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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之後,自然帶得整個蕭家在當時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爭權奪利中,持不偏不倚的態度,最終兩敗俱傷,玄啟上位,也不能不說沒有蕭憶茹的功勞。

果然,蕭憶茹面色正了正,重新端坐,向玄啟道:“啟哥哥說這話是埋汰茹兒,還是如今不在君側的龍陽大哥?莫說茹兒無心爭這個‘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恩愛,便是真得了,又能如何?啟哥哥是不是忘了‘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娥眉馬前死’麼?”

玄啟一時怔住了,蕭憶茹柔甜的聲音反襯出她的薄怒,他雖已貴為帝王,但在這些舊友故交面前,時不時要露出些往日的調皮來,這時聽蕭家妹妹如此說話,猛然省起兩人身份早已不同往昔。望向無異那稚嫩的小臉,不由想到慘死的鶯嬪,心下惻然,強笑接道:“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茹兒,你啟哥哥只怕今生註定要負人,只不願將你也囊括其中……”

蕭憶茹正待回話,懷中的無異卻扭動了起來,她急忙起身,輕輕搖晃著嬰兒,間隙中回眸一笑,姿態不勝柔弱,眉目間卻凝著英氣:“啟哥哥,茹兒別無所願,唯願這天下,家國兩昌。”

娃兒啼哭起來,兩人不得不中止了私語,喚奶孃宮女進來。

玄啟臨行前,執著蕭憶茹的一雙纖手,輕輕握了握,蕭憶茹衝他微微頷首,低低得道:“陛下安心,後宮之事,暫且就交由臣妾打理,臣妾請為陛下披肝瀝膽、盡心盡力。”

這夜皇帝並未再去後宮妃嬪處,而是徑直回了養心殿,內侍們伺候著他寬衣解帶,上了御床,卻不想玄啟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一年眼見著要過了,臨安的那一位倒是副“天高皇帝遠”的架勢,別說鴻雁書信,連口信也……不,那倒是有的,可惜別說相思意了,連淡淡的“加餐飯”都不曾提及,來來往往,全是公務政事。

“入幕之賓”的事情,也這麼輕描淡寫得透過“血滴子”間的秘密相傳算是解釋了,原來那異族少年是波斯正統的王子,因家國生變,本欲前往天竺謀救兵,誰料國內刺客一路追殺,逼得那王子不得不率領愈發零丁的護衛乘船出海,漂泊到廣州,又不知怎的惹了當地的百越族人,又倉皇從水路逃離,偶遇風暴,這才到了金陵。

他們打聽到泉州吳玠在招兵買馬,盤算著能在該處尋到落腳點,才又匆匆從金陵趕往臨安,借道去投奔,不想在途中被龍陽劫持了。

事情交代清楚了,就沒有後續,好比玄啟還是不明白龍陽為什麼將那波斯少年留在身邊,據阿四傳回來的信兒,那少年儼然就成了龍陽的……嬖倖。

玄啟越想就越是煩躁,適才蕭憶茹說恨不是男兒身時,他本該回她一句,即便生來便是頂天立地之軀又能如何?貴為九五之尊,他其實不也跟她一樣,深陷於這皇宮內院,不得自由。

想著龍陽,玄啟任思念信馬由韁,漸漸彷彿那妙人兒便在眼前一般。臨別前,他自願“捐軀”,其實更想的是將龍陽攬入懷中好生愛憐,他渴望細細撫摩那人周身,溫柔若水卻也霸道如虎得佔有他,夢想著他在自己身下宛轉承恩,吟哦歡泣,寸寸肌膚都烙上專屬痕跡,君王從此不早朝。

玄啟倏然昂頭一聲低嘯,下身忽緊而松,手中頓時滾燙,雨露精華沾滿了手心,他舉掌看了看,不由又是苦笑:

後宮佳麗不說三千,三百總是有的,哪一個不羊車望幸,盼與他春宵一度?

可他呢?愣是想著龍陽,自瀆出精。

第 13 章

13、

回頭說龍陽,他在臨安當然不能遙感玄啟幾成“怨夫”,未在上書或是密信中涉及私情,倒並不是他真專注政務到心如止水,古井不波到無一絲想念。

恰恰相反,愛戀入骨,不分白晝黑夜,即便龍陽深知自己身系國運盛衰,若玄啟下詔讓他即刻返回金陵以慰相思,他可能也要私而廢公。帝王將相,霸業宏圖,與他其實無多大幹系。

他唯心繫一人,玄啟既願他成一名臣,成就李家千秋大業,他自然全力以赴,片刻不敢忘懷。

這般心念中,龍陽哪敢在書信中流露出半點小兒女牽腸掛肚的思念?萬一聖上竟以為他在臨安心有旁騖不務正業,怪罪下來,可是連個辯解的餘地都沒有。

只有早日完成皇帝的重託,才能坦坦蕩蕩得返回金陵——

臨安局勢較龍陽想象中更加複雜。在來臨安赴任前,龍陽曾做東宴請襄陽候,席間摒退左右,兩人聊起此地事務,襄陽候與龍陽私交甚篤,又已然是富貴閒人身,對臨安種種,可算知無不言。

他道臨安州內,自前任襄陽候過世後,部下諸將多多少少與他這雖有軍功卻不過弱冠之齡的少年侯爵貌合神離,直到公主下嫁,情況略好。這些人即便都還尊他為主,但卻內訌不休,軍中分裂成兩股,誰也不服誰。襄陽候梁駙馬即便決意整頓,奈何軍隊尾大不掉,他委實有些有心無力。

這也是在襄陽公主的倡議下,他當機立斷放棄臨安前來金陵的原因之一。

“為兄只怕長此以往,沒個能主事的能人,臨安也要叛了。慚愧,龍陽,為兄力有未逮,也唯有在此敬賢弟一杯,祝你馬到成功。”

龍陽那夜與梁駙馬開懷暢飲,最後還是親自護送酩酊大醉的襄陽候回了侯爵府。襄陽候的一番說辭讓他心頭一直烏雲密佈,也怪不得臨行前星壽會擔心他丟掉性命。

卻說他們仨到了臨安的頭一日在客棧屈了一夜,第二天辰時分到刺史府,見看門老人已然召集了人手在修繕屋舍。

龍陽打聽得兵營在臨安城的西北角,本打算單槍匹馬前去,將波斯少年交給阿四和老人看管,誰料,這想法卻是被那波斯少年給否了。

少年嘴角一揚,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笑來:“你們漢人的規矩還真有趣,長官上任,是單著見下屬的啊。”

“事出有因,並無不可。”龍陽並未介懷,他連正式的官服都未備,行囊全丟在那爿密林間,此刻也只能穿戴尋常袍冠見人。

“什麼因不因的,底下人誰能知道?就看你這孤孤零零一個人,碰誰誰不想多踩兩腳?人家小看你不打緊,連帶著,可是要笑話你的皇帝。”

這番言語倒是出了龍陽的意料,他本也有這顧慮,只是事出從權,趕在朱家次子那名正言順的臨安將軍到來前與軍中部將通氣才是要事。經波斯少年這麼一提,他倏然也醒悟,自己這般堪稱狼狽得現身,只怕落人口實,反倒要折玄啟皇威。

阿四見龍陽動容,不由笑道:“這孩子說得也頗有道理。阿四在臨安頗有人脈,龍陽刺史不妨給阿四一個時辰功夫,阿四召集些江湖上的弟兄,這些人雖然上不得正經檯面,但權充一會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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