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了,上午十點,天色還是一片的灰朦朦,似乎將要迎來一場暴雨。
路上的行人都有兩個影子,地上的每一塊磚都柔軟的像是雲朵,顧曼錦步伐雖輕,身體卻沉重的像溼了水的棉花,顧曼錦不停的掐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以保持清醒,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倒下,也不知道自己倒下了之後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靳老闆,門口躺了個人!”百樂門的大門口,正在打掃衛生準備今晚開門營業的服務生,看到門口躺了一個人,嚇得腿軟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他大驚失色的朝著屋裡大喊,驚慌失措的聲音很快就招來了人,“不就躺了個人,瞧瞧你那點出息,還是個男人。”靳安南從歌舞廳的門口走出來,看到被嚇得坐在臺階上的員工,哭笑不得。
“又沒有哪條規定說男人不能膽子小。”被無情嘲笑了的男人不滿的撅了撅嘴,小聲的嘀咕著。最近的局勢不太平,總有些幫派份子在深夜聚集談判,一旦談判破裂當下便操傢伙血拼個你死我活,輕則收穫斷肢血漿,重則收穫整條全屍,杭州的市民都快 變成馬路上的清道夫了,本來謀生任務就艱苦,還得替這些青幫份子無償收屍,真是晦氣。
“呈仁,這人還沒死呢,還是個姑娘。”靳安南在那人身旁一些距離的地方蹲了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有氣息,知道還有氣,靳安南才放心的靠近了一些,撥開披在臉上的頭髮,居然還是個女生。“這傷不像是青幫尋仇,倒像是被黑心老闆虐待。”聽到那人沒死還是個女人,剛才還被嚇到腿軟的呈仁頓時就硬氣了起來,湊過去一番仔細的端詳,猜測道。
“誰讓你分析了,去,請個先生來,我先把她弄進去。”靳安南瞥了呈仁一眼,吩咐著。“嗤,你有這麼好心,還不是想從人家那裡撈些什麼好處。”呈仁邊小跑著去請先生,邊毫不留情的拆穿著自己老闆心裡打著的那些小算盤,靳老闆就是緊老闆,斂財小能手怎麼會做這些利人損己的事情。
Part32
“靳老闆,這小姑娘是偷了你多少錢,不至於下這樣的重手吧。”請來的先生看了一眼顧曼錦身上的傷,第一反應便看向了靳安南。“我是這樣的人嗎,這姑娘是暈倒我店前,我是好心救她。”靳安南一臉的憋屈,明明是個好人還被倒打一耙,真是好人難做。“是啊先生,我家靳老闆怎能是這樣的人。這姑娘要是偷了他的錢,早被他埋屍了,怎麼還會花錢讓你來救。”站在一旁的呈仁忍住笑意落井下石道。
“讓你多嘴了嗎,今天的活你幹了嗎,誰讓你在這裡偷懶了,趕緊給我幹活去,回頭我檢查不乾淨,扣光你這個月的月薪。”靳安南被說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作勢就要動手,呈仁一個靈敏的轉身躲過了攻擊,帶著一臉的竊笑出去繼續他未完成的清潔。
“這顯眼的都是皮外傷,你看,這上面還被人滴了蠟,傷口沒及時處理有些發炎了,而且她還發著高燒,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你快把這姑娘送到醫院去,好好治療千萬別落下了病根。”拉開顧曼錦的大衣,看著她臉上手上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先生和靳安南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既然要送醫院,那先生你這趟出診費我可不付啊。”聽到‘醫院’二字,靳安南的表情有些為難,他看著先生,始終貫徹這他做人的中心思想。“靳老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這歌舞廳一天收入也不少吧,怎麼就這麼摳門呢。不付就不付,你可真得把這小姑娘趕緊送到醫院裡啊,年紀小小看上去怪可憐的。”先生臨走前憐憫的看了一眼顧曼錦,嘆息的搖了搖頭。
“呈仁,我送這姑娘去趟醫院,你要是敢偷懶,回來我打斷你的腿。”靳安南臨行前,不忘督促著店裡的頭號懶蟲。“曉麗姐,今晚街頭戲院演的是你愛聽的白蛇傳,我這剛好有兩張票……”靳安南這才剛剛離開,呈仁就丟下了手中的工作,反而是忙活著攻略美人這項艱鉅的任務。
“偷懶的這麼明目張膽,你就不怕靳老闆打斷你的腿。”被喚著曉麗的姑娘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她的表情有些無奈,看著眼前這個知道自己喜歡聽白蛇傳就只知道約自己去聽白蛇傳的男人,哭笑不得。“哪怕腿斷了,我用手爬也會赴約。”呈仁的笑容有些傻氣,追求姑娘不就是這個樣子嗎,投其所好持之以恆。
百樂門下午五點便開門營業,靳安南必須趕在營業前回去打點一切,靳安南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的顧曼錦,有些放心不下,醫院的西洋醫師給她處理過了身上的傷口又給了她打針又餵了她吃藥,*6即便如此,她還是沒醒過來。
“曉麗,你去醫院,照顧一下那個小姑娘。”更放心不下歌舞廳的工作,靳安南最後還是趕在了開門營業前回到了百樂門,他攔住了正在準備酒水的曉麗,把曉麗外派到醫院照看顧曼錦。“靳老闆,這可是你讓我出門的,回頭不許用這個藉口扣我工資啊。”曉麗圍上了圍巾,臨出門前不忘提醒著靳安南。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忙碌工作了一天的人們開始在街頭巷尾尋找著消除疲勞的樂趣,百樂門的客人絡繹不絕迎來送往,經過它的門口似乎還隱約能夠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天籟之聲,百樂門的歌舞皇后白淮穿著一身出挑的紅衣在舞臺的中央歡歌熱舞,身後是一群性感的伴舞,宛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靳老闆,最近進的這幾批洋酒還不錯嘛。”市裡的高官坐在二樓的雅閣,晃著手中已經空了的洋酒杯,已經醉了五成。靳安南坐在他的旁邊,附和著動作嫻熟的拿起酒瓶,替他滿上了酒。這樣的應酬,一年下來沒有萬場也有千場。稱不上喜歡厭惡,靳安南更多的是麻木。
Part33
“你們收拾好了就都下班吧。”深夜兩點,正常人家都睡下了,送走了最後一波尋樂的客人,百樂門的營業時間終於結束了,靳安南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平時都會監督到最後一刻的他難得提前走了,勞累了一天的靳安南本應該回家休息,最後放心不下還是去了一趟醫院。
“她醒過來了嗎?”曉麗守在顧曼錦的床邊,趴在床沿邊睡著了,被靳安南拍醒了,“沒醒,不過燒已經退下了,我翻了一下她身上的東西,什麼都沒有,靳老闆你這回的如意算盤敲不響了,估計是要虧本,還是血本無歸那種。”曉麗被靳安南叫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睡眼,細聲的在靳安南的耳邊說道。“誰讓你翻人家東西了!”靳安南怔了一怔看著曉麗問道。曉麗也怔了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靳安南,眼前這人還是她認識那個唯利是圖好處先行的老闆靳安南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