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地伸出手,用力抓住了礁石。
清晨矇矇亮,獵戶妻子出門打水,低頭看見河裡泡著一個人,一發善心,撈回家去,誰知她始終牙關緊閉,水喝不進,飯不肯吃,渾身冰涼,眼見得呼吸都要停,偶爾清醒時像被噩夢魘住似的,胡亂叫人,熬了一宿,索性連話都不會說,掙扎著不要人碰。
獵戶妻子老實,拿碎米熬粥,打算多少喂一點給她。獵戶寡言,不甚關心妻子找的麻煩,抽著旱菸在村頭聽人議論村頭那家把女兒賣了,換了不小的一筆錢,給兒子貼補彩禮,再回來時,又看見地上爐邊那個被子卷。
他起了興趣,拉開被子,看看盛實安的樣子,告訴妻子,“這丫頭八成能賺錢。你治不好,送去城裡,那些地方請得起大夫。”
畢竟不是光彩事,夫妻倆當夜把人弄上板車進了城。車子顛簸,盛實安被捂著頭臉,卻被漸漸熱起來的日光照出一分暖意,半睜開眼睛,聽夫妻倆議論拿到錢後要送孩子去讀書,心急如焚,卻說不出話。鼻子裡被灌滿甜麵醬和雞蛋的香氣,她歪了歪頭,模糊看見“南開”兩個字。
她抬手拉了一下車邊女人的袖子,女人彎下腰湊近,她乾裂的嘴唇在沙啞地喃喃:“宏林、宏林旅社。我給你十倍。求求你,很近的,不、不費事。求求你。”
陳軻和李鈞安不在旅社,兩個年輕人在大學養成的生活習慣良好,早起晨跑,迎著晨光打量這所開設不到十年的新學校,忖度教育事業值得自己付出多少青春的熱力。李鈞安的打算是就在此任教,早日立業,才好接得住謝馥甯,陳軻則不然,母親還寡居在北平,並且偏安一隅的生活填不滿蔚然囂然的慾望,與副院長洽談幾次,還是決定回北平去。兩人談著話走回旅社,店小二說:“二位回來了?有人找你們,說是你們的學生,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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