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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第338章 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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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啟程的馬車之前,位居俄羅斯王室權力排行第三的少年回頭望了好多次。

來送行的奧博基希夫人以綢質摺扇掩嘴輕笑:“殿下在等人嗎?”

“沒有。”亞歷山大那一直往遠處瞥的眼睛背叛了嘴上說的話。過會兒,他耷拉著腦袋,同夫人做最後的道別。

“母親常常想念你。只要夫人願意,我們隨時歡迎你到聖彼得堡做客。我弟弟也很喜歡夫人的。”

想到和閨中密友曾經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奧博基希夫人露出懷念的表情。她們在一起時,最喜歡討論的就是寫作;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如何創造角色、如何設計情節、如何描繪背景的那段時光,也許是她一生之中唯一心無雜念、純粹享受著創作帶來的快樂的日子。她至今還儲存著多蘿西試寫的手稿。

命運將兩個志趣相投的少女引導上了不同的道路;一個最終被女沙皇、丈夫和兒子三者的強烈光芒掩蓋,不再為世人矚目;而另一個執著地走在文學道路上,以懸疑、偵探享譽歐洲。

奧博基希夫人有時會想,對於放棄寫作的事,多蘿西有沒有後悔過呢?也許有。但也許沒有:舒適安逸、前呼後擁的生活,已經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幸福了。

再怎麼猜測,都不如當面去問問本人。

“我一定會去的,殿下。”她抱了抱亞歷山大。

小書迷興奮地點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夫人讓僕人拿來一個半米長寬、用象牙色布料包裹的薄方形物品,“有人託我把這個送給殿下。”

亞歷山大已經猜到了什麼,臉頰泛起微微的紅暈。

“是、是夏洛特親手畫的嗎?”

“我想是的。”

少年輕手輕腳地接過畫,又小心翼翼地傳給侍從。

“真是遺憾,沒能再見一面。”

少年扭過頭:“她肯定是因為怕哭才不來的。我又不會取笑她。”

然而,當亞歷山大坐進馬車,回望灰濛濛的天空下越來越遙遠的凡爾賽宮時,他的眼眶紅了起來。

為了避開戰場,亞歷山大離開俄羅斯時,走的是海路;這次回國則走6路。

法俄雖然停戰,但普魯士還沒有表態,6路稱不上安全。俄國兩位大使之所以提議這麼走,是考慮到先前前往德意志北部支援的俄軍目前還在黑森-卡塞爾南部,沒有撤退。接受本**隊的保護,自然比把安全交給法國人更令他們放心。

法國樂於早點卸下擔子,一路全力配合。

於是,亞歷山大成了乘坐巴黎-盧森堡鐵路的位外國王室成員。

粗曠的蒸汽風格完全沒有引起少年的任何反感;他在等待車的長龍旁東看西摸,腦袋裡轉著能把關心他安危的人氣死的念頭:“這次真是沒有白來!”

馬克西莫維奇男爵表示抗議:怎麼能讓尊貴無比的王室成員與普通平民乘坐同一列車?

“本次列位乘坐的是特別車廂,”雅諾·德·鮑蒙微笑著解釋,“與其它車廂分隔,除非特殊情況,連線車廂的門不會開啟。絕不會讓平民玷汙殿下呼吸的純淨空氣。”

最後半句藏著諷刺,不過俄國貴族似乎沒聽出來。被一再要求後,雅諾只好假意答應,說:

“好吧,我想辦法安排。不過鐵路和普通道路不一樣,只有一條路線,不能讓路也不能繞道。如果要單獨增加一趟列車,需要報告交通運輸局,重新安排排程,通知沿線各車站。大概還要再等一週才能出。”

男爵只好閉嘴。逗留越久越容易出事,他也不希望擔這個責任。

一路上,巴德伯格伯爵都在不失時機地向未來國王推銷他理想中的莫斯科-基輔鐵路計劃;亞歷山大非常感興趣。

不過年輕人的新鮮感去得極快。在盧森堡下了火車、轉乘馬車後,小貴胄又將注意力轉到了護送他們的雅諾·德·鮑蒙身上。

“你叔父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關係好嗎?你們長得是不是很像?化妝真的能讓人認不出性別嗎?聽說他的劍術非常厲害?”

