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夏天，是我。”

機械的轉頭，梟擔心的臉在眼前搖晃著，繃緊的神經一下子被掐斷了般，眼前一黑，梟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直到什麼也聽不見……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熟悉的床上，恍惚的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呆，一時竟分不清到底哪裡是夢境哪裡又是真實。耳邊嗡嗡的，什麼也沒想，可是眼淚就那麼沿著眼角流了出來……

抬起手抹了把臉，慢慢的爬起身，走到樓梯口，就聽見嬊巖不滿的叫聲，

“小梟兒，你是在和我賭氣嗎？”

梟坐在沙發上一聲不響的翻著報紙。

“你從回來開始就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哎~~這是一個下人對主人該有的態度嗎？”

“……”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特意把夏天帶過去的，可是他們之間總不能一直這麼僵直著啊~”

“……可是……”

“小梟兒，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你槓在中間又是充當個什麼角色？你也不過是在利用夏天罷了。”

“我沒……”

“真的沒嗎？”嬊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仰頭一口飲盡。

“我只是……”梟張了張嘴，沒再發聲。

“只是什麼，只是夏天的遭遇和那個人太像了，讓你把他和當年那孩子重疊在了一起，你是想透過他來緩解自己對那孩子的歉疚？還是想滿足自己的心？無論從哪方面講，你都還是在利用他的悲慘而已。小梟兒，我提醒過你吧，他不是那個人。”

“我知道……”

“可你卻越陷越深了，小梟兒，你該記得，你只剩一個要求了，早晚有一天你是要離開這裡的，快點習慣這些悲歡離愁吧，不然，你該怎樣陪我度過那麼漫長的日子……”

“……”

……

怎麼回到房間的完全沒有印象，只是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頭整個埋進枕頭裡，小小的吸著微薄的空氣，腦袋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想，只是渾身被疲憊壓得動彈不得……眼睛閉著，靜靜的，也就那麼睡著了……

“夏天……”梟輕輕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慢慢張開眼，頭昏昏沉沉的，重的好像要掉下來……已經第二天了嗎……一隻溫暖的手撫著我的頭，

“我們出門了，晚上回來。繼續睡吧……”梟用手撫了撫我的眼，起身走了出去。我睜著眼靜靜的看著冰冷的門，忽然間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縮坐在床邊，呆呆的看著牆上大鐘顯示的日期，恍惚了好久，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記得每次生日過的都不一樣，可是老媽都會煮一碗麵給他，面上蓋著兩個漂亮的荷包蛋……

呆呆的看著鍋裡翻滾的水，手機械的將麵條放進鍋裡……

端著面縮在沙發裡恍惚的看了會，才拿起筷子吃了口，一樣的兩個荷包蛋，浮在面上，一滴水滴在湯裡，盪開一圈圈漣漪……

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著，每次他都會把老媽遞給他的面快速的吃完然後叫著還要，接過碗的老媽總是會笑的很好看，眼睛彎彎的眯著。看著手裡空空的碗，耳邊恍惚的響著那熟悉的聲音，想吃啊，等明年的生日啊！一隻手出現在眼前，慢慢的將碗放到那隻手裡……

哐！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第43章

四十三

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怎麼停也停不下來，胸口好像被什麼狠狠的刨著，窒息感，只能張大嘴用力的呼吸才能稍稍緩解一點……

渾身冷的直打顫，手放在膝蓋上縮著身子呆想了半天。

突然咔的開門聲響起，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而突兀……

用力抹了把臉，回來了嗎？不是說晚上……

瞪大眼看著走進來的人，背脊發麻……

“夏天”

“為什麼……”會在這裡……腦袋昏昏沉沉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黑季翔慢慢走到沙發邊，將手伸了出來，“生日快樂！”

我死死盯著那隻手裡的藍色盒子，渾身僵硬。黑季翔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會，才輕咳了聲，將東西放到了桌上，

“他們都不在嗎？”

“……恩”

黑季翔伸手朝我的臉撫過來，“夏天……”

下意識的頭一偏，低頭看著地面，可是余光中瞟見的男人僵直半空中的手卻在眼前揮之不去，胃微微抽著……

男人沉默了一會，“夏天，我們和好吧！”

手指猛地一跳，和好？黑季翔，你以為我們是在小吵小鬧嗎……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重新來過。我需要你。”黑季翔溫和的聲音在頭頂響著。

眼前一圈圈的越來越紅，喉嚨被狠狠掐著發不出聲音。

“你說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

抬起眼呆滯的看著男人，用盡全力的吸了口氣，

“那個夏天已經死了。”

是的，已經死了……忽然身體被緊緊抱住，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用力的掙扎，掙脫一分，黑季翔就更加收緊手臂，抬腳想踢開他，卻被男人順勢死死的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被這種弱勢逼得絕望，身體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呆呆的望著吊燈小口的吸著氣，好像多吸進一點空氣就會瘋掉……

“夏天，我不是想傷害你，我只是想讓你留在身邊。”

吊燈的光晃的眼睛睜不開，轉了轉眼珠，看著胸前的頭，

“黑季翔，你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麼呢？心嗎，已經被你踩在地上粉碎了，和著泥土連渣都不剩了。”

黑季翔抬起頭看著我，那雙眼裡流轉著什麼，

“那我就把泥土一起帶走，慢慢的一點點的找回你的心。”

我看著男人一臉認真的表情呆了呆，從骨頭裡嘲笑著，然後呢？找回了，是不是又是一張支票，黑季翔，我一個字也不信……

“夏天，回來一起吧。”

“不。”

“難道你不想去見見你的父母！”黑季翔頓了頓，“他們就葬在我父母旁邊，你不想去看看他們嗎？”

我紅著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