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說完,出府,翻身上馬,一路快馬,轉水路,順流疾行,半個月就到了陵陽。
到城門的時候,是晚上,陵陽還下著雪,守城人不認得她,把她們攔在城外,夜裡是不許進出的,但謹姝等不了,護衛冷著聲音說,此乃今上之妻,正宮皇后,誰人敢攔?但謹姝一時也拿不出文牒,最後妥協叫他們去通報。
末了魏則親自出來迎的,倒叫守城將士嚇了一跳,謹姝也顧不上寒暄,只稍微謝過,問了句主公如何,魏則顧不上提一下稱呼的問題,趕忙回了句,無事,現下已控制住了,只人不大精神,大夫說不能勞累。
謹姝便急急催著帶她進宮。
入宮的時候,又被攔,魏則掏了令牌,擰著眉說了句,”這是皇后娘娘,以後記清了。“
謹姝是第一個夜闖城門的,第一個在街上縱馬的,第一個騎馬入宮的,宮門侍衛想攔,被魏則斥了,內宮侍衛想攔,李偃已迎了出來。聽了訊息,外袍只來得及披著。
風雪裡,他身形莫名顯得單薄,謹姝眼眶倏忽就熱了。翻身下馬,一下子撲進他懷裡。
李偃抱住她,低著頭笑了,“哭什麼?”
謹姝搖搖頭,心裡難受得很,“你怎如此不愛惜自己。”
“想著早些安定下來,好去接你。到底事與願違,是孤錯了。”
說著把外袍抖下來,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凍僵的小臉,“是孤對不住你,下著雪,叫你還要快馬往孤身邊趕。”
謹姝捂住他的嘴,“不說這些。你這人,我算認清了,從來只是認錯快,卻從不改。”
李偃低低笑了聲,“你這樣瞭解孤,叫孤很是為難。”
兩個人進了寢殿,謹姝先叫了太醫,問了情況,現下並無大礙了,只是不能操勞。
不,應該說是隻能靜養。
否則眼睛恐怕要徹底廢了。
還有許多併發之症,斷斷續續發熱。
可現下堆了許多事,新朝甫立,百廢待興,各地事項堆疊在一起,實在難以抽身,他方好一些,已開始處理政事了。
謹姝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這國家離了你就不行還是怎樣?”
李偃討好地抱了抱她,蹭著她額頭,“孤也是沒有辦法,那些老狐狸,一個個都要拿捏孤,孤若這時候示弱,還不被他們牽著走。”
謹姝頓了會兒,捧了捧他的臉,“我……幫夫君吧!替你上朝,替你處理些瑣碎事項,拿不定主意的事,去問魏則,實在無能為力的,再來問你。你就好好養一養身子成不成?”
李偃愣了愣,旋即聳著肩,笑了起來。
謹姝斂著眉,捶打了他一下,“我說認真的。”
李偃擁著她,“孤可捨不得把你扔進狐狸窩叫他們欺負去。”
謹姝也笑了,心下一暖,但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還不是大好的眼睛,看東西都透著幾分迷離,心疼得不行,“那夫君你好好養好身子,等你大好了,誰欺負我,你再幫我欺負回去。”
李偃又笑了起來,兩個人躺著,說了些體己話,謹姝去洗了個熱水澡,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最後他是答應了她的,叫她試試,只說莫要逞強。
他其實沒當回事,但若不讓她做些什麼,她估計會日日愁苦地守著他,他稍稍操心些什麼,都得沐浴在她埋怨的目光裡,他是吃不消的。
第三日,謹姝穿著趕製出來的朝服,恢復了斷了數日的早朝,她在天光熹微將醒未醒的混沌狀態坐在龍椅後頭的珠簾後的臨時座位上的時候,以一種摧枯拉朽式的強硬姿態,插足到了政局當中。
尚書大人先給她來了個下馬威,聲稱歷朝歷代都無律法允許過後宮干政,她這樣不妥。
謹姝瞧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回他,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那就改律法。她連朕都管得了,還有什麼管不了的。”
謹姝猛地回過頭,擰著眉低聲埋怨他,“夫君好好養病,你再亂跑我真生氣了。”
李偃投降,“遵命夫人!”
因著鬧了這麼一出,底下暫時誰也沒敢吭聲。
謹姝攝政兩個月,其實沒管什麼大事,下的批示都中規中矩,但看得出來是有些腦子的,下頭人出的好的建議,謹姝也都聽得進去,一時倒也相安無事。
兩個月後李偃眼疾大好,重新接管朝事的第一天,先是立了允禎為儲君,然後以年紀大身體不濟為由,拒絕充備後宮的建議,聲稱永不選秀女。
四下震動,一片求陛下三思的呼喊,他不為所動。
雙方態度都相當堅決。
大約以後還有得耗,不過他不信誰能耗得過他。
當夜,年紀大身體不濟的李偃拉著謹姝折騰到後夜,謹姝到最後已是差點躲到床底下了。謹姝困頓著,心裡仍舊不太確信,強撐著精神又問他,“夫君真的,不打算擴充後宮?”
李偃親著她耳後,不安分地握著她的腰肢,從身後抱著她,“怎麼,阿狸很遺憾?”
謹姝拿手肘捅他腰。
李偃笑著,“娶你時,孤便許過諾,此生一妻足以。孤說過的話,永遠作數。”
謹姝一愣,旋即笑了,“那時你還不是皇帝,如今是了。從前是君子之諾,現下已是天子之諾。阿狸是小氣的人,夫君許了諾,阿狸便當真了,日後你若反悔,我便不認了。”
“好,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
“賭孤守得了諾,若我贏了,下輩子你還嫁給我。”
總覺得這輩子太短。
不夠好好疼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