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是為了救回先生下了極大的功夫。
究竟這其中有什麼變數?
“莫要再問真相,真相就是你已知的所有內容。”白狄隱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在背後警醒道。
“好,我聽你們的。只是,萬一先生推拒,讓我一個人來教導那些孩子,又當如何?”
願寧提點道:“你自己喜歡的人,應該知道他的軟肋是什麼,最容易被什麼說服。”
嫻兒如夢初醒似的,抬頭看了看願寧,這個話不多的少年,彷彿什麼都在鼓掌中一般的沉靜。
“好,我學,現在就開始吧。”
眾人立馬給她講解了進入結界需要做的盟誓。
“這樣盟誓當真就能進入結界?”
“嗯。”
“對了?”沐恩突然想起他們還不知道離開結界的辦法。
“宋諾當初是怎麼帶你們離開結界的?”
“其實很簡單,宋諾哥當初只是用血繪了張有奇怪文字的符文,便開啟了一個可視的門。那本殘書還在。”
“這麼簡單?”
“是,可是不知為何,這對先生卻沒有效果。”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願寧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原因,但不可相告。
沐恩道:“好,不深究這個,去找書吧。”
他們已經推著嫻兒向先生走了幾步了,接下來還是該靠她自己。
嫻兒點點頭,站起身來,脫力地晃了晃,是蘇米米扶穩了她。
看著身後滿眼期待地注視自己的少年,嫻兒覺得恍如隔世,“多謝。”
嫻兒將書妥善地放在自己的閨房裡,沐恩他們很快就得見了符文的繪製法。
那些奇怪的文字,只有願寧知道含義。
“世外之人,誤入墓冢,不攜一塵,求全身而退。”
其實,只要沒有帶走守墓人真正下咒守護的東西,就很容易能離開結界。
而重泠本就是結界守護的人,怎麼可能出的去呢……
“好,現在你已經可以自由進出結界了,去做些什麼吧。”眾人紛紛鼓動著嫻兒。
嫻兒看著這群人眼中所含的光彩,深深地躬身道:“多謝各位的指點。希望你們能將雲姐姐的事情用一種溫和的方式告知先生,拜託了。”
眾人看著她真誠無比地樣子,已經快要想不起那個桀驁不馴的嫻兒。
“姑娘放心,我們正在為此事設法。”
嫻兒點點頭,轉身決絕地向著山下的路走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能靠這些孩子們留住先生。
萬一,當初他在被結界的反彈傷了雙手之後,沒有消沉反是振作起來教導他們,只是怕她回來看見一團亂的寺廟傷心呢?
愛屋及烏的愛。
她想她只能利用雲姐姐了。
利用她的名義,束縛他。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
☆、跪拜·復君之魂
沐恩等人送走了嫻兒,並不急著告訴先生雲已經去世的訊息。他們必須等,等待一個不顯得刻意的時機。
他們悄悄地來到寺廟後的神殿,躲在附近的草叢裡觀察著重泠。
這裡,硃紅色的立柱已經漸漸脫漆,只是那片紅色經年不改。廊外,樹木蔥蘢,總給人一種陰天的暗沉感。
先生依然虔誠地跪守在短髮女神的面前,保持著雙手合十的樣子,一動不動。
眾人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情感,尤其是看到女神真正的模樣時。
她那一頭火紅如殘陽血的短髮,那一臉的慈悲,那嬌媚的容顏,出塵的風骨。
沐恩:“你們有沒有覺得,她好像一個人?”
“不會吧?”蘇米米盯著身旁的小鈴鐺,抓住她的肩膀看了又看。
“你和女神撞臉了,鐺鐺。”梵星也是一愣一愣的。
蘇米米有個大膽的猜測,“哇……恐怖,鈴鐺會不會和這個女神有什麼淵源?”
“我記得,嫻兒說過她的師父們被殺,就是因為供奉了這位女神吧?好像是那個反紅髮魔女的極端組織乾的?”
“短髮,紅髮,魔女?”眾人驚悚地看了看女神,具是一怔,“她……是薄櫻!?”
“這……”
眾人紛紛想起了初初接回鈴鐺時的場景,她不正穿著薄櫻的紅髮烈焰衣嗎?
蘇米米差點驚聲尖叫起來,“鐺鐺該不是薄櫻的後代吧?”
願寧有些激動,想要立刻反駁她,但白狄隱率先否定了她。
“不會。”白狄隱定然地道,“我查過一些資料,魔女沒有留下後代。”
梵星補充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曾經嫁過人。野史上,有稱呼她為薄暮夫人的文獻。不過記載甚微,隻字片言就代過,畢竟她是被嚴禁提起的人。”
梵星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我看過的一個殘本里,還流傳了一首她那個不為人知的夫君追求她時寫的絕句,‘金烏釋冰天映海,一簇紅炎燒雪來。來即來矣何焚心,迎朝辭暮不消懷’。不過早就無可查證了。”
“這事情我會再留意。現在先別管了。”願寧拉住自己的阿姐,面色有些難看。
誰也不想和薄櫻扯上關係,這可是遭天下人唾棄的事。
蘇米米摸了摸鼻子似乎也覺得不應該妄下揣測,拉著懵懵懂懂的小鈴鐺道,“鈴鐺不怕,我就是隨口說說。”
沐恩也攬過小鈴鐺的肩膀,撫慰道:“鈴鐺和那個魔女才沒有關係。”
小鈴鐺呆呆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眾人又看了一會兒重泠和神像,覺得無事後,便各自回了休息處。
夜裡眾人準備了晚飯,請重泠來用餐,席間未見嫻兒,遂問:“你們可曾見過嫻兒?”
“啊,她似乎找了一本經書,畫了張符文便下山去了。”
重泠握著筷子的手抖了抖,難以掩飾面上的震驚。
“這孩子,一直以來最聽我的話。”重泠強撐微笑,古怪地挑起了一塊青菜放入碗中。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的手確實受過傷,用筷子的時候,極為變扭,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
以前,都是嫻兒為他夾菜。
蘇米米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夾了許多菜放進他的碗裡,安慰道:“先生,別傷心,嫻兒或許還會回來呢。”
重泠卻搖了搖頭,苦笑道:“她去便去吧,我已經沒有能交給她的東西了……”
“……”眾人不知如何接話。
此後的兩天裡,重泠幾乎除了去山崖等雲,便是在神像前跪拜,連寢食都開始不甚在意,沐恩幾人常常害怕他休克過去。
聖靈狀態的雲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安靜地守護著,常常盯著他一看就是一整天。
無人敢上前去打擾他們,沐恩有時候甚至覺得這樣和諧的一個等待,一個陪伴,也好。
只是他們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