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擎的樣子真的彷彿發燒了似的,整個人都痴了,身上也燙的很。
鍾離木川照舊打來涼水,脫掉樊擎的上衣,毛巾擰乾替他擦拭。
樊擎靜靜地躺在床上,痴痴地說道,“木川師父,你越擦我只會越熱。”
“怎麼會呢?很快得,擦了涼水睡一覺就好了。”
樊擎眼睛勾勾地看著鍾離木川,鍾離木川的手很滑,隨著涼陰陰的毛巾擦過他肋骨,擦過他的肚臍,擦過他的腰間——
“啊”
鍾離木川被樊擎一拉按在床上,他半坐著半裸上身騎在鍾離木川身上。溼涼的毛巾緊緊攥在鍾離木川的手裡。
樊擎迷離的眼神看著鍾離木川,漸漸靠近,快要到唇的時候,“擎兒,發熱腦子是不是很亂啊”
樊擎被他這麼一問,突然不知要幹什麼了,小書他只草草看了一頁紙,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頓時羞愧覺得尷尬難忍,只得趁機倒在一旁,裝作睡著的樣子。
他假裝睡著的時候,他能感覺到鍾離木川將他翻過身給他擦背,還給他蓋上一條薄毯子。從前,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一切,可這一夜,他突然覺得有一點異樣了,好像他們之間有某種關係需要確認。他想起多年前,他兒時對木川師父說的那句話,“長大我娶定你了!”全身彷彿被電流擊中動彈不得。但他還是側過身子,看著身旁熟睡的鐘離木川,他伸出手,輕輕碰著鍾離木川的耳垂,碰了兩下,不過癮,又偷偷親了一下才算了事。他的手往下摸索,緊緊牽著鍾離木川的手,歪在他肩上睡。他心裡想著,睡一覺,第二天得去鎮子裡搞清楚小書到底怎麼回事。
第二天中午,樊擎又溜下了山,到了書齋找了半天沒看見那醉漢。正失望著,一瞥,就在一酒家看到了醉漢。他進去,坐在醉漢面前。酒家很是濃烈的酒味,聞著有些刺鼻。
“怎麼是你啊”醉漢放下酒碗。
“我,我想借昨日的小書看看。”
“果然,昨日都是假正經。”醉漢一臉彷彿不可描述似的表情。
“給你。”
樊擎迅速翻過,翻完又覺羞愧萬分,臉憋的通紅。
“看看大街上,那些漂亮女子,有沒有心頭癢癢的感覺”
“沒有。”
樊擎還沒消化那些充滿慾望的東西,但是他有種感覺,特別想抱住木川師父。
“看你臉紅的,又假正經了。”
“這種事,這種事是二者結姻了才可做嗎?”
“最好是吧,否則會壞了女孩子家的名聲。你看好哪個了,讓你家的大人去她家給你提親娶回去唄。”
“是,我說過要娶他的。”
“看你緊張的,來,喝點酒唄。醉漢給他倒了一碗酒。”
樊擎猶豫著,沒喝。
“喝著能放鬆的,看你臉都紅透了。”
樊擎接過酒碗喝過一杯,然後又飲了一碗,就受不住了。
“木川師父,木川師父。”
“怎麼這就走了!”
樊擎歪歪倒倒地擺手走出酒家,絮絮叨叨唸著,“木川師父,木川師父,我說要娶你的。”
暈暈乎乎走上山時又撞見鍾離木川了。午後,陽光曬得人懶懶的,有種要歇息的錯覺。
“木川師父,你怎麼來了”樊擎環腰抱住鍾離木川。
“怎麼,你喝酒了。”
“木川師父,對,木川師父你來得正好。我說過要娶你的,我要娶你。來,跪下。”
樊擎將鍾離木川拉著雙膝跪地,“擎兒!”
“山林為證,父親大人亡靈親見,我樊擎今日要娶木川師……”
“夠了!”
那好像是第一次,鍾離木川那麼大聲地對他說話。
“別鬧了,回去吧。”
樊擎已經暈乎乎的了,鍾離木川還是揹著他往山上走。“父親大人!樊城,你在天上看得見嗎?我是如何都不會背叛你的,我要守著你,守到我下黃泉與你相見。擎兒是到娶妻的年紀了,也許他該下山了,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樊擎被鍾離木川一吼,嚇住了,加上飲酒後胃部很難受,所以就癱在鍾離木川的背上睡著了。
鍾離木川一路揹著樊擎回到洞裡,剛把他放在床上坐著,樊擎就將其壓在床上,可眼睛明明還是閉著的,明顯是醉著的樣子。
樊擎胡亂解開鍾離木川的腰帶,剝開衣襟,纏綿得細細親吻著他的唇,脖頸,鎖骨。
鍾離木川硬生生將其推開,敞著衣襟坐著。
樊擎懵懵的,悵然若失地躺在床上。
“我想娶你,想要你。”
“不可以。你肯定喝醉了,明日你就下山吧。”
“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鍾離木川正要繫上腰帶,又一把被樊擎按住,“說,說你願意。”
鍾離木川扭過頭,“不,我們不可能。”
“那你說為什麼!”
鍾離木川瞥過立在牆頭的游龍劍,“我的心早就死了,和你父親一起死了。”
“不會的,怎麼可能,是我父親呢!你別想找什麼藉口糊弄我。”樊擎哭著吼道。
“要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呢?”
樊擎冷笑著坐起,“原來,這十年都是假的,你照顧我,對我好,不過是因為我父親。”
“是。他曾經和我說,如果他能打勝仗,回來就娶我。”
“夠了!我如你所願,明日我們便分道揚鑣。”
山洞的風涼涼地伴著月光吹來,影子孤寂地坐著,又沉寂地倒下。
這一夜,時光很漫長,樊擎並沒有同他睡在一頭,睡在另一邊,揹著身。兩個人皆心緒萬千,此刻的樊擎內心愛的追求在一點點褪去,如果他離開這裡,離開鍾離木川,那他便徹徹底底是個孤兒了,而仇恨成了這個孤兒唯一的力量源泉。
鍾離木川側過身子盯著那把游龍劍,心裡暗想,“擎兒,並非你不好,只是,人生就是這樣,我先遇到了他,再遇見了你。”
第5章
半夜輾轉難眠,從前如刀般劃過心臟的記憶全部翻湧在鍾離木川的腦海。
仁公三十二年,樊城親征邊境,與狄人作最後的抵抗。在一次戰爭中,鍾離木川的家鄉受到殃及,因為是在夜裡遭到屠村,村裡的人皆毫無準備,結果無一生還,除了睡在空牛棚的鐘離木川。
木川自幼父母雙亡,村子裡的人雖偶爾給他些吃食,可戰爭年代,每家每戶自身難保,更不用說管他的死活了。
樊仁公的兵士帶著軍隊來清理戰場時,恰好遇見了一活口,就是鍾離木川。那時,木川才十四歲,穿著破爛爛的麻布衣,縮著脖子站在牛棚前。木川以為自己死定了,怕也是要跟著鄉親們去了。仁公手下大將胡毅一揮劍,準備斬殺木川。木川害怕地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