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歡回到韓奕的大宅裡,看了眼走過來想要對他檢查外傷的傭人,“沒事。”他壓下胃裡湧出來的一陣噁心,手揉著胃,他視線從那帶著同情目光的人移開,走上樓,不讓傭人跟上。
他打定了主意,他要離開。
“韓奕。”季子歡看了看韓奕喜歡的擺設,他就那麼叫了一聲,神色有點冷然,他皺眉,“我也有我的要事。我回來是為了我的爹地。”
他進了房間走向窗子,垂眸望著,如果從這裡跳下去,雙腳不會斷,即便是一拐一拐的,他也要溜出這屬於韓奕的地方。
隱約聽到門外有動靜,季子歡看向關上的房門,走到門前聽了聽,然後轉身,走進去浴室,他扭開了花灑,猛烈的水流洶湧著灑下,溫熱的水花濺在了他的身上。
保鏢的敲門聲落下一遍又一遍。
浴缸放滿了熱水,季子歡脫了衣褲,思考著什麼似的坐浴缸裡洗著澡,半個小時後,他穿上乾淨的衣服,拭著溼漉漉的頭髮往房門走去。
打開了房門後,季子歡問道,“有事?”除非這別墅的主人下了吩咐,否則保鏢是不能踏入屋內半步的。
“韓先生知道你想見他,縮短了開會的時間,現在正趕回來。”保鏢說道,季子歡低低應了一句,“我沒這樣的意思。”
他關上門,喀嚓一聲,上了門鎖。
被晾在門外的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些,然後離開了。
韓奕正在趕回來。
忽略韓奕佈下的網,季子歡一門心思都撲上那個很重要的人。
他的爹地病了。
可是,季子歡沒有勇氣去見他,想到這,右手拎起了手機,鬼使神差的,他撥了一串號碼,很快電話接通了,接聽的,卻是另一個他想見的人。
響起的是他父親淡漠的口吻,“你是誰?”
季子歡震驚的抿了抿唇,說不出話來。
“你想找白子語?”
“……爸爸。”猶豫片刻,他還是吐出了聲音,帶了少許的顫抖。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下,沒有立刻接下話,半晌後,仍是一片靜止般的沉默。
“你爹地昨天做了手術,還沒醒過來。”終究,季凌夜打破了沉默。
當季子歡曉得白子語做了手術後,他心頭一緊,宛如有什麼重重壓在了他的胸口,他微弱的吐了一口氣。
“爹地……情況怎麼樣?”他好不好?
季子歡問著,他有擔心也有憂慮,而他沒想到的是,在前一刻,那位多年不見的父親態度似乎是大方縱容的,下一刻卻如同急劇降溫一般,使人無可適從,沉音多了冷然的譏諷,彷彿把他狠狠推到了地獄一樣——
對了,他的父親是殘酷的。
可是他自己,在離開家人的時候,表現得比誰都還要殘酷。
“你要找你爹地,我不阻礙,但他的情況好不好,不關你的事。”電話接著就被對方乾淨利落的結束通話了,季子歡放下手機,他走向開啟的窗。
現在只能從這裡跳下去。
季子歡笑,笑得有點苦澀,為什麼他的人生會被弄得一團亂呢?他看著窗的外面,嘆道:“對不起,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