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陷在困局裡,衡量之下,他做了決定:順其自然,接下來兩個人就一起回來了,他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將錯就錯。
林旋並沒通知家裡,所以,當林媽見到他們齊齊出現的時候還是很吃驚的,但林爸還是很熱情地招呼著,當女婿一樣。
林媽喊林旋幫廚,一見到急急拉過人,連珠炮似的問女兒:
“怎麼又是柳家的?怎麼又帶回家來?”
“不然呢,你女兒現在還在用著人家的,投進去的看樣子也不知可以回來嗎,我們家賣房子還嗎?你不說,就當人家不知道嗎?”
“幹嘛這口氣跟你媽說話,還不是擔心你。”
林旋立刻撒起嬌:“他挺好的呀,等我拿到身份再慢慢申請他過去不就行了。”
“好了,你自己願意,我有什麼好說的。”
知母莫若女啊,兩下切中要害就搞掂。
晚上,也是因為下雨就留宿在林旋家,小於當晚留宿在柳家。
第二天柳昕一個人回到家,告訴家裡要結婚,柳媽也是一樣的反應,只不過是短暫的錯愕,之後兩邊的家長一樣歡喜。
柳爸直說是好事。
當天晚上,柳昕坐在電腦桌前,開啟電腦,一個平臺一個平臺審視著比較著,直到後半夜,柳昕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往回走時,見到前邊穿著睡衣的柳媽正往他的房間走。
又來了,柳昕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情景,以前都是睡到半晌見到。
只見跟平常走路沒什麼不同,於是他加快腳步,特意加重腳步聲,卻沒引得柳媽回頭,她也沒有改變步調,仍然不疾不徐的,進了兒子的睡房——
只見她站在床前,看著,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同,試著叫她“媽”,連著叫了幾聲沒有反應,接下來,她俯下身子撫摸著被子,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彷彿很愜意的樣子,臉貼上去,接著就是上床,臉埋在被子裡…..
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會,起身離去,像是根本沒看到一直站在那裡的兒子,柳昕嘆了口氣,呷著咖啡繼續忙自己的事,這是刻不容緩的了,就算飲鳩止渴也等應付完了眼前再說。
隔天后,柳昕還上了公司那筆數,總算稍稍緩了一口氣。
因為林旋在家只能呆三天,所以林家的意見,這次先登記,下次時間充裕再宴請親朋。
兩人一起去買了戒指,兩家訂了酒店一起吃了飯,對著雙方父母都改了口。
宴席上,兩家人推杯換盞其樂融融。柳昕的房間佈置成了新房,拉花,喜字,合照,喜慶的床品,也算就這樣了。
這些天安娣總是心神不寧,因為一點小事莫名跟家裡發了脾氣。
回到自己的住處,晚上輾轉反側,拿起手機看著,只要不是他的,都選擇無視,把玩著手機,等著,坐立不安,折騰到實在累了,現在躺在床上。
忽看到有人發朋友圈,立刻追過去看清楚:十指相扣,兩枚鑽戒,不相信是他發的,放大放大,真是他發的,不是臆想,又眼見著秒刪——
都覺得腦子空白了,心都碎了,打他電話問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應該交代一下吧,太他媽狗血了,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就是被人耍了。
對方沒關機,那就真是回來了,眼前是機場的一幕,唉,那時就知答案了,那也要他親口說出來。
但現在無人接聽,仍舊固執的打過去,對方關機了,那就上他家去,哪怕大聲的敲他門,吵死他。
說幹就幹,反正也睡不著。
預備打上車就往他家去——
等一下,給他個機會,如果他現在肯接電話就停下行動。
可惜,狀態仍然是關機,已經到了子夜,穿著睡衣,隨隨便便的妝容,不管了,直接殺上門去。
計程車很快到了,一鼓作氣上樓,心裡堆積的怨念在心房裡膨脹著,腦子裡是各種洩憤的手段。
只是抬起手的時候,她卻猶豫了,兩邊同樣深紅色的大門,看似靜靜的關閉著,但可以想見一旦鬧起來,都會波及,然後不是芝麻開門,而是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結果,她只是清脆地敲了幾下門,急忙退下樓梯,躲在下一層防火門後,靜靜躲在那裡——
一會兒,果然有人開門,嘀咕著:沒人,聽錯了吧。
是男人的聲音,像是柳昕的聲音,這時又有一把女人的聲音加入:快回來吧,聽錯了吧。
就是這一對了,心裡罵著狗男女,卻也不想直接懟上去,難看的一定是自己。
所以她靜靜地蟄伏在這裡,在人都進去之後,清楚地聽得落門鎖的聲音。
等著,當那一幅安逸而又甜蜜的場景即將出現之際,幾步到了那門前,急促的敲門聲又響起來,這一次,她快速連下兩層,然後乘電梯離開。
回到家裡,心還在砰砰跳著,坐在沙發上,呆坐了許久。
慢慢覺得這樣總是不夠盡興的,她決定還是要想辦法出氣的,至於方式就再說,雖然面對面也不怕,還是喜歡躲在暗處——說起來是他對不起自己。
不管怎樣,今夜總是對他們做了丁點懲戒,可以睡了。
當手機響起時,安娣下意識看了下時間,凌晨兩點半,是柳昕的電話,安娣用力關了機,手都有點抖,繼續睡下了。
早上,酣睡未起,有人敲門,現在她是一點都不著急,慵懶的掖了下被子,任憑迷糊著,反正也沒什麼好盼著的了。
忽然想到家裡人,弟弟?爸爸?一骨碌爬起,到門口從貓眼裡望出去,果然是他,姓柳的,他也許猜到昨晚是她找上去,那又怎樣,但現在不想見他。
從前門都不會反鎖,一直會為他留門,一直期許著行蹤不定的他會回家來,現在真是破滅了。
那他多半就是興師問罪而來,才懶得理他。打了個哈欠,靜靜回到裡邊一點的睡房,身後傳來他的聲音:“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裡邊。”
有本事你自己進來,她的心裡冷冷的想著,後邊又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躺回床上,蒙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