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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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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桐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好人,首先身為天潢貴胄,雖僥倖沒有捲進奪帝的暗流,可大暗宮的首領要暗殺功高震主的權臣、平衡江湖勢力,隱藏在黑暗之中以血腥、殺戮、挑撥離間和一切見不得光的手段維護寰朝獨尊的地位,難不成還要光明磊落,俯仰無愧於天地?――簡直是可笑,所以夏景桐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好人,相反,他覺得自己著實壞進了骨子縫兒裡,若真有報應一說,那他肯定是頭一個活該天打雷劈的主兒。

總要一身白衣的怪癖也是由此而來的,看似一塵不染,純粹而鮮活,喜歡行走在陽光底下,醉生夢死夜夜笙歌,內心卻早已糜爛在黑暗中滋生的蛆蟲下,永遠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單純而平靜的生活,同時越加珍惜同為天朝驕子的手足同胞們,畢竟,又有哪個皇子能在陰暗潮溼的沼澤地裡保留一方初心呢?物以類聚,只有和他們才能相互依靠,毫無顧忌地揭開彼此的內心冷嘲熱諷著。

他們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哪怕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九皇子夏景鳶,因為先天不足,御醫叮囑切忌大喜大悲,以致養成小皇子寡淡的性情,永遠一副風輕雲淡很是薄涼的面孔,也是眾皇子心思最為難以捉摸的一位。

秋鳳越的出現是個絕對的意外,他簡直就是九皇子內心難以捉摸的那一部分,明明生死相許,卻又無法拋開父皇母后與其同胞,夏景桐原先以為秋鳳越死了這位么弟也不會獨活,可事實上他也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甚至模稜兩可地說什麼“秋鳳越不會死的”這樣的荒唐而執著的話。

或許夏景鳶真的是愛秋鳳越,可是內心深處無法消除的這份怪異感是怎麼回事?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即便當夏景鳶主動來幫忙尋找出口或者寶藏的時候,夏景桐也還是一頭霧水,甚至還調侃:

“不守著你家海盜頭子了?”

夏景鳶哀悽的神色略有鬆動,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摺扇來,掩口道:“快要結束了,七哥,你什麼都不要過問,我自有我的打算”。

“看來是不用找什麼機關密室了。那麼,我親愛的弟弟,接下來要七哥做什麼呢?”雖然似懂非懂,心裡模糊的陰暗卻正在褪去,慢慢顯現出它的真實來。

漫天桃花,三千灼灼,他回首指向繽紛處,清冷的音色如冬日裡盛開的冰雪裂開一般:

“跟著秋鳳越”

胡三緩緩而至,狐狸般狡詐精明的面孔依然掛著虛偽做作的笑容,衝著兩位高高在上、享盡人世間眾人趨之若鶩也爭搶不到半分的榮華、猶如神祗的皇子恭身行禮,諂媚道:

“七殿下丰神俊朗、智勇雙全,九殿下運籌帷幄、神機妙算,尋找寶藏只是探囊取物,有匪島螳臂當車,尤其是海盜頭子秋鳳越還妄圖染指寶藏,簡直是白日做夢不知死活。眼見寶藏在前,小的願為兩位殿下效犬馬之勞!”

這話麼,夏景桐怎麼聽都有一股子的挖苦味兒撲面而來,什麼“丰神俊朗智勇雙全”,他這個七殿下除了領著大暗宮的殺手打打殺殺之外貌似也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了。

夏景鳶掩面咳了半晌,竟默許了。

夏景桐驚訝,立即狐疑地打量么弟,卻聽胡三特意用耐人尋味的口吻說:“奸商胡三向來是認錢不認人的,七殿下無需懷疑小的的忠誠”。

“是麼”,夏景桐扶著夏景鳶走過他身邊,撩起桃花幾許,“……我拭目以待”。

不出夏景鳶所料,秋鳳越有所行動了,還輕而易舉找到了水晶灣的玄機,看他熟悉這裡的模樣好像來過水晶灣一般。

一個孩子和一個瞎子,尾隨他們而不被察覺實在是很簡單的事情,然而夏景鳶的身體已經衰弱到無法站穩的地步了,氣息時斷時續,猶如風中之燭隨時可能沒命。夏景桐不由分說抱起他,穿過了狹長的縫隙後,便是漫山遍野的金銀珠寶和霸氣側漏的宮殿。

夏景鳶在看見宮殿時已經變了臉色,額頭不停冒出冷汗,不大一會兒便打溼了額髮,冷汗津津,整個人都虛脫得不成樣子。

夏景桐最先察覺,擔憂道:“你在發抖”。

“……我,是,我在發抖”,他低頭看自己顫抖得無法自已的雙手,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為什麼發抖?……怎麼會發抖呢?”

