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早年還有些三高，本身就受不得多少刺激，他自己也不想幹出“執手相看淚眼”的事兒，遠距離相處反而是個不錯的選擇。抱著這樣的想法，蘇見言孤家寡人過了幾年，直到顧清荷搬進綠城佳苑，他的生活裡才總算多了些煙火氣。再後來，便是姜可可來到江城，補足並圓滿了他對“家”的定義。“腿長在我身上，我想來就來。再說了，我孫媳婦都要進門了，我這個做爺爺的不能來看看嗎？”蘇老爺子臉一板，不滿地瞪蘇見言一眼，冷哼：“山不來就我，我還不能主動去就山了？”然後推開他，對著姜可可牽動嘴角，扯出一張古怪笑臉：“未來孫媳婦，我這個孫子實在不太孝順，希望你以後能夠多加管教。”“……”姜可可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心裡接受了眼前這位老人就是蘇爺爺的身份，抿抿唇，偷偷拽了拽蘇見言的衣角：“蘇爺爺，您進來說吧。”.蘇老爺子過來的時候正是飯點。蘇見言去廚房端最後的砂鍋三文魚，姜可可跟著過去添了一副碗筷。蘇老爺子夾了一箸白灼菜心，感嘆：“活了這麼多年，半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總算有機會嘗上一口孫子做的飯。想必是上天垂憐，夙願得償。”蘇見言正給姜可可舀湯，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您可以不吃，抱著這個願望繼續往下過。”“……”蘇老爺子筷子一頓，板起臉來：“怎麼了，我還沒資格吃你一口菜了？還想讓我抱憾終生了不成？”姜可可偷偷曲起手肘撞了撞蘇見言的腰，默默嚥下嘴裡的胡蘿蔔炒肉絲，喝了口水：“蘇爺爺，你別這麼說，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呀。”“希望吧。”蘇老爺子輕哼了聲，跟著去夾胡蘿蔔：“這小子廚藝居然還不錯，你多吃點，別學網上那些人動不動就減肥的風氣，要再胖點才好。”姜可可點頭：“好的。”“蔬菜也吃點，別光吃胡蘿蔔，青菜也要。”“……好的。”姜可可慢吞吞地挑出藏在碗底的菜心，塞進嘴裡。蘇見言看了兩人一眼，唇角微微牽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重新舀了碗湯，去掉浮在上面的一點油沫，給蘇老爺子推過去：“雞肉可以適當吃點。”.三人用完午餐，蘇見言去洗碗，姜可可接了保鏢拿上來的老茶餅泡茶。蘇老爺子坐在長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了一圈四周。沙發上有兩隻畫風不同的小抱枕，網面刺繡，上面繡了兩隻動物，透過長耳朵和三瓣嘴的形狀，勉強認出是兔子。有一隻脖子上繡了一圈紅色類似蝴蝶結的東西，大概是母的。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放了本菜譜，攤開了，抬頭一行加粗的黑體大字——絕對不會出錯的快手家常菜，下面接了一行小字，沒帶眼鏡看不清，應該是菜名。茶几上還有幾袋沒吃完的零食和堅果，扎著束口袋，電視櫃下襬了幾隻毛絨娃娃。窗臺邊放了一盆仙客來兔耳花，看起來蔫蔫的，兔耳花瓣縮成一團，一副即將仙去的模樣。房子不大，百十來坪，東西卻足夠多。看起來似乎有點亂糟糟的，但很有家的味道，比綠城佳苑那套房子像是人住的。蘇老爺子傾過身，撈了只抱枕過來，指尖戳了戳沒蝴蝶結的那隻公兔子。“蘇爺爺，您喝茶。”姜可可端了泡好的茶出來，合上菜譜擱茶几上，跟著坐下。蘇老爺子放下抱枕，摩挲著手裡的白瓷茶杯：“孫媳婦，你剛剛吃飯的時候跟我說，以後我還有很多機會吃上蘇見言做的飯。”姜可可乍一聽自己的新稱呼，懵了一秒，接著點頭：“是的。”“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蘇老爺子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以後等你們結了婚，會回蘇宅住。”姜可可：“？”她一下愣住，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旁邊落下一道人影。“您沒必要套她話，”蘇見言靠坐在扶手上，虛攬著姜可可的肩，“我們不住江城。”“要在這裡定下了？”蘇老爺子抬手指了一圈：“巴掌大的地方，住你們倆都都不夠，你就是這麼委屈我孫媳婦的？”“……”被動拉入戰場的姜可可抿了抿唇，連忙擺手：“不委屈，我很喜歡這裡。”“喜歡也不行，將來有了孩子，這裡怎麼夠住。”“我跟姜家商量過了，你們小兩口愛在哪安家就在哪安，逢年過節記得回來看看老人就行。但婚房不能就這麼將就著算了，孩子的遊戲房和書房都要有。”蘇老爺子將茶杯一放，端出一副不容拒絕的架勢：“這小子又不是沒錢，多買套大點的怎麼就不行了？他沒錢我出，蘇家的媳婦和曾孫可不能這麼委屈。”“而且他居然還要你學做飯，不會做飯怎麼了，又不是請不起保姆。以後他沒時間做飯，你就來蘇宅吃。”又瞪了蘇見言一眼：“挑的什麼專業，以後天天都得泡實驗室，哪有時間陪媳婦。”姜可可：“……”她嘴角抽了抽，想說做飯是自己主動要學，而且至今還處於剛翻開書就被某人關上的階段。至於孩子，現在說這個實在有點早。蘇見言輕按了按她的肩，視線跟著落在茶几那本菜譜上，唇角微勾：“工作可以帶回家，婚房也已經買了，家裡我會下廚，她想下著玩就玩。”姜可可眨了眨眼，扭頭看他：“？”什麼時候買的婚房，她怎麼不知道……“在隔壁，正好有套空房拋售，先付了定金。”蘇見言柔聲解釋：“你不是說喜歡後院那片湖，可以養魚。”觀瀾苑分了獨棟別墅和住宅樓，兩邊被一條人工河劃出分界線，但兩邊並沒有設下阻隔，可以互相串門。別墅區裡有位老奶奶建了座玻璃花房，還是譚笑幫忙佈置的。姜可可和郭爽她們在小區散步時偶爾會過橋去那邊看花，順便也能陪老人說說話。老人身體不便，花圃裡的花都請了專人照料，有些犯不著在溫室養著的也會送姜可可她們一盆。姜可可說喜歡養魚，也是發現那邊種的花都比較嬌貴，輕易便能養死。哪怕是蘇見言出手，也救不活。她偷偷瞄了眼窗臺的仙客來，摸了摸耳朵：“雖然我是這麼說過，但我沒有要住那裡的意思啊。”“那就不住，你喜歡哪裡我們再買。”“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倒是覺得一般。”蘇老爺子看兩人已經對上了話，自己基本要被遺忘，輕哼了聲，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蘇宅也有池子養魚，前些天景和還送了一袋魚苗回來，聽說是排了小一年隊才買上的新品種。等養到明年，可以一起去釣。”蘇見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周文婧明年回來，可以陪您釣魚。”“我邀請我孫媳婦，又沒邀請你。”蘇老爺子跟著睖他一眼，看向姜可可：“文婧也常跟我說起你，等她回來，你也來蘇宅陪她住幾天吧。她這幾年在外面過得也苦，一個人住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照顧好自己。”老爺子賣慘賣得不露聲色，極有水平。姜可可有些糾結，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蘇見言嘴角微微一哂：“你來這裡就是跟我們吃頓飯？”“我倒是想多吃幾頓，你會留嗎？”蘇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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