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跳出:“拍得真好,構圖不錯。”
過了一會趙如鶴又把這張圖發給了他,上面用微信自帶的圖片編輯記號筆畫了幾條輔助線。
趙如鶴:“黃金分割。”
計誠丟了手機莫名其妙在床上笑起來。
中午計誠收拾了一下東西,揹著電腦包來到趙如鶴樓下給他發訊息,趙如鶴下樓給他開門。兩人沿著宿舍樓梯往上走,計誠上次來時還是開學幫趙如鶴搬東西,現在再來頗有點一月如一年的感覺。
週末的學校安靜得比上課時更甚,下課鈴打過後也毫無喧鬧聲,趙如鶴宿舍陰陰涼涼的,房間裡有種剛洗過的被子洗衣液的清香。
趙如鶴房間收拾得很整齊,大抵是剛來不久沒來得及置辦的緣故,趙如鶴房間樸素乾淨到計誠瞧著有些心疼。趙如鶴自己沒什麼自覺,從角落搬了個凳子放在書桌邊,示意計誠在他平時坐的書桌,計誠將電腦包放在桌上,慢悠悠道:“不急啊,趙老師,讓我參觀一下你的房間。”
趙如鶴拿出一個熱水壺正在給計誠泡茶,聞言笑了:“一眼能看穿的房間,有什麼好參觀的,跟上次來沒區別。”
“斯是陋室,看誰在這住了。”計誠沒放過這個說話撩人的機會。
趙如鶴只是笑著不說話。
兩人很快開始做正事,計誠開啟ppt給趙如鶴講解了一下自己的整堂課的思路,趙如鶴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提出自己的觀點:
“用簡單的例子引入的確可行,你很清晰地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了,目的是透過舉一反三去讓學生往深處思考,但是這樣需要學生有一定的思維理解能力,不然舉一可以,反三對學生來說會有難度。”
計誠聽了這話又把ppt切回前幾面,反覆觀看自己的幾個問題。
“……有道理。”他還沉浸在思考中,說話語速很慢。
想了幾秒鐘,他很快從電腦中切出七年級部編本的電子課本,熟稔地截取了一片課文中的例句,當著趙如鶴的面開始改ppt,一邊改一邊道:“那這樣呢?選一個以前課文裡的有難度的重點句子拿來做例子,既有難度又方便講解,我可以把先前那個簡單的例子拿來做口頭講解。”
“這樣可以。”趙如鶴立刻答。
“但是這樣可能會課堂容量不夠,我語速不能再加快了,得再刪點內容。”計誠又陷入思索中。
“那就再過一遍ppt,看有什麼是可以不放在這堂課的容量裡的。”趙如鶴提議。
“行。”
兩人重頭又來。
等到計誠的ppt過完,趁工作思路還在兩人又過了一遍趙如鶴的ppt。趙如鶴的ppt做得很精緻,細節處都很舒服,想了想C校那個公開課多媒體教室的投影螢幕和光影,計誠又建議趙如鶴改了改排版和字色。
兩輪試講下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計誠伸了個懶腰:“一起去吃飯嗎?”
趙如鶴也有些疲憊:“好。”
計誠笑道:“我還沒吃過學校週末的飯菜呢。”
趙如鶴拉開抽屜拿出便當碗:“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一般週六晚上是吃麵條。”
趙如鶴陪計誠去宿舍拿了碗,兩人各自端了一碗麵上樓。計誠的手穩得很,不知道是不是端食堂飯碗多日練出來的功夫,趙如鶴則不行,他有些怕燙,走起來又過分小心,計誠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等著他,臉上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
終於到了趙如鶴的宿舍,趙如鶴鬆了一口氣。兩人默契地沒有提為什麼計誠不回去自己吃的事,坐在桌前一起吃麵。吃到一半趙如鶴的手機突然響起影片電話的鈴聲。
計誠下意識看了一眼,螢幕上竟是全名。
趙如鶯。
……一看就知道是趙如鶴的妹妹。
計誠想起趙如鶴拿自己妹妹做擋箭牌的事笑起來:“不接嗎?”
“接……我妹妹。”趙如鶴無奈解釋道,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夠放在計誠那邊的抽紙。
計誠將抽紙遞過去,趙如鶴說了聲謝謝,一邊擦乾淨嘴一邊接起電話走向窗邊。電話裡年輕姑娘的聲音傳過來:“哥!做什麼呢!”
“吃飯呢。”趙如鶴答。
就像每個和家人聊天的人一樣,趙如鶴的語氣很輕鬆自在,趙如鶯“噢噢”了幾聲:“吃什麼,給我看看,又是麵條?”
看來他們經常通話,計誠一邊吃麵一邊想。
兩人聊了幾句家常,計誠正在想當時看到的這姑娘的照片,長得還真的和趙如鶴很像,就聽到那邊趙如鶯語氣一變:“哥,我跟你說個事。你上次讓我給爸媽買的按摩椅,我給買了。”
趙如鶴的語氣沒什麼變化:“嗯,怎麼樣?”
“他們說一看就不是我會送的東西……問我是不是還和你有聯絡。”趙如鶯道。
計誠心裡一緊,有些茫然,畢竟這話聽著不是什麼家庭和睦會說的話,但趙如鶴沒有避諱他,他又不能放下碗就走,這太刻意了,只能坐在這聽著。
“你怎麼說的?”趙如鶴答。
“我當然說有啦!憑什麼不聯絡。”趙如鶯聲音大了些。
“東西他們收了嗎?”趙如鶴問。
“收了。說會用的。”趙如鶯斬釘截鐵答。
“……”趙如鶴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趙如鶯,每次騙人的時候語氣不要這麼明顯。”
趙如鶯:“……”
計誠:“……”
他連筷子都下意識停了,是什麼樣的家庭關係才能連兒子的東西都不收?
“我哪有騙你!真收了!”趙如鶯辯解。
“真要是收了,你當天就會迫不及待地告訴我,不會拖到現在。”趙如鶴平靜答。
趙如鶯辯無可辯,只能說實話:“行吧,沒收,東西還在我那堆著呢。我在想怎麼辦,退貨嗎?”
“你留著自己用吧,女孩子久坐也不好。”趙如鶴溫聲說。
那頭趙如鶯好幾秒沒說話,再次說話時聲音已有哽咽泣聲:“嗯,行。那就這樣說,你先吃飯吧,我掛了。”
說罷趙如鶴的電話裡就傳來了忙音,彷彿一段未完的、忍耐著的悲苦。
趙如鶴嘆了口氣。
暮色透過夾在牆縫裡的幾寸空間,斜灑在趙如鶴的視窗,屋內已經有些黑,看不清計誠的臉。兩人沉默著,最後還是趙如鶴先開口:“抱歉讓你聽到這些糟心事……”
“不,沒有。”計誠立刻否認,但他這時心裡亂得很,就算是語文老師也無法幫他說出什麼話來。
他繼續沉默著,就在趙如鶴打算回去繼續吃晚飯時,計誠突然道:“我能問問嗎?不說也沒關係……”
趙如鶴手指拂過白牆,剛好在此刻摁亮燈,正好看清計誠一臉欲言又止。
他笑了笑:“沒什麼你不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