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四處。

長期煮藥的緣故，讓她靠近一些，便又聞到了濃郁的藥味。

就在這時，廚房後側又傳來“呼呼”的聲響！

她有些害怕，仍假裝鎮靜走過去，手緊緊捏著蒲扇。

走近些，聽得也就更真切了。

那呼呼的聲響——竟像似衣衫強烈拂動的聲音！

“誰？！”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問。

廚房的門很快被打開了。

接著，一個老太監走了出來，面容古板嚴肅，眯眼打量丁悠。

丁悠闇自吞了吞口水，鎮定開口：“我是宮女丁悠，夜裡悶熱睡不著，便出來散散步。”

老太監沉聲：“這兒是廚房，不是散步納涼的地方，速速離去！”

丁悠“哦哦！”點頭，很乖巧道：“那我去前方走廊。謝謝告知。”

接著，她搖著蒲扇，慢悠悠走回。

她在走廊那邊走了幾圈，然後才回房間，關門關窗歇下。

奇怪的是，那“呼呼”聲響消失了，不再聽到。

她晃著小腳丫，嘀咕：“看來，大廚房裡日夜都守著人，而且守得非常謹慎。前方院子那邊，大晚上還有人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停甩衣服？”

……

隔天大清早，她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吵醒了！

小卓子在外頭喊：“丁悠！丁悠！皇上要早朝了！你怎麼還不趕緊過去侍候？！”

什麼？！她得去侍候？！現在？！

丁悠跳坐起來，匆匆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拾掇好自己，快速開啟門。

小卓子沉著臉，大聲：“還不趕緊去寢殿！皇上等著呢！”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軟弱青帝（十九）

丁悠一邊快步往寢殿奔，一邊不忘道歉。

“卓公公，怎麼皇上突然要奴婢去服侍？”

小卓子瞪大眼睛，沉聲：“昨天皇上已經下旨，從今日起，每日清晨由你服侍。”

丁悠一愣，瞬間反應過來——看來，昨晚她被冬梅那三個女人騙了！

“不是說早上嗎？”

她們只說早上讓她服侍，並沒指明是清晨開始。

小卓子見她如此反應，在宮裡混跡多年的他，很快猜到她的遭遇，睨了她一眼，沒再開口說什麼。

丁悠腳步飛快奔去寢殿，鶴嘴燈仍點著，賈公公和另外兩個內侍守在外側。

賈公公皺眉瞪了她一眼，下巴往裡頭一斜。

丁悠連忙俯身，匆匆走進內殿。

只見一個明黃色身影坐在床沿上，滿頭髮絲飄散，墨黑柔順披在肩後。

兩個嬤嬤蹲在地上，正在為他穿鞋。

聽到她輕輕的腳步聲，明黃色身影抬起頭，往她看了過來。

一雙如墨清澈的眼眸，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幾乎沒有血色如玉薄唇，宛如一尊精美剔透的玉像，每一處都唯美如畫，完美得讓人窒息。

丁悠腳步一頓，直覺呼吸被掐住一般，看著那墨色如夜的眼眸，彷彿靈魂被捲入黑色漩渦中，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跪在地上的嬤嬤抬頭，悄悄看了她一眼。

丁悠如夢初醒，連忙施禮叩拜。

“皇上金安。奴婢來遲了，請皇上恕罪。”

他淡淡看她一眼，嗓音儘管如水溫潤，身上的威嚴卻渾然天成。

“下不為例。更衣。”

他站了起身，非常清瘦，也不高，繞過她的時候，至多隻比她高半個頭。

他走不快，一隻胳膊仍被一旁的嬤嬤攙扶著，看起來非常孱弱。

丁悠低著頭，配合嬤嬤幫他穿上龍袍，手微微緊張顫抖，幫他一一扣上釦子，隨後佩戴腰帶。

季青玄半垂著眼睛，如夜的眼眸掃過她的手。

她站得有些遠，似乎怕靠近他一般，雙手舉高伸長撐著。

“你就是那個‘丁悠‘？”嗓音溫潤，眸光卻冷涼如水。

丁悠輕輕點頭：“奴婢是。”

釦子已經扣好，她連忙一個後退，跟他保持更大的距離。

季青玄濃密的劍眉微蹙，轉身搭在內侍的手上，走出更衣室。

“皇上，早膳已經備好了。”

桌上擺了大大小小十幾盤菜餚，他優雅吃著，一盤吃一小點兒，很快便吃不下，擱下筷子。

丁悠和嬤嬤服侍他漱口，遞上淺黃色帕子。

季青玄歪著身子站起來，賈公公和另一內侍攙扶他走出門去，慢慢步下臺階，坐下轎輦。

丁悠闇自鬆了一口氣。幸好皇上沒發怒，不然她可能已經腦袋搬家了。

小卓子走過來，淡聲：“以後打起精神，寅時兩刻便必須在此等候皇上起身。”

這一陣子另外三個女人天天搞事，還整天擺一副“女主子”的態度，唯獨這個丁悠沒有。

相反，丁悠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太監就對他擺架子，反而禮貌有加。

她被騙被坑，他有些看不過去。

“是。”丁悠乖巧應是，低聲：“謝謝卓公公。”

小卓子又示意一下內殿：“去幫嬤嬤收拾，多幹活，少說話。”

“是。”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軟弱青帝（二十）

丁悠是幹粗活長大的宮女，兩個老嬤嬤年紀偏大，動作遲緩，她手腳利索，幹得又快又好。

接下來幾天，她每天準時寅時兩刻來寢殿門口候著。

侍奉皇上去早朝後，她便幫忙幹活，直到中午時分春英來交班。

皇上的午膳是在御書房用的，亥時才回寢殿歇息，隨後便一直待在寢殿，不再出外。

丁悠做好本職工作，勤快乾活，乖巧聽話，除了打招呼外，很少開口說話。

奇怪的是，皇上這兩天不知為什麼，給他扣龍袍上的扣子時，一雙眼睛總盯著她看。

不僅如此，似乎從她進寢殿的那一刻起，他不時睨著她看，試探又狐疑，銳利的眸光讓丁悠後背涼颼颼的，總怕行差做錯，被推出去給亂棍打死。

正因為這樣，她更小心謹慎，幹活更勤快了。

“劉嬤嬤，這邊已經擦好了，請問接下來該做什麼？”

劉嬤嬤看了她一眼，微笑搖頭。

“其他的雜務，讓小太監做就行，你歇一歇吧。”

皇上身邊有四個老嬤嬤服侍，劉嬤嬤負責分配監管乾明殿的大小奴僕幹活。

她見丁悠模樣可愛，幹活主動又勤快，看她的眸光多了一份滿意。

交班的時候，春英塗得整張臉都白噓噓的，大紅唇很是顯眼，笑盈盈來了。

丁悠跟劉嬤嬤施禮說了一聲，退了出去。

回了房間後，又只剩一個人了。

她無聊癟了癟嘴，拿出書來看。

下午時分，小卓子在外頭喊：“冬梅、夏荷、丁悠，秦嬤嬤奉太后娘娘的旨意，來看你們了。”

丁悠一喜，連忙將書放下，開啟門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