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開著窗,他就守在窗邊睡覺。先是聽到隔壁開窗的動靜,緊接著那該死的耗子就出現了。
不是隔壁丟的,還真能是從天而降不成?
葉慎好不容易入睡,就被吵醒,伸手重重按了一下太陽穴,薄薄的唇吐出兩個字:“閉嘴。”
劍音憋屈死了,心想,隔壁的可真黑心,一次一次算計他們。這是舊恨添新仇!
次日清晨,蕭幼寧用過早飯,精神飽滿地走出驛站上馬車準備出發。
葉慎和劍音同一時間出來,主僕倆都冷著臉,葉慎眼底還有明顯的烏青,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相比之下,蕭幼寧就像是陽春三月綻放在枝頭的花朵,飽滿明媚。
蕭幼寧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卻只看到葉慎鑽入馬車的背影,然後被搶先一步先離開的青蓬馬車給揚了一臉灰。
“咳咳咳……”蕭幼寧被灰嗆得直咳嗽。
“莽夫!不長眼的嗎!”圓果幫她順氣,對著遠去的馬車恨得牙癢癢。
“少爺快上車吧,不然耽擱了,就趕不上下個驛站了。”車伕催促了一聲。
蕭幼寧忙上車,還沒坐穩,外頭‘駕’的一聲就摔馬鞭,顛得她差點要一頭栽倒。
圓果哎喲一聲,就要朝外頭喊讓注意些,被她一把按住胳膊,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蕭家長房二房本就不來往,有今日的相助已經讓她意外,這些人要護著她長途跋涉,沒有必要端得太狠。
而且人家的主子也不是她。
蕭幼寧以前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包括昨晚他們讓送來的飯菜。但她清楚知道人生就沒有一帆風順的,只有打聽父兄的訊息是大事,其它的都不值一提。
圓果見她強忍委屈,想起以前在家,她就是掉跟頭髮絲家裡人都得心疼,心裡越發不好受。
接下幾日,蕭幼寧再沒遇到過甩她一臉灰的葉慎,每天都過著被馬車顛得快散架,然後到落腳地倒床就睡的日子。
越朝大同方向出發,路上果然遇見越來越多的流民。
三三兩兩,或者成群結隊,在路邊乞討。
今日更是遇到突發狀況,有流民在馬車因為路面坑窪放慢速度時湧上來,混亂中一隻枯瘦帶傷的手還伸進窗子,把蕭幼寧嚇得手心都是汗。
好在外頭騎馬的護衛包圍得快,拔劍才把人群嚇散開,馬車得以順利前行。
蕭幼寧在走出許遠後撩簾子往後方看,頭頂響起護衛的聲音:“還以為小公子剛才會給這些人施捨一些呢。”
她仰頭,撞入護衛意味不明的眼神,放在膝蓋上的手暗暗攥緊,緊接著就懊惱道:“方才被嚇了一跳,沒回過神來,是該施捨一些,他們估計很久沒吃飽了。”
護衛聞言卻沒有再說話,她也把簾子放下,一顆心怦怦地跳,腦海裡是無數念頭。
第5章
蕭幼寧一行從流民集中地離開不久,天色就暗了下來。
霞光把整片天際染成紅色,柔暖的光照進馬車,像水中漣漪,光暈一圈又一圈。
圓果撩起簾子往外看幾眼,遠處有炊煙裊裊升起,從密集的程度看應該是個村莊。除此外就只有歸巢的倦鳥從天空飛過,再不見更多人煙。
“姑娘,這四周不像有驛站的樣子。”圓果縮回腦袋,側頭去和蕭幼寧說話。
蕭幼寧一直在出神,聞言反應慢半拍地張嘴‘啊’了聲,慢騰騰伸手撩了簾子看一眼,心往下沉了沉。
路上遇到流民是正常的,她早做好心理準備。
可剛才那個謝姓護衛說的話就引人深思了。
富裕的人見到乞丐都會隨手給個銅板救濟救濟,但這些流民不是乞丐,更不是一兩個人,是一群。
她就算能給這些人一時救濟,先前經過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給了銀子也沒地方花。何況那些人情緒激動,看到馬車就衝上來,混亂中很容易發生什麼危險。
先前京城就有傳聞,說哪家富貴人家,因為心善停下馬車救濟流民,結果流民連他們的馬都搶了殺了。
她不知這事真假,可小時候父親說的一件事還在耳邊。
那是一場戰亂後,流民湧進,城裡的糧草儲備本就不太充足,她父親年輕心軟,想著都是人命就收留了那百餘人。
收留時已經說明糧草情況,在補給到來前,優先士兵的伙食後再給這些人分糧食。結果流民在第二日就開始心生不滿,居然藉著照顧傷兵的機會,直接殺害重傷計程車兵。就為了能多分一口吃的。
父親跟她說,那是他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重傷計程車兵不全都是不能救治的,都是保護百姓的人,結果最後死在他們保護的人手裡。
她當時才十歲,聽完後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時候是本能的害怕,覺得這些人殘忍,漸大後再回想這件事,是毛骨悚然。父親在告誡她人性的可怕,特別是極端的時候。
連她都知道這種時候不該停車救濟,那個謝護衛卻來那麼一句話,語氣不明。但她能肯定不是在誇讚她懂事,相反口氣裡帶著些許不滿和不耐煩。
彷彿她應該讓停下去接濟那些流民。
停下救濟極大可能惹上麻煩,或者會因為對方人數太多,發生被搶奪一應的事。他們趕路,誰都不願意橫生意外才對。
蕭幼寧目光隨著馬車賓士移動。她不知自己是多疑還是什麼,總之對護衛的反常感到不安,何況這幾天,同行這幾人態度越發怠慢。
“圓果……”蕭幼寧收回視線,想要說她們得提高警惕。
“小少爺,我們今晚只能找個村子落腳,這路上沒有客棧驛站,也趕不到最近的縣城。”
外頭響起護衛的聲音,圓果聞聲撩開簾子問:“是前頭那個村子嗎?離縣城還有多遠?”
“起碼還有半天路。”
護衛懶洋洋應了一聲。
圓果皺了皺眉頭,轉頭寬慰蕭幼寧:“姑娘,農家人都樸實,我們花點銀子,應該會願意讓借住,不至於要露宿荒野……”
蕭幼寧忽然探手,緊緊攥著她胳膊,把人拉到跟前,低聲說話。
很快,一行人到了村口,護衛先跟守在村口的一個壯年說幾句什麼。
蕭幼寧在簾子縫隙見到那個壯年往馬車方向瞅了幾眼,慢慢露出笑,然後就點頭讓出路給他們進去,嘴裡還唸叨著:“最近外頭都是流民,我們都得輪流看著。”
等馬車進到村子裡,跟著一塊進來的壯年朝邊上的屋子喊了句劉二家的。
一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