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安娣她們開始上班了,學校又接了幾個班,主任又安排給她一門專業課教學。
因為她是畢業於俗稱萬金油的中文專業,所以專業課需要花點精力學,整一天除了上課時間都捧著那本天書啃著,一大堆的新名詞,臨下班主任還親切地拍了拍她,以示鼓勵鼓勵。
小於也是笑笑地打著招呼走了,安娣這一天還是比較關注小於的,畢竟假期那檔子事是由自己起,到後來搞得不三不四,覺得挺不好的,白白累了人家勞心勞力的。
而且自己是知道底細的。
但看今天小於的樣子並無異樣,總算了了一樁心事,決定以後任是閒事不理,多點精神在父母弟身上,連帶著連那個中尉也躺槍,總歸男人說的話就當是那個,放了就是了。
沒兩天,中尉出現在她下班的必經之路上。
兩隻手插在兜裡,還是軍服,白襯衫,還是很敦厚的氣質,安娣回頭看了看身後左右,確信,那微笑是迎著自己的,很快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走到一起:
“剛回來。”
“剛下班。”
兩人笑了,“這回可以待多久?”
“見到你就不想走了。”
“那就不走。”看著前面,有點莫名的心動,還有點想哭的感覺,還是被過往傷到了。
此刻他正注視著她的表情,“哎,你這什麼表情,怎麼有點憂鬱呢?”咧開嘴巴笑了,“哥們我可是特意擠出時間過來的啊。”
“別逗我了,你知道我不是。”
現在是飯點,自然要決定去哪吃飯。
想到送小於回家時,路過一家小飯店,小於還說那家小炒很好吃,又不貴,有點私房菜的味道,本來就是住在小區的兩個年輕辣媽開的。當時兩人還感慨了一頓,看人家說幹就幹,找工作就這樣不在話下。
結果到了地方,無論如何都找不見那個門面,想著可能是轉手了吧,如果記憶沒錯,應該就是這裡了,反正只是一餐飯,還是走進了這間小店。
拿過選單,菜式不多,就是簡化了的韓料,烤肉麻煩,點了牛肉紫菜飯,金槍魚紫菜飯,點了烤牛筋串,香菇串,還是要了兩罐啤酒。
等待時,兩人都主動找些話題聊,聊著,安娣不經意望向窗外,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小於,急急看向他:“介不介意加個同事。”
“好啊,但你不用慌,沒有還鄉團在後邊。”他微笑叮囑。
趕出去叫住小於,問她願不願意過來吃點東西,小於是個很好奇的小妞,且她還沒吃晚飯,是趁家裡飯還沒煮好,下來取送洗的衣服。
真是很神奇,這丫頭一坐下來,整個地界熠熠生輝,這丫頭真的就像似個小太陽,就算是很頹廢的氣氛,有她在都會扭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愛上了她,不知誰有這個福氣。
又幫小於叫了一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覺察中尉的眼睛裡有一抹亮光。
大家隨意說著,開胃小菜上來,忽然想到“我記得假期路過這裡的時候不是兩個辣媽開的嗎,私房菜來的,是不是這一間啊?”
“一個不幹了,說是家裡小孩太小,另一個也就不幹了,頂出去了,好像還是虧了點,有時還能見到她們。”
“那都算合作愉快的,不是都說好朋友儘量不要合作,利益之下搞不好倒生分了。”
“也許,她們也可能有了點苗頭,就找個理由撤了,這樣大家你好我好,哎,可能是咱們瞎猜的,不過也八九不離十,她們乾的時候那孩子也小啊,也就一年來的。”……
一餐飯大部分時間他就坐在旁邊微笑地聽著。
吃完飯,分手時小於主動過來同中尉握手道別,看著她揚著血色桃花一樣豔麗的面孔,安娣卻不覺得突兀,事後想大概也是對她印象好的緣故。
剩下兩個人散步,就是這樣,當這小太陽離開時,一下就顯得有點冷清。
正想著,手卻被牽起來,也正看到他笑意盈盈的臉:
“你都帶我見你同事了,就說明你預設我是你正牌男友了。”
“我弟又跟你說了什麼吧?正牌,難道還有什麼副牌?”
“他讓我要好好努力,爭取上位。當時真是聽懵了,回頭想想一家女百家求不稀奇。”
“你就是不放心,特意抽空跑過來的?”
“說實話,是這樣的,不過來不行啊,幹什麼都不踏實。”
“那現在呢?”
“好多了。”
“那,現在去哪?”
“你安排,交給你。”
帶他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一點也不勉強,加上自己上了一天班,也有點累了,不想大街小巷的再繞圈圈了,都可以想象消停躺在沙發上多舒服。
進到屋子裡,安娣先是進到廚房裡洗了下手,他也跟進來洗手,兩人對視著笑笑。回房安娣坐在沙發上,他踱了幾步,打量著房間。
“有什麼好看的,陋室,坐下歇歇吧。”
“挺好,當我聽——說你住在外邊,我就在想這個地方什麼樣子。”
又是那個小喇叭,“你很會套小孩話嘛。”
“服不服氣?”
“哼”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人守著一邊,安娣抱著豬枕,另一個隨手拿著桌上放著的一本書,想必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兩個小時左右,安娣當然知道他也許有什麼想法,男的嘛。但就她而言,就算是單獨在一起,她也提不起情緒,是不是曾經滄海的緣故呢,真的沒有心動的意思。
送他出去,路燈下他坐上車,讓她回去睡覺,她目送著車遠去,轉身打著哈欠回房倒頭就睡,真是一夜無夢啊。
想著無夢也好,那個噩夢之後,她已經養成開著燈的習慣,無論白天黑夜,既然夢無好夢,還不如不做呢。
翌日,安娣請了假,因為當晚他就要趕回去了。
早上他就過來了,還帶來了早點——他說他昨夜基本沒有睡,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
後來安娣就讓他在沙發上睡下,自己搬個座椅坐在他身邊,他閉著眼睛,半晌卻從蓋毯下邊伸出手抓住她的手,這樣好似可以大大的安下心睡個大頭覺。
安娣只好靠過身子,直到他輕輕起了鼾聲,手卻一直沒有放開,她有點抱怨,這傢伙不知道人家一直這個姿勢很累嗎?
他真睡了很久,快到中午才睜開眼睛,附在旁邊的安娣已經坐起來。
兩個人微笑著互望著,後來他就將他往懷裡帶,掙扎一番之後,就任由他將自己抱到懷裡,兩人擠在沙發上,他說“要不我們到床上?”
安娣搖頭再搖頭,看上去有點羞怯,這樣近的距離,她很清楚自己的感受,真的不來電,沒辦法,只好用上禮貌了。
也就做到這裡了,安娣想,剩下的時間裡,兩個人都是在房間裡,直到車來接他,她不方便給他戰友見到,就在家門口告別,他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
房裡恢復平靜,回到房裡,他在時有點嫌著他,沒一會便又覺得孤單了,安娣發現自己很是莫名其妙啊。
第二天上班,小於過來“哎,你男友是當兵的啊?”
“是啊。”
“這人看著挺實在的。”
“還好吧,我找你見他,也是想讓你給點意見的意思。”
“我知道,比那家靠譜,最好家裡不要太麻煩。”
小於這孩子貌似一路都喜歡哥哥,叔叔這類比較成熟一點的。
安娣知道她口中的那家是誰,看來她也介懷假期發生的,反正已經過去了,不去想就是了。
這世界誰離開誰都能活下去的,只是為什麼,午夜夢迴,心裡還有他的影子,音容笑貌歷歷在目,是不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會不由自主惦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