以語言巧妙地應付好奇的探詢,這對雅諾來說不是難事。不過,或許因為對方的年紀可以做自己的兒子,他那道隔離外人的界限不知不覺放鬆了許多。

“我是叔父養大的,不過他從來沒跟我提過父親的事;有時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他親生兒子呢。”

看著少年吃驚的模樣,雅諾大笑起來。

“開玩笑的。據我所知,叔父的生命中沒有出現過任何特別的女性。”

返回法國之後,叔父有時穿著女裝,有時又會穿男裝。在外人看來,或許會覺得他已經精神分裂了,或者腦子錯亂了;然而接觸許久的侄子覺得,這知識因為他能夠坦然面對自己曾經歷過的人生。無論男裝還是女裝,在他眼裡,或許都如同包裝盒子的彩紙,並無區別。

叔父不與女**往,似乎也不打算結婚;亦從沒有勸雅諾結婚生子。

“我們只不過是普通的騎士家族,沒有繼承人也無所謂。”

在這一點上,叔侄兩人的精神世界是相通的。

雅諾期待的婚姻,是與心愛女性的結合。現無法實現後,他很早就斷了結婚的念頭。只是,時間對人的感情總是會產生無法預計的影響;不知不覺中,那種曾消失的期待又悄悄回到了心底。

單從能否自主決定婚姻來看,雅諾的處境比眼前這個年輕的王族強許多。對有責任心的人來說,權力也是枷鎖;對他所效忠的王后來說應該也是一樣。越是戴著鐐銬的舞蹈,便越是迷人;後世的歷史學家也會為這樣的課題著迷吧?

車隊是在黃昏時進入杜伊斯堡的。

亞歷山大從車窗觀察著這座次造訪的城市。無論街景還是人群都稱不上有什麼特別之處,吸引他的是它今後的命運。

這座講德語的城市,將會成為法國的領土。曾經頗負盛名的商業之都,在法國王后的規劃下將成為依託魯爾區煤礦而存在的工業之城。

眼前看到的一切,或許很快就會變成另外的一副模樣。那會是什麼樣的呢?會是反抗起義的鮮血和烈火,還是黑色燃料與白色煙霧組成的繁榮景象?

不只亞歷山大一個人在看,歐洲的當權者們也都在看。

因為還沒有完全停戰,杜伊斯堡雖然已經不在前線,但夜間仍然戒嚴。

休息的地方被安排在法軍營地;以安全的名義,俄方人士被禁止離開營地。

法方的雅諾自然不受此限制。他安頓好使團一行人後,獨自悄悄離開營地,拜訪了隔壁的戰地醫院。

“希望你還記得我,美麗的姑娘。”

他拜訪的物件是克里夫公爵的妹妹,喬西安·克里夫-馬克。世界上只有不過一隻手的人明確知道這對兄妹原是並無貴族血脈的平民——雅諾就是其中一個。

“你是……我記得。你是改變我和哥哥的命運的人。”

喬西安只見過雅諾一次。當時她身患瘧疾、奄奄一息,沒有餘力仔細觀察突然出現在哥哥身邊的那個人;後來,終於明白一切的她,還特意去回想此人輪廓。原本應該只是模糊不清的記憶,卻在再次見到對方之時完全復甦。

雅諾頗有些意外。他優雅地點頭致意。

“聰明的孩子。”

“您來見我,是為了再次改變我的命運嗎?”

“某種意義上是的。我來代王后詢問你今後的打算。如果你打算找一位好伴侶,作為家庭婦女渡過餘生,她不會反對。不過如果你希望全力鑽研醫學,她也會給予大力幫助。”

喬西安極美麗的眼睛微微睜大。她早就猜到,哥哥與克里夫夫人結婚之時,王后就決定放她自由了;只是沒想到除此之外,那位女士還願意給予她更多恩惠。

回想起來,她和哥哥雖然都是被王后利用的人,但從中獲益也不少。這一切都是以兩人的“聽話”為前提;但這個世界上,“聽話”換來的不一定是獎勵,更多時候是無視、甚至是變本加厲的剝削迫害。

“我不會結婚。”喬西安很快回答。暗中戀慕她的眾多男人如果聽到這句話,大概會大為傷心失望吧?

“至少,如果找不到願意讓我繼續事業的丈夫,我是不會結婚的。救死扶傷是一個值得為之奮鬥的事業。”

不是瑪麗故意給喬西安出非此即彼的難題,也不是喬西安自尋煩惱。有頭有臉的人都不會讓妻子去工作,這是這個社會的習慣。喬西安是貴族,在這一點上受到的桎梏比平民要多。

雅諾毫不意外地點頭。

“我會向陛下傳達你的想法。”

被稱頌為“公主天使”的女醫生忙又開口:“但是……我想留在杜伊斯堡。”

“反正杜伊斯堡很快也會變成法國領土,”雅諾毫不遮掩地說,“留在這裡也一樣。不過,這是我個人建議:最新的醫學現和最好的醫生都在巴黎。如果你的目標只是醫治儘量多的人,那麼在哪裡都無所謂;但如果你想為人類研究出更進步的醫學技術,還是得回巴黎。”

喬西安再一次吃驚了;這次是為眼前這個人。

他的這番話,不單認可了她為事業放棄婚姻的決定,更是把她放在了與男人一樣的位置——認為她和男人一樣,能夠站在醫學前沿,推動醫學技術的展。

連喬西安自己都不敢這麼想過。

“我會認真考慮的。”女醫生鄭重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這次會持續更到完結

為表誠意(斷自己後路)先申請榜單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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