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到底是什麼?”
明黛緩緩道:“人活於世,但凡想活出個模樣的,誰願意任人汙衊糟蹋?”
“娘子能打聽到的所有關於我夫君的傳言,不過是有人故意為之,欺他罷了。”
少女緩緩抬眼,笑意退卻的瞬間,眼神凌厲而沉冷。
“娘子面臨的困境難題,我恰好擅長。”
“我所欠缺的助力,娘子恰好能給。”
“我只想憑己所長,換娘子所長,為我夫君討一個說法!”
……
交代完岐水近況,又聊了陵州和齊家的動向,胡飛還是提到了秦家。
“晁哥,我悄悄打聽了,秦鼎通現在還沒死心,一心想籌錢去通融。”
秦晁左手握著匕首,右手拇指指腹一下下輕刮鋒刃。
胡飛話一出,他動作頓住。
孟洋打量秦晁一眼,輕咳道:“哥,放心吧,翻不起花樣的。”
秦家憑藥行起家,恰逢今年汛期異常,各地發災,死傷無數。
秦鼎通瞄準時機,欲發死人財。
可惜他估錯了形式,孤注一擲的豪賭,甚至押上秦家其他產業,一心囤貨滿倉。
眼下,各州府缺錢缺藥,連棺材都缺,他那麼大的貨量過境,誰看都眼紅。
恰逢秦定方和秦鎮業夥同朱家搶貢品茶被流放,令秦家商譽大損,途徑的州府官員名正言順扣下這筆貨。
美其名曰,詳細核查,看看是否藏有贓物。
官府還不至於明搶商賈貨物,但非常時刻有非常手段。
他們大機率會先挪用這筆物資,待應完急,再給填上放行。
而這時候,秦鼎通早已錯失掙錢良機,賬目未能週轉開,等商譽受損的影響蓋過災情需求,秦家將面臨能賠光底褲的損失。
這也是為什麼,秦鼎通到現在還想籌錢通融。
但他沒機會了。
秦晁從暗中蟄伏開始,等他做大,看他意氣風發野心膨脹,引他覬覦岐水勢力。
由今年異常天相,察他想發橫財的心思,甚至幫他牽線拓寬貨源。
對秦定方和秦鎮業下手,令秦家深陷輿論,以致貨物在這個特殊時機進路不暢。
在他叫天不應之際,借勢頭正盛的解爺,將秦家產業一網打盡。
這些盤算裡,就沒給秦家留有一絲一毫翻身的餘地。
打從一開始,他只給秦家留了一條絕路。
然而,這番盤算下來,也並非事事如意。
眼看到了臨終收網,解爺竟把此事交給了並不上心的解潛成。
一直以來,秦晁都以趙陽的身份示人,且要隱瞞這個秘密。
秦晁與秦家有滔天仇恨,但趙陽沒有。
如果解爺沒有來這一出,他們大可借公徇私,名正言順的整死秦家。
可現在解爺不僅讓解潛成來負責,還另給秦晁安排了別的事。
解爺做出這個安排時,秦晁平靜接受,言語間也像沒興趣手刃秦家,提醒他們要往前看。
但胡飛和孟洋還不瞭解秦晁?
說白了,他們都只是俗人,有仇報仇,以牙還牙,當面鑼對面鼓才痛快。
秦家施加在秦晁身上的一切,是這輩子都難抹去的痛。
這最後一腳不是自己踩下去的,叫他們無聲無息就沒了,這抹痛終究消散消散。
“趙陽”能挪用的人手和勢力,都來自於解爺。
他若繼續插手秦家的事,就顯得不正常,與他一慣乾脆作風不符。
一旦被解潛成和解爺察覺,他的身份怕是藏不住。
此外,解爺的決定不僅是因為他需要秦晁去做別的事,更因為收尾這種事,容易中飽私囊。
正如他收割朱家在岐水勢力一般,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事當然自己的兒子去更合適。
所以,胡飛和孟洋還是留意著秦家動靜,企圖透過轉達的方式,讓秦晁想得開些。
秦晁許久不語,孟洋試著勸道:“晁哥,秦家這次肯定栽,你別在意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望江山的事落定,別等下水禮之後,解爺又藉口別的事,把答應你的事無限期後延。”
胡飛一聽,連忙點頭:“對對對,買山的事更重要。”
“晁哥,等秦家被收拾了,望江山上也安置好了,你就徹底放下吧。”
“我和老孟沒你有本事,有得吃喝就夠了。”
“但你不一樣,再拼一拼,說不定也能混個江河老大呢。”
秦晁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孟洋又說:“也跟嫂子解釋清楚,你們以後就好好過。”
秦晁笑容僵住,又慢慢淡去。
半晌,他低聲道:“等下水禮過了再說吧。”
……
解潛成和花姨娘連連在解桐處吃癟,是鉚足了勁兒要在下水禮上扳回來。
“這個死丫頭,最近到底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花姨娘捧出新制的衣裳,遞給解潛成:“有空在這罵罵咧咧,不如學學那個死丫頭,嘴巴甜會哄人,你看你爹這兩日,被她哄得暈頭轉向!”
解潛成咬牙道:“娘,你不是說讓她去不成下水禮嗎?怎麼還不動手?”
花姨娘:“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那死丫頭忽然開了竅,防備得很!”
“這兩日竟像是有察覺,日日往那些老人府上跑,談天說地,聊得都是以前的事!”
“你爹近來唸舊的恨,做完事直接去探望那些老東西,吃酒話當年,累了就直接在那邊睡下,我怎麼動手?”
解潛成無話可說,那些老東西護解桐護得緊,他們想安排人下手都難。
花姨娘一陣氣惱,“罷了,你且記好這幾日的教訓!下水禮那日機靈些!”
解潛成抖開衣裳一看,樂了:“娘,咱們的衣裳挺像的。”
花姨娘這才笑了:“何止是你我的,你爹的也是我專程為這次下水禮制的!”
“咱仨是一個樣式,那死丫頭又是一個樣式。”
“下水禮那日,我們娘倆儘管端出一府主母和大公子的架勢來,別再讓那丫頭得威風!”
這些年,花姨娘沒少從這些小心思上排擠解桐,這招用的也是得心應手。
解潛成應聲,一手託舉衣裳,哼著曲兒走了。
……
下水禮如期而至。
這日一早,岐水邊的橫欄上掛滿紅綢,竹篙支稜起一串爆竹。
沿岸攤上,木料搭建的基底傾斜放置,一端直入水中。
基底之上,一艘精美的遊船被繩索拉著,蓄勢待發。
只等吉時到來,解爺於貴賓一同斬斷繩索,遊船斜滑入水,即為禮成。
大師親算的黃道吉日,朝陽燦爛,一看就是個好日子。
解潛成一身光鮮新衣,與解爺站在一處招待貴客,打眼一看就知他們是父子。
撇開小利心思不談,解爺對外還是極捧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