――“這麼多寶貝,別說發抖,小的都要喜極而泣了!”

胡三樂顛顛地跑來跑去,突然抱著一大顆珍珠獻寶似的遞到夏景桐面前,邀功。

夏景桐扭頭,懷裡的人不安分,不覺口氣不善道:“你又做什麼?”

“沒什麼啊!”特無辜的嘴臉,“我只是下去而已,我自己走吧”。

“你怎麼不看看自個兒都虛弱成什麼樣子了,還敢逞強,你是真想死嗎?”

夏景鳶頓時嘆了口氣,顯得十分煩惱,“你不能因為心情不好就遷怒於我吧?”

“說什麼呢我可愛的弟弟,哥哥怎麼可能遷怒呢?我這是正兒八經的憤怒好麼,你這小兔崽子也會算計、刁難兄長了,哥哥表示很生氣很無法接受很正常的!”

“你就嘴硬吧”

眼見秋鳳越越來越靠近宮殿,冷汗爭先恐後地冒出來,讓他如同從冷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又開始頭疼起來了。

夏景鳶揉著額角,被夏景桐扶著,艱難得跟上秋鳳越,宮殿的面貌愈發清晰,甚至可以辨認出宮門處一點“陰影”。

雖說十幾座宮殿壯觀奢華,格局精巧別緻如為一體,但是看似只有中間一個宮殿有一道宮門可以透過,沒來由得很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怪異感覺。

“如果蕭雪歌真的葬在裡面的話,恐怕很難進去吧!”

胡三猜測道:“也可能是進去容易出來難。說不定裡面的都是奇珍異寶,兩位殿下才高智絕,區區一道門而已,自然可以進去一探究竟”。

“放心,若真要進去,一定帶上你胡三!”夏景桐言笑晏晏,不易察覺的眼刀子惡狠狠直接甩了過去,恨不得把他全身颳了一遍。

胡三低眉順眼只當沒看見

一直盯著宮殿發愣的夏景鳶稍稍回神,只道:

“走吧”

世界就是在這一刻崩潰、坍塌並化為虛無的,夏景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如此驚恐至絕望的時候,由毛髮深入到骨髓、抵達全身每一處經絡的戰慄,就在下一瞬間如潮水吞沒了意識,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白,一度陷入混沌。

“不――秋――”

急促的呼喊下一股甜膩瘋狂得湧上喉頭,眼前突然一黑,瞳孔裡倒映的是秋鳳越被吞入宮門的背影,伸出去急切想阻止的手卻無力垂了下來,黑暗襲來,最後夏景鳶無力癱倒了下去。

一切來得太快,夏景桐無從得知發生了什麼,等回過神時,只見夏景鳶已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衣襟上一大片的血。

幾顆續命藥丸一股腦兒餵了下去,也只是吊著夏景鳶的一口氣罷了。

胡三湊在旁邊看熱鬧,沒頭沒腦冒出一句:“他可真夠頑強的,能撐到現在,不是命夠硬就是怪物!”

正心疼憐惜自家么弟的夏景桐愣住了,突然間覺得好像……似乎……真的是這樣啊,拖著藥罐子的身子,這一路上磕磕絆絆怒急攻心時不時御水玩兒,吐血簡直是家常便飯了,更稀奇的是現在還能吊著一口氣,沒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實在是太頑強了。

再想想這陣子鬧心的事情,夏景桐痛苦地發現:也許這小子比他們想象得更能折騰呢!

胡三又拿出他的手把脈,搖頭:“……不過再怎麼頑強,九殿下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不想辦法,真的就沒救了”。

“是啊,如果有血蠱就好了”

秋鳳越身上的血蠱麼……

夏景桐抱起夏景鳶,走向未知的宮殿,那些虛幻的、綽約的人影陣陣發笑,有兩歲半的跌跌撞撞撲蝴蝶的小孩兒,還有穿得圓滾滾堆雪人的少年,清雋尊貴卻面露病容的九皇子殿下,直到最後孤高淡漠如斯。

世人皆道:無情最是帝王家,卻不知帝王家的羈絆是雋刻在身體最堅固最隱秘的部位的。放眼天下之大,又有幾個帝王家?

