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實在不聽話,我也可以把事情推到明天。”
女人雙眸緊閉,嘴唇咬得發白,藤椅扶手被她指甲扣地沙沙作響。
“吃,”賀西樓冷漠地下命令。
安蘿不讓他喂,拿過碗,一勺一勺木訥地嚥下去。
賀西樓這才滿意,她被迫吃還是主動吃他並不在乎,和在床上一個道理。
“你在他那裡幾個月也是這副樣子,我心裡倒是平衡了。”
“什麼時候開口說話,什麼時候讓你去見他,那一刀傷得可不清,他見不到你就不配合治療,再這麼下去應該很快就能去陪林思女士了。”
安蘿僵住,睫毛輕微顫抖。
林思,林珊的姐姐,賀昭的生母,一個溫柔到骨子裡的大家閨秀。
三年前因病去世。
賀軍當時在國外,賀昭因為母親臨死前都沒見到父親最後一面恨上了賀軍,搬出去之後三年沒回賀家。
“這句聽清了?”賀西樓輕笑,勾起女人下顎,手指拂去粘在她嘴角的米粒,姿態親暱繾綣。
“寶貝,你真是深諳如何讓我生氣。”
3.像叫狗一樣
賀夫人林思還在世的時候,賀家很熱鬧,逢年過節尤甚。
她是大學老師,生活注重儀式感,哪怕是六一兒童節這樣幼稚的一天也會費心思精挑細選給孩子們準備禮物。
安蘿來賀家的第一年,收到的兒童節禮物是一個玩具熊。
米色毛絨熊,站起來比她還高,穿著白色蓬蓬裙,摸起來軟軟的,安蘿曾經在商場的櫥窗裡見過。
林思還會辦 party,告訴孩子們可以邀請朋友一起來玩,蛋糕奶油弄得到處都是她也不生氣。
而現在的賀家,死氣沉沉。
安蘿覺得這棟房子像一口巨大的棺材,草地上那個不知道從哪兒飄來的紅色氣球就是墳墓上的花圈。
“姐姐!”
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安蘿看過去,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大門外,脖子上戴著紅領巾。
“姐姐,可以幫我撿一下氣球嗎?掛你家樹上了。”
王姨在廚房,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小女孩摘下帽子雙手合十做出‘拜託拜託’的模樣,臉熱得紅撲撲的,安蘿抿唇,起身往樹的方向走。
“要小心一點哦,不然就會‘砰’的一下炸掉。”
氣球綁了根繩子,安蘿一米六八,在女生裡算是高挑的,她點起腳尖就能夠到繩子,陽光太刺眼,腦袋湧出一股眩暈感。
安蘿晃神的時間,大門外又多了好幾個穿同樣衣服的小孩。
安蘿把氣球還給小女孩,對方朝她甜甜地笑,“謝謝姐姐,兒童節快樂。”
王姨每隔一會兒就出來看看安蘿,看見安蘿定定地站在太陽底下暴曬,生怕她暈倒,趕緊把她拉進屋。
安蘿上樓去浴室,王姨知道她是出了汗要洗澡,就把乾淨的睡衣找出來放在浴室門口。
“小姐,大少爺一會兒回來。”
王姨暗示安蘿快點洗,否則撞上了又要吃虧。
她也不敢離得太遠,擔心安蘿滑倒,就在臥室外等著。
車開進院子的引擎聲由遠及近,王姨心一急進去敲門提醒安蘿。
安蘿聽見了,不為所動。
水面飄滿泡沫,她閉著眼睛往下滑,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窒息感沉重。
安蘿在男人走進浴室之前坐起來。
水聲嘩啦,濺得到處都是。
她被逼著吃了幾天飯養回來了一些,面板被熱氣燻得微微泛紅,溼發貼在脖頸,順著輪廓滑落的水滴路過鎖骨處的下陷,雪白的嬌乳露出水面一半。
“穿這件,”賀西樓隨手把真絲吊帶睡裙扔進去,“光著也行,便宜我了。”
不是王姨幫安蘿拿的那件。
並且,沒給她內衣。
安蘿擦乾身子,套上睡衣走出浴室。
賀西樓嫌熱,關了陽臺的門,空調溫度開得低,襯衣領口釦子解了兩顆,朝安蘿勾了勾手指,像叫狗一樣。
安蘿低頭朝他走過去。
“看來上次跟你說的話,你是真聽進去了,”賀西樓勾唇譏笑,把人拉到腿上坐著,手扶在她腰肢。
真絲面料手感極好,涼涼的,滑滑的,但比不上女人的面板細膩。
幾個月前,賀昭在農村用來儲存蔬菜糧食的地窖裡找到被關了好幾天的安蘿時,她一身傷。
因為她試圖逃跑,被那家人抓回來,當天晚上就要讓她和那家的兒子結婚,她踢壞了男人的命根子,被打暈關在地窖。
賀西樓的手從安蘿裙襬摸進去,觸感是他是他熟悉的滑膩柔軟,頭壓低,薄唇貼在她頸後,“抹了什麼,這麼香。”
男人的撫摸讓安蘿胃裡翻江倒海湧出一股噁心感,嘴唇咬得發白,牙印明顯。
賀西樓並沒有深入,他晚上還有事。
面帶淡笑地俯視著女人如螻蟻般掙扎,看著她一邊忍著想討好他,卻又畏懼厭惡。
“既然聽進去了,就把嘴張開,”賀西樓把手指伸到安蘿嘴裡,她避之不及,舌頭舔在他指尖,噁心感更強烈。
安蘿想吐,掙扎著要往浴室跑,被賀西樓掐著腰抓回去。
賀西樓把旁邊喝過的茶給她,看她白著臉灌了大半杯,眼尾的笑意濃了幾分。
4.去醫院
王姨以為會發生點什麼,樓上卻出奇的安靜。
晚飯準備好,賀西樓先下樓,安蘿跟在後面,穿著那件酒紅色的真絲睡裙,身上沒有痕跡。
王姨暗暗鬆了口氣。
賀西樓晚上有應酬,他先吃了一碗飯墊墊胃。
安蘿坐在對面,碗裡的米飯撥來撥去還是那麼多。
以前賀家的晚飯時間從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賀昭總有說不完的話,賀軍也寵他,定好的規矩統統都作罷,隨他自由,一面威嚴,轉過臉就被逗得忍俊不禁。
在外面都能聽得見歡聲笑語。
“不想吃就不吃,少吃一頓也餓不死,”賀西樓沒看安蘿,“王姨,幫我泡杯茶放車上。”
王姨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連忙跑著去車上拿杯子,再回來泡茶。
賀西樓撿起手機起身,走了兩步,衣襬被一股輕微的力道抓住,他停下腳步,低眸瞧著那隻手。
她指甲從不塗那些奇奇怪怪的顏色,修剪整齊,透著粉粉的肉色,白嫩乾淨。
安蘿低著頭,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三個字,“去……醫、院。”
若不是客廳過於安靜,賀西樓可能都聽不清。
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她小時候是個結巴,說話慢,且吐字不清,膽小又怯弱,畏畏縮縮的,唯一不招人煩得優點大概就只有那張還算漂亮的臉蛋。
賀西樓一年只回國一次,兩人說不到幾句話,她跟著賀昭叫大哥,剛開始她連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