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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有兩個孩子了,一兒一女,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福氣,現下雖有些遺憾,可也覺得知足了。

人不能太貪心了。

倒是稚櫟,聽聞的時候,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很是替她難過,謹姝有回聽她對著漣兒嘀咕,“日後咱們主公是要君臨天下的,夫人是髮妻,兒子女兒自然是無比尊貴的,可皇家子嗣,豈能如此單薄,日後就算主公不上心,那些王公大臣,也要卯足了勁兒地叫咱們主公開枝散葉,到時候,也不知主公還能不能對咱們夫人這樣好了。”

謹姝聽聞的時候,結結實實地愣了一愣,這些事,她倒是沒來得及想過。

夜裡倒是真情實感地做了夢,夢裡李偃無奈地跟她說:“孤沒辦法,皇家需要子嗣。”

她看見許多美人,陸陸續續送到宮殿裡,李偃過上日日翻牌選妃侍寢的日子。

醒來謹姝甚是難過,把李偃罵了好幾遍。

這一晃,轉眼,已是初雪,今年的雪來得早,十月末,第一場雪就下了。

謹姝醒了,下頭人伺候她用飯,屋子裡已燒了爐子,火很旺,她更加舒服得不想出門去。

但事情還是不少的,府裡雜七雜八的事堆了好些,她回來的時候,先是養了一段時間的病,後來身子漸漸好了,就開始有人不斷來請示這個那個事宜。她是看出來了,她領兵那幾個月,又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

那時候病著,身子不大好,強撐著精力,幾個將領都是仰慕李偃跟什麼似得,自然也願意敬著她,但和服她是兩碼事,她為了樹立威信,做了不少事。

處理了一個陽奉陰違的將領,收權放權,手腕硬得不給任何人反駁的餘地,那架勢,甚至比李偃還要強硬和冷漠許多。

所幸自己雖為女子,可兩世為人,又在朝局變換裡遊走,聽得看得多了,許多事做起來慢慢也就得心應手。

那時候怕自己做不好反而拖李偃的後腿,強撐著身子和精神,做事絕了點兒,女子上戰場,先朝倒還有例子,那些王侯的夫人,也都是有官爵和封蔭的,碰上戰事,領兵打仗都是常事,近幾百年,倒是沒有先例,原先國陽郡主挑起大旗的時候,便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就連劉氏內部也不都是很服她,但國陽郡主手腕足,上上下下敲打一遍,恩威並施,下頭老實了不少,加上坐鎮中帳,功績有目共睹,後來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謹姝那時候倒是沒有受到太強的反對,說到底,還是國陽郡主的功勞。但她手腕強硬倒是事實,加上那一陣拖著病,整個人都冷漠著,後來添油加醋一傳,竟把她傳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剛回繁陽的時候,府裡伺候她的人,各個帶著三分畏懼,好似她會吃人一樣。

有時候稚櫟也會說,她身上好似帶了些不同的氣息,尤其冷著臉的時候,殺氣特別重。

大約在戰場上磨了太久,帶了幾分戾氣。

繁陽是李偃的老巢,最開始就是從這裡發跡,這裡的人、事,總歸是不太一樣的。各處管事的人,都來拜見了她,諸項事宜無論大小都要來請示一遍她,許多事不必她去管,但至少要過她一遍耳。

這種複雜的情緒和氛圍謹姝也沒辦法仔細體味,大約是把她當作一個女主人,且有些強硬殘暴的女主人,帶著又敬又怕的情緒。

對此,謹姝一面覺得哭笑不得,一面也是無計可施。

也只能先這樣了。

她出了門,坐在前廳,因著冷,雖屋裡生了幾盆炭火,亦抱了手爐,腿上蓋著薄毯,稚櫟捧了熱茶放在她手邊,爐子生著火,煨著茶湯,點心亦裝在暖盒裡,隨時備著。

昨日裡昭寧鬧騰了一夜,乳母雖一直哄著,叫她安心去睡,她卻怎麼都睡不安穩,這會兒沒精神的很。

靠著茶几,手撐著額頭,下頭人在一一彙報,全是是芝麻穀子大小的事,她偶爾插一句,但好歹也將事情梳理一遍,以後怕是不會回這裡了,這邊要安頓好。

打發了這些人,謹姝還沒來得及閉目養神,有人急匆匆來報,說在佛寺廢墟里,發現了鄭鳴凰的行蹤,請示她如何處置。

謹姝微微抬了下眼睛,“帶過來。”

沒多會兒,幾個人押著她來了前廳,踹了她膝彎,喝了聲,“跪下。”

鄭鳴凰掙扎著,最後只能不得不跪在那裡。

謹姝始終冷漠地瞧著,鄭鳴凰形容委實有些慘,蓬頭垢面,面黃肌瘦,原本那美貌的面容,此時已是慘不忍睹。

鄭鳴凰抬頭,目光陡然變得陰鷙。

謹姝那一派閒適,還有周圍人明顯的周到侍奉,實在刺目。

兩相對比,更是顯得她悽慘無比。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殺了我就是,我在九泉之下,且看你還能笑多久。李偃登基,到時候後宮佳麗三千人,祝你夜夜好夢,祝你子女健全,安然長大。”

稚櫟怒喝了聲,“放肆!”

謹姝卻只眯了眯著眼,笑了聲,“我殺你做什麼,我得叫你活著,看我夜夜好夢,子女健全,安然長大。”她說完,笑容淡下來,嘴角噙著幾分冷意,吩咐了句,“死牢,看著,別死了。”

下頭人立馬會意,“明白,夫人。”

這事一出,旁人更是倒抽氣,這手段,委實是夠狠,有時候死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鄭鳴凰被拖下去的時候,那淒厲的慘叫,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慄。

謹姝其實只是下不去令殺人罷了,雖則領兵打仗見慣了生死,可太平日子裡,叫她下令殺個人,她還是下不去口。

那話也不過是氣她,擱在別人眼裡,就又是一樁她殘暴狠戾的證據了。

最後謹姝也沒了脾氣,任由他們私下裡去說了。

謹姝在繁陽獨自過了個年,預計開春出發,卻提前得了訊息,李偃眼疾爆發,昏昏醒醒已數日了,年前其實已經不太好,太醫多次規勸他不要操勞,但他實在脫不開,最終還是爆發了,現下朝廷裡事情都是被封了左相的魏則在撐著。

謹姝急了,等不到李偃派人,也顧不得怕冷怕寒,立了春,水路亦好走了,她帶了一隊護衛,一路疾行往陵陽去。另匆匆安置好這邊,囑人護送允禎和昭寧上路,臨行前,她抱了抱允禎和昭寧,心疼地親了又親,“娘去照看你們不聽話的爹爹,你們要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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