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公羊月悶悶開：“我不想殺他，我不想再殺人了。”

一路走來，那桀驁狂悖的紅衣劍客，蠻橫無理時有，儇佻輕浮時有，燦蓮花時有，惡毒無恥時有，瀟灑恣意時有，但從沒有過軟弱和怯懦，但眼，聽來是滿耳朵的無奈與痛苦，有的情緒只是埋藏太深，找不到潰堤的缺。

萬萬沒想到，他還聽到公羊月的真心話。

晁晨一時百味陳雜，直覺告訴他，毒生幻覺後，這話未必是對己說的，若真不是，那又會是誰？

想到這，他有些煩躁。

“公羊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誰！”晁晨喊道。

“閉嘴，晁晨。”公羊月“哼”了一聲，挺屍般壓在他身上，非但不挪走，還抱得更緊，“真暖和。”

晁晨背靠雪地，寒氣汨汨上竄，分明是冷得要死，連上齒一靠都要磕碰起來，聽見他這話，差點一老血嘔來。

但轉念一想，也許這熱源並非來己，於是他伸手一靠，果然發現公羊月額頭燙得驚人，也不知是毒還是風寒。想起他方才解衣掛樹，晁晨不敢瞎折騰，心裡幾番天人交戰後，只放任了他的無禮行為，還用小指頭將傘柄悄悄勾過來，堵住風雪。

反正都是男人，左右誰也佔不了便宜。

話是這說，但晁晨心裡怎想怎彆扭，一會思忖明日如何向他討說法，又覺得依照公羊月那厚臉皮，保不準非但不認，還會再戲上一句，“不若叫你給親回來，咱倆誰也不虧”，一會己勸己，君子莫跟小人計較，身正不怕影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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