“夏景鳶,你可不能、不能……”

胡三默默跟在後面,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越靠近宮殿,越能感覺到一股灰色幽暗的怨氣,夏景桐開始變得煩躁,連帶看胡三也各種不順眼,忽然耳邊響起一首曲子如一泓清泉流過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回頭看胡三氣定神閒的模樣,不由懊惱自己定力太差,隨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倒像是胡三多管閒事一般。

胡三收了竹簫,對這位七皇子“不識好歹”的反應見怪不怪。

好不容易走到了宮殿前,宮門緊閉,再看看其他的宮殿,夏景桐震驚得無法自已。就聽旁邊的胡三咂舌:

“這門居然是玄鐵,這蕭雪歌是多麼不希望別人打擾他啊!看來裡面的奇珍異寶是沒差了,真是個自私又小氣的人,人都死了還霸佔這麼多財寶,難道他不知道外面還有很多吃不飽穿不暖、窮得丁當響的人嗎?”

胡三義正言辭,只是一雙碧光閃閃的眸子裡映出碩大的金子忽閃忽閃,垂涎三尺的財迷嘴臉顯露無遺。

夏景桐果斷轉身,把夏景鳶小心放在地上,然後去察看倚靠在宮門前的人,明知道這與世隔絕的海底不會有其他人出沒,但是誰又能保證不會有例外呢?

那人一襲雪白的披風,臉龐隱藏在毛茸茸的兜帽裡,看他露在外面血肉模糊的手指,夏景桐若有所思。

――“看這人倒像是剛死了一樣,血還沒有幹”。

胡三忽然從背後冒出來,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兒似的,貌似很感興趣。

“確實像剛死了不久。我察覺不到他的氣息,是屍體――還是非常新鮮的屍體,我想象不到他在不久前進入這滄浪崖底,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最後死在這兒”,夏景桐突然挑眉,拉長了音調說:“或者……他也是來找寶藏的,因為找不到出口被困死在這裡,又由於某種原因屍體被儲存得完好,也就是說你和我再拖延下去的話,就可以像他一樣永遠待在海底了”。

胡三驚悚了,“我還沒有得到裡面的寶藏,怎麼能死呢?……好吧,死在這麼個寶藏堆兒,我也算是死得其所,可是,我可以選擇死在裡面嗎?”

夏景桐冷笑,蹲下身,伸手去拉下屍體的兜帽,剛要碰上,忽然被拉了一把,整個人向後倒去,不由惱怒:“你做什麼?”

胡三諂媚道:“區區小事,何須勞駕殿下?”

“哼”,夏景桐並不領情,譏諷:“這屍體有蹊蹺,若是有蠱毒之類的話我可以不受侵染,你可以嗎?”

“只是個低賤粗鄙的蠻子罷了,怎能和殿下相比?”

依然一副狐狸般狡黠精明的笑臉,夏景桐嘆氣,果然還是喜歡不起來啊!於是經自去掀開屍體兜帽,哪知一支如意伸過來,挑起兜帽,夏景桐惱羞成怒,居然,居然還可以這樣嗎?

胡三笑嘻嘻得挑開兜帽,偷偷朝夏景桐眨眼間,夏景桐扭過頭,專心研究眼前漂亮的屍體。

“他就是笑傾?”

雖是猜測,卻是篤定的語氣。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笑傾”二字了

那個讓蕭雪歌甘願放棄繁華盛世,隱居避世到有匪島的男人。

雖然聽起來驚世駭俗,可如果是為了眼前這個人的話,也許可以理解了吧。

花柳巷、賺得薄情人,多情又似無情的七皇子夏景桐不甘心了,毫不掩飾滿心滿眼的嫌棄,口吻真不是一般的吃味,縱使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勉為其難接受了現實:“哼,還真是一笑傾城,若世間真有這等人物,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要蠢蠢欲動了吧!勉強比本殿下強了那麼一點點好了……”

一笑傾城,盡得風流;

睨笑浮華,醉臥紅塵。

夏景桐咬緊下唇,最後竟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蕭雪歌、笑傾,雖然都是男人,他們倒是意外得很搭呢!”胡三猶如嘆息一般,突然扭頭,態度親切和善:“敢問殿下在鬧什麼彆扭?”

