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應該已經死過幾回了。凌衍之的出現把一切攪亂了,他心想自己隱隱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初才那麼懇切地求他不要來;樊澍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像以前那樣平衡地思考,他總是在想衍之的事情。這和以前不一樣。以前,在他們還是婚姻關係的時候,配偶更像是一個符號;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死了,國家也會給予充裕的補償,足夠他的OMEGA體面地活下去。那到底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他們切斷了無線電,偷襲了營地。”周全說,“不過好處是,我們也不用解釋為什麼沒回去了。只不過這個規模不小,按道理來說,昨晚那幾個只不過簡單交火,圍獵裡的小摩擦而已,應該不至於鬧得這麼大……”他皺著眉,居高臨下地觀察著人數和暗號,“……不太對勁,這夥人是狼頭的親兵。樊澍,你不會想要跟他們打的,你不是要搞好關係嗎?狼頭向來不會攻擊來參加圍獵的人,他就像是這場競賽的公證人和裁判一樣。一定哪裡出問題了。” 樊澍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們得抓緊過去,馬上就走。” 周全大步跨進山洞,低頭拿起自己的槍和包裹。他抬頭時卻愣住了,因為凌衍之已經穿戴好了,坐在那裡,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那個從窄**窟裡傳來的聲音裡,那個虛弱的、崩潰的、渴愛又瘋癲、抗拒又神經質的OMEGA全然不見了,眼前是個和影片上、公眾眼裡一樣的,像是能擺在貨架上銷售似的那種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他平穩地開口:“你們等一下,我有件事要說。” “我之後和你解釋,”樊澍匆匆地說,“你在這裡等我——” 凌衍之沒有立刻反駁,但他眯細了眼睛,好像又不滿意自己剛才還全身心依仗的這個男人了;他拿出了那個單項儀。 “我猜那些人來可能是因為我;這東西昨天是在那附近失去訊號的。對了,我殺了一個人。”第54章 在不在乎 “是帶我來這裡的嚮導,一個山民,”凌衍之靜靜地說,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他想要從醫院拐走我,我不清楚是因為是我,還是因為我是個懷著孕的OMEGA……他說有辦法保住孩子,讓我跟他走。我當時著急地想要立刻離開那裡、逃出來找你,我知道你在這邊於是……” 凌衍之終於開始說起當時的事。那段時間他的記憶也是混亂的,所以只能簡要地概述出來。但他沒有說為什麼要逃出來。樊澍只是聽著,專注地看著眼前瘦削挺拔的OMEGA,雙手交疊。移除造體子宮不好嗎?不是他渴望的嗎?他想要逃離OMEGA的身份很久了;而且這恐怕是真的能挽救他生命的辦法。我們都知道梅爾斯氏症的可怕,沒有人會責怪他。但他逃出來了,雖然說恐懼會讓人做出很多違背常理的事,但是發生在凌衍之身上不太可能。 “他說要帶我去見狼頭,應該是真的。醫院裡上下人情打點,能夠一路透過關卡和哨站,把車開到山坳裡的許可權,只有一個人卻能帶著我半夜在山裡走……如果沒有夠硬的靠山是不行的。如果不是剛好、碰到交火的話,也許一切都會很順利。因為前方有槍聲,所以我們不得不棄車步行,那個時候我仍然沒法思考,但是我的身體告訴我要逃跑,於是我就沿著山路跑了……那個人把我摁在地上,他身上帶著這個機器。然後那時候獵狗追來了。”凌衍之撐著額頭斷續地說,“我們一同跌進山坳的澗水裡,我看到他用單項儀聯絡。我才想明白他是有組織、準備的,一旦跟他去了他們的地盤,我就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了。那時候求生欲佔據了上風,我清楚一旦等他聯絡其他人過來,不管他要拿我做什麼,我都永遠也逃不了了。好在那時候獵狗追得緊,我們掉進河裡,他摔倒受了傷。” 周全緊緊地盯著這個孱弱的OMEGA,他太清楚山民對這裡有多麼瞭解。“他摔倒受了傷?” “我是很有價值的商品啊,他捨不得讓我受傷,於是只好自己受傷了……這也讓我確定了我的看法:不能讓他聯絡到他的組織。” 這個城裡來的豆芽菜,風一吹就會倒,懷著孕、患著必死無疑的絕症,剛剛還在像每一個OMEGA那樣和自己的丈夫哭泣撒潑,用著極端無聊的嫉妒的手段。可想想看,他在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打擊和極端不利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冷靜地判斷自己的處境,並且立刻做出決斷——哪怕是要殺人的決斷。他可能比老獵戶這輩子見過的人都要危險,這讓周全警惕起來,“你殺了他,如果是為了逃走,為什麼要帶著單向儀?那反倒會暴露你的位置吧?” “為了掌握主動權。如果有一天我要賣掉自己,那至少收款人也必須是我自己。”凌衍之平平地說,看向樊澍,“現在,你想要見狼頭,對吧?你還要跟他談易華藏的生意。你拿著這個,去跟他談;告訴他,你手上有他要的人。”他不知什麼時候拆下了暖爐上的蓄電池,給單向儀充上電,然後甚至沒有徵求在他面前兩個ALPHA的同意,就乾脆利落地按下了發信的開關。 “你老婆是個瘋子。”周全對樊澍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瘋的人。雲城有很多亡命徒,尤其是幹我們這行的,我見得多了。但沒有比他更瘋的了。” 樊澍望著凌衍之的背影,最後說:“他吃了很多苦。” “這正常嗎?他都不覺得害怕。” “他害怕了啊。” “大概害怕了一個小時吧,就我抽菸的速度來看。” 樊澍笑了,甚至看上去有點羞赧,就跟他很得意似的;其實他也在掩蓋他的緊張和焦慮。他要把自己的老婆賣給獵戶的頭領,因為他們在找他。他要試探出來他們到底為什麼這麼做。通訊接通以後,對方很乾脆地願意停戰並接受“交易”,甚至允許私下單獨會面這樣苛刻的“條件”。樊澍表明他是太子爺的人,但是又隱晦地透露出這是一場個人層面的交易。他知道,越是苛刻和謹慎、附加條件越多,對方反而會越相信他說的。而對方越是服從,便越顯示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但他結束通訊後,看著趴在昨天差點要了他命的溪流旁邊無法停止嘔吐的凌衍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應該去醫院。” 凌衍之洗了把臉,滿臉是晶瑩的水珠,抬起頭笑了笑。 “……我沒多少時間了,不想再浪費在醫院上。你知道我這一輩子花了多少時間在醫院嗎?” 樊澍受不了他這樣輕飄飄地說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他提高了聲音:“那你在這到底想幹什麼呢?” “我在易華藏的工廠裡看到了嬰兒。想弄清楚那些嬰兒是不是真的。你一直在這裡的話,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樊澍瞪著他。“我知道。但你弄清楚了又能怎麼樣?這種事情我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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