡叢雲,也很喜歡衝簡叢雲撒嬌。
可是好像就是從那一瞬間開始,簡逸垣每次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會讓他覺得有那麼一絲抹不去的疏離。他沒有以前那樣的活力,雖然每天也還在堅持復健,可是更多的時候,他都喜歡自己盯著一個地方,靜靜地發呆。
簡叢雲知道這種情況很不對勁,可是帶簡逸垣去看醫院的心理醫生,得出的結論也是沒什麼問題。激素檢測結果正常,也不是抑鬱症之類的疾病。眼看著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簡叢雲愁白了頭,也沒辦法對簡逸垣造成任何的改變。
到了年關假期的最後一天,簡清晨帶著蘇木言和小簡言來看了看簡叢雲。其實距離上次相見並沒有過去太久,可是簡叢雲卻好像突然蒼老了幾十歲一樣,現在用風燭殘年來形容,似乎也毫不為過。
因為要一直照顧簡逸垣,簡叢雲最近也就沒怎麼離開過醫院。所以簡清晨過來看簡叢雲,也只是到了醫院裡面。
所以和蘇木言商量了一下,簡清晨在跟簡叢雲聊了幾句後,就轉身去了簡逸垣的病房裡。他沒有帶蘇木言,也沒有帶小簡言。只是一個人推開房門進去,就看到簡逸垣正坐在病床邊喝水。
這是簡逸垣睜眼之後,簡清晨第一次見他。
明明只是幾個月的時間,此時再見,卻恍若隔世。
簡逸垣因為這段時間的昏迷,以及最近進食的問題,整個人比以前瘦了太多。那張原本比簡清晨圓了小半圈的臉,現在也是瘦的幾乎只剩下了皮包骨頭。
他抬眼靜靜的看著簡清晨。過了很久,才扯出來了一個難看的微笑。然後從喉嚨裡擠出來了一個字:“哥。”
簡清晨點點頭,在他對面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了片刻,簡清晨說:“聽爸說,你距離出院還得有一段時間。”
簡逸垣點頭,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和腿,他說:“躺的時間太久了,這些地方都有些萎縮了。現在練了些時間,確實是能動起來了。但是憑自己的力氣的話,還走不了太遠。”
“那就慢慢練練,總能恢復原樣的。”簡清晨說。
簡逸垣又扯出來的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沒有繼續回答。
還是一陣略顯尷尬的沉默。最後簡逸垣說:“對不起。”
這一句話和之前在小簡言的百天宴上說的那種一點誠意都沒有的道歉完全不一樣,哪怕是簡清晨從來都沒有待見過這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