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比奶貓兒還要可愛上幾分。
司矍無所適從地垂下眸子,沒有接話。
傅知微含著糖餅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想要等著一個答案。
“因為卑職希望公主開心。”
良久,她聽見他輕薄如蟬翼般的聲音。
她抿唇一笑,小心翼翼伸出舌頭舔舐了一口糖餅,回了句:“你可真會哄女孩子。”
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心裡面酸得冒泡。
司矍一聽少女誤解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沒有動,認真地解釋:“卑職所作所為,皆是出於本心。”
他垂眸,掩盡了眸色中的深情,繼續說:“這些事情,順心而為便可。”
☆、沈皖
沈皖被婢女領進了昭華宮的正殿,見大殿中除了侍立的宮女,卻全然不見傅知微的影子,正要出聲詢問,便見傅知微的貼身婢女從門外匆匆迎了上來。
沈皖的母親是驃騎將軍的嫡女,後嫁與忠勇侯,同當今皇后是手帕交,沈皖小的時候常常帶著她進宮。
她們兩個年紀相仿,這一來二去,沈皖和傅知微便熟稔了起來,小的時候常常一起上樹掏鳥窩,下池在御花園的池塘捉魚。
這兩祖宗偏生又身份尊貴的主,打不得罵不得,宮裡的下人不僅得硬生生受著,還要好言好語相勸,免得皇后娘娘怪罪他們太過縱著這兩祖宗。
有一次,沈皖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一本話摺子,專門講京城裡面的紈絝是如何鬥雞。
書裡面細緻地描述公雞生得是何等威武,大腿緊湊勻稱,一雙眼睛大而銳,喙短而粗,尾羽迤邐。兩雞相鬥,鼓翅昂首而立,如鵬摶搏擊,非要啄得一雞頭破血流方才罷休。
沈皖和傅知微看得入迷,便也要學著那話摺子,隔天就一人帶了一隻大公雞。
前朝皇室鬥雞之風盛行一時,上至親王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均不能免俗。有人因雞加官進爵,也有人因雞反目成仇。
前朝丞相徐梓林在鬥雞的時候因情緒激昂,拔劍將對手當場捅死,亦有平頭百姓李三成因養雞之術精妙,被君王賞識,從而一步登天,成了禍亂朝綱的佞臣。
世風日下,一雞得道,人亦昇天。
皇上瞧見這兩個女娃娃小小年紀便沾染上如此惡習,勃然大怒,將二人狠狠訓斥了一頓,罰她們在御花園抱著雞罰站了一個下午,這兩位混世魔王才收斂了一點。
隨著年歲的增長,傅知微顯得愈發沉穩嫻靜,沈皖長成了一位英氣勃勃的少女,舞刀弄槍,騎馬練劍,樣樣在行,霍然有她母親的將門虎女之風。
湘雲含笑著福了福身,解釋道:“沈小姐多有怠慢,公主近些日子在昭華宮常常愛去偏殿,一呆就是一整天,奴婢這就帶沈小姐去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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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宮的迴廊九曲宛轉,兩旁花木扶疏深幽,沈皖遠遠就能聽到偏殿傳出的少女的嬉笑聲。
不多時,偏殿就到了。
湘雲在前頭衝沈皖行了行禮,便退侍一旁。
沈皖抬腳走了進去,卻見院落中安安靜靜的,空無一人,心中正覺得奇怪,便聽到屋頂上傳來了少女清脆婉轉的聲音,若那枝頭撒著歡的百靈鳥一般雀躍。
“綰綰你到了呀。”
傅知微喚的正是沈皖的小字。
沈皖一抬頭,便瞧見傅知微懶洋洋地躺在屋頂上曬太陽。
她身旁單膝跪著一黑衣青年,渾身縈繞著冷肅之氣,左手地端著一碟櫻桃,右手僵硬地一顆一顆地餵給那悠哉遊哉的女子。
他眉頭緊皺,似是不認可少女這般肆意的行為,但是耳根卻悄悄地紅透了。
“杳杳?你怎麼去屋頂上了?”
沈皖被傅知微今日不同尋常的行徑給嚇到了,出聲問道。
她聽聞傅知微前些日子夜裡發熱,心中關切,算著這幾日她身體該是養好了,專程來宮中看看她,沒想要竟是連性情變了許多。
算上前世,傅知微已是八年未和自己的這位小姐妹相見了,乍見之下,有些許激動,於是也忘了讓司矍扶著,掙扎著便想要從屋頂上站起來。
腳下的瓦片鬆動,她一個踉蹌,竟是差點要跌下去。
見少女搖搖晃晃地要落下去,司矍心中一緊,顧不上男女有別,長臂一伸,將那少女利落地攬在懷中。
這一動作發生在轉瞬之間,司矍抱著傅知微,翻身一躍,便從屋頂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他想著剛才那番危險的情景,有些惱怒她如此不愛惜自己,一低頭,卻見懷中的少女眉梢間絲毫沒有緊張害怕之色,反倒是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忘記了生氣,呼吸頃刻間亂了,心魂都要被她勾去了。
沈皖看著那黑衣男子抱著一身白衣的少女,眼觀鼻,鼻觀心,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司矍和傅知微聽到這聲咳嗽,面色微紅,此時也反應了過來。
傅知微往後微微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裙子。
“綰綰,我不和那個木頭玩了。”
傅知微上前拉著沈皖的手,撒嬌似的說“你評評理,我就連讓他抱我上屋頂都要拿出長樂的身份壓他,哪個公主活得我這麼窩囊。”
沈皖按住額角突突直跳的青筋,有幾分同情這個青年。
杳杳現在這性子,也是怪難為人家的。
司矍露出一絲羞窘,卻是看也不看沈皖一眼就走到院落中的陰影裡侍立著。
“怎麼覺著你生了場病,反倒性子越來越回去了。”
沈皖也沒有多理會,圍著傅知微走了一圈,眯著眼睛上下打量道。
傅知微大大方方地站著任由自家小姐妹隨便瞧,還拿頭往沈皖的臉上蹭了蹭,笑眯眯地說:“在鬼門關走一趟,當然要看開很多嘛。”
“不是說今日要去騎馬麼?正好我也帶著我的侍衛出去遛一遛。”
京城西郊的馬場綠草如茵,從馬場上遙遙望去是低矮如波濤的群山,在土地上大刀闊斧地攻城略地,大起大落,乍散乍合,偶有雄鷹尖嘯著振翅滑翔,而上空是萬頃無垠碧波,一輪烈日當頭,模糊了與天的界限。
傅知微換了一身颯爽的紅衣勁裝,司矍一身黑衣緊隨其後。
西郊的馬場長年對京城裡的達官貴人開放,往來者其中不乏有貴族子弟和官家小姐。
沈皖已經在馬廄中挑馬。
傅知微有心和司矍獨處,便帶著司矍慢悠悠地踱著步,不慌不忙地朝馬廄走去。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發現她的侍衛大人可有趣了。
而這時,迎面向傅知微走來一女子。
她膚若白雪,目若秋波,朱唇不點而丹,弱柳扶風一般婷婷嫋嫋地向傅知微走來,似是池塘裡嫋娜盛開的一朵荷花,一步一搖,步步生蓮,風姿楚楚。
她見了傅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