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歌是近夜的時候醒來的,睜開眼時,被眼前的龐大陣容小小的驚愕了下,特別是鳳朝卿那驀地迸發出光彩的眼眸,以及如大釋般釋然的笑容。
鳳朝卿右邊站著單羽漠,只是望了自己一眼便略顯尷尬的撇過頭去,而自己的暗衛夜羽,也顯身侯在自己床側。
最讓他意外的是,他那雖然時刻保持聯絡,卻以及多年未見的師傅,江南地區舵主元昊,正滿是戲謔的看著自己。
雖相隔多年,但鳳朝歌潛意識就覺得這老奸巨猾的狐狸心裡絕對沒打什麼好算盤,果不其然,只見元昊倆三步上前,坐到床側,重重的拍了一下鳳朝歌的肩膀,滿面春風道:“小歌子,怎麼多年不見,一見就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就你這樣可對得起你師父。”
元昊這一拍,在外人眼裡看起來用勁十足,但實際上卻只是做個樣子,鳳朝卿這麼緊張他的弟弟自是忙著勸阻,可“昊叔”這一聲名還沒喚出來,就見元昊伸手一揮,說道:“朝卿,你放心,他沒事,有事的話,我可就更得教訓他的。“
鳳朝歌一聽那句“小歌子”,一直以來習慣的邪笑表情終於把持不住,黑了一張蒼白的俊臉。不過,有其師必有其弟,這表情也不過只持續了一會兒而已,挑眉饒有興致的望著眼前滿是絡腮鬍子的大漢,鳳朝歌分外“欣喜“,眼角含笑地說道:“老耗子,好久不見。雖說我知道你思念你徒弟得緊,也不用這麼熱情吧?”說著指了指還捏著自己大手,一副“你捏夠了沒”的表情。
只是鳳朝歌說起來分外雲淡風輕的“老耗子”三個字,在其他人中倒是驚起了一波巨浪,如此市井的三個字,從天皇貴胄的王爺口中吐出,而且還是來形容自己的師傅,若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當然,也包括元昊在內。
只不過這原因,卻是有些出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番怔愣後,出乎眾人意料的,男子豪放地笑了起來:“好啊…哈哈…你這小子,過了這麼多年,脾氣倒還是沒變!”說著,大手便親密的揉了揉鳳朝歌的頭,鳳朝歌也隨和的接受了,眉眼間是難得的溫暖,畢竟,這嚴師慈父般的男人,教會了自己太多。
“好了,摸夠了就一邊去,我剛醒,頭還昏著,禁不起你這麼折騰。”說著,眼神卻是遊移著環繞四周一圈,而後若有所思的望向了鳳朝卿:“塵兒他去哪兒了?”
“嗯?哦,剛才他見我們來,便說要出去看看你的雞湯燉好了沒。那孩子倒是多關心你的,本來身子就不好,還執意要守著你………”
鳳朝歌我在床上靜靜的聽著,魅眸間,是冰雪消融的溫情…………
“對了,小歌子,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這年頭竟有傷你傷得這麼中的人?”收起了開始相聚時的輕鬆表情,元昊眉頭微皺,有些嚴肅的問道。
“嗯……”意圖撐起身子,卻覺得手不太使得上勁,一旁的鳳朝卿注意到這點,忙上前把男子扶起,靠在床側“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你現在身子還弱。”
“嗯。”許是沒料到自己會虛弱成這副模樣,不習慣的斂了下眉,繼續開口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人,都是一些死士,武功招式也不如大流。”
“什麼?現在江湖上竟有你不知道的門路,而且還是交過手的人?”不敢相信般,元昊眼中滿是置疑,而一旁的單羽漠和鳳朝卿亦是倍感驚訝,除了比較瞭解情況的夜羽,一如既往的沉默。
“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前也沒直接接觸過疑似這個派別的人。”攤攤手,鳳朝歌擺出一個有點無辜的姿勢,“不過我估計他們是一直潛藏在暗處的那股勢力,和這幾年的官銀走私有關,而且,目的絕不簡單。”
“此話怎講?”滿是疑惑,鳳朝卿不解的問道。
“難道二哥不覺得妓院是個很好的交易場所麼?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嘴角噙笑,鳳朝歌對這問題表現得倒是釋然。“對了,你趕來救我的時候,不是還有活口麼,生擒了沒?”
“嗯?”聽到這話,鳳朝卿稍感奇怪的回到:“有麼?我來的時候人已經死完了,而且建築差不多也完全毀壞了,怎麼會有活口,而且清點了一下,死的人數是1.女九男。”說罷,和當時還在場的單羽漠和夜羽認證般的對視一眼,再次點了下頭。
聽到這話,鳳朝歌倒是沉默了,微垂的眼眸泛起了絲絲漣漪……….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就自己的人,只能是塵兒。上次是,這次也是,而在自己眼中那麼柔弱的人身上,怎麼會蘊含了如此大的力量。
對於塵兒的身世,即便不想多做追究,鳳朝歌心中卻愈加更是難免在意。
鳳朝卿稍變的情緒並未逃過鳳朝卿的眼,心中暗下了些計劃,只是那稍顯神經大條的元昊並沒注意到這些,疑惑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應該是小歌子你記錯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你提到官銀這事情,以前線索不是追蹤到齊嘯天身上了嗎?你說這些人會不會與天下第一莊被滅的事情有關,為了殺人滅口。”
這話一出口,全場的氣氛霎時陷入了一片僵局,元昊正疑惑著怎麼沒人接話,便聽鳳朝歌用霎時無奈的口吻說道:“昊叔,天下第一莊被滅的事情可能是和這批人有關,可是卻一定不是殺人滅口,要說也只能是報仇雪恨吧…….因為………天下第一莊,是我滅的……”
話一出口,本就已經震驚幾許的元昊,更是瞪大了眼:“什麼?你滅的?皇上下令的麼,怎麼可能下做這種擾亂江湖秩序的命令,就算要清理,也為時過早了啊!”
“昊叔……….不幹父皇的事情,是因為我,為了些私情。”嘴角依然噙著一抹笑容,眸色間,幾分神傷,幾分抱歉,幾分柔情,卻毫無悔意。
只是,此話出口,在場的人又被轟擊了一番,而鳳朝卿心中一直的焦慮,也成了真。
與此同時,裡屋的拐角處,傳來了一聲悠悠的嘆氣聲,似自問,似他問。
“是為了私情,才傷成這般模樣麼?”
是為了我,才傷成這般模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