“……”

夏景桐充耳不聞,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幾乎沒有什麼能撼動他穩如泰山的身子了。

“你啊……”

碧眸如水,不經意間的寵溺如一縷煙雲很快散去。

胡三趕忙收斂心思,轉頭研究屍體,不多時,胡三糾結著眉頭,不確定地問夏景桐:

“為什麼有點兒眼熟呢?……這個人、這張臉,我怎麼覺得在哪兒見過啊?七殿下,你覺得呢?”自然沒有得到解答,胡三滿腹疑慮,伸出手去摸屍體的臉,哪知剛碰到屍體,還沒反應指尖的冰涼感觸,就見屍體以碰觸的地方為圓點,肌膚迅速腐爛,胡三只覺得一股腐臭氣味撲鼻而來,下意識掩住口鼻,身體突然發軟像被抽空了力氣,剛要大呼“救命!”,就被一股力量拉扯出很遠。

“咳咳咳,多謝殿下出手相救!咳咳……”

胡三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正對上夏景桐怒不可遏的面容,猛一瞬間不知為何竟然萌生了小小的心虛和負罪感,當然也只是一瞬間。然後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就見一瞬間化為白骨的骨架竟呈現出詭異的玄黑色,隱約泛有幽光。

夏景桐也擰緊了眉宇,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用驚疑的口吻吐出三個莫名其妙的字來:

“夏景鳶”

胡三不明所以

夏景桐不耐煩地重複道:“那個人很像我的么弟――夏景鳶”。

胡三有一瞬間的默然,顯然已有此猜測,只是故作無知罷了,待夏景桐指明,他才做出驚醒的模樣,然後換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然氣質天差地別,相貌上卻相差無幾”,夏景桐扭頭,頭髮自然垂下來,小指勾起微微顫抖,這是他處於茫然無措時無意識的小動作,聲音也不覺低沉下去,更像是小獸被逼到絕路時發出的嗚咽聲音,不知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胡三裝作視而不見,兩人相隔不過一尺,卻將自己保護得銅牆鐵壁凜然不可侵犯。

孤傲而單薄的身軀強自支撐著不可彎曲的脊樑,卻恍惚給人下一刻就要折斷的錯覺,胡三離他很近,卻突然退後幾步,拉開了倆人的距離,聽他輕聲說:“也許是我多心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很不安”。

夏景桐似是留意到胡三的刻意疏遠,經不住苦笑,兩眸秋水就要流下淚來。他不能說九弟生來就有御水的能力,這是皇家秘辛。帝王曾為此大開殺戒,凡是知曉此事的人都被抹殺,由大暗宮首領親自執行。夏景桐當年也很不理解帝王的瘋狂行為,可是一路走來,換作如今的自己,恐怕也會如此決斷。

“我唯一的弟弟,哥哥能保護你走到哪裡呢?人生如此寂寞,哥哥想陪你一直走下去,可是如今看來,我可愛的鳶兒已經心有所屬了啊!――真是令人欣慰又感傷的事實呢!真是的,為什麼偏偏是那個海盜頭子?明明有那麼多善解人意、蕙質蘭心的美人可以挑選的”。

那豔麗高貴的容顏上含笑傾城,秋水橫波處卻一片落寞。

胡三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無關諂媚虛偽,可是那挺直的脊樑實在太礙眼了,都說過剛易折,胡三一時覺得他擔負太多的脊樑就要垮下去了。然而理智還在,想他倆身份有著天壤之別,深思熟慮之下還是袖手旁觀的好。

只是阻滯在胸口的壓抑苦悶的怪異感卻怎麼也消除不了了……

夏景桐至情至性,胡三卻過於理智。一旦發生糾纏,高下立顯。

胡三親眼看夏景桐一步一步走近宮門,見他突然抽手,血色巨蟒凌空翻滾,碩大無比的身軀滾滾撞上宮門,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胡三被震地頭腦發昏趕忙捂住耳朵。宮門紋絲未動。翻滾的血蟒盤旋身軀,卻無法撼動宮門絲毫,轉而攻擊其他宮殿,夏景鳶和胡三雖然置身於夏景桐的護身堽氣中猶能感覺到急速流轉的氣流切割身體,彷彿被凌遲的錯覺讓胡三的臉色很不好。

夏景桐的臉色更是陰沉無比,腳下的地面都要搖搖欲墜了,宮殿仍是完好無損,難不成整個宮殿群都是玄鐵所鑄嗎?

“看來血玉是進入宮殿的唯一鑰匙呢……真糟糕”

夏景桐看向昏迷中的夏景鳶,嘆息。

就見夏景桐突然撤去護身堽氣,緩慢靠近宮門,強勁的氣流凌空反撲,竟形成了異常鋒利的風刃,夏景桐不閃不躲,渾身上下被劃開了十多道口子,血很快滲透白衣,遠遠看去觸目驚心。即便如此,內力催動的血色巨蟒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著。

不多時,夏景桐的唇角溢位一道血……

胡三的臉色逐漸變了,碧眸沉鬱,手骨根根泛白,持一短笛,欲吹一曲“離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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