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醒了，扭頭，床鋪上空空蕩蕩的，扭到另一邊，開著門的書房，小陽臺和衛生間都沒有人在的氣息。

床頭有嫋嫋白煙搖曳著，顧連起身，看了眼，是他喜歡吃的一些早點。

走到樓下，依舊沒感覺到他想要的熟悉氣息。

站到門外，顧連皺起眉，臉上浮起不快。

“文叔，明先生出門了嗎？”

找到正在後院除草的大叔，顧連避開擺著工具的地皮，在大叔後面站定後，平靜地問。

大叔抹了把汗，轉頭對他笑了笑。

“一大早，顧先生也在找他，我倒是沒看見他的去向。”

“昨夜喝得那麼醉……”

顧連扭臉看向大門的方向，喃喃。

大叔呵呵笑起來。

“他是大人了，應該沒什麼事的。”

顧連瞄他一眼，悶不吭聲的轉身往大門外走。

“顧先生已經起了……”

大叔的聲音在顧連身後響起，軟軟的，似有討好的意味。

見顧連站住，大叔走近幾步，聲音放得更柔

“你昨天回來的太突然，顧先生早上才知道，一知道就起來了，你看……”

大叔頓了下，聲音裡明顯有哄得成分了。

“明先生和顧先生處的不錯，是不是不要讓他的辛苦白費？他也是為了你，就，就留下來陪顧先生說說話吧。”

兩人看著對方，最後，顧連嘆了口氣，劃了下沒有梳理的頭髮。

“我餓了。”

大叔笑起來。

“稍等，我這就去準備。”

走回門廳，顧連看了眼正坐在餐桌邊那張長沙發上，架起眼鏡看著書的顧老爺子。

徑直走到回臥室的樓梯邊，顧連停住腳步，摸摸木質樓梯上圓溜溜的裝飾，回了身。

恰好，顧老爺子瞥他的一眼正往回收，顧連撞上，動動嘴唇，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在沙發另一頭坐下，顧連交叉著腿，雙手隨意的放在大腿上，微微側臉看著落地窗外剛被侍候過的花草，奼紫嫣紅，賞心悅目。

花叢中有一抹不同其他色澤的蓬鬆綠色，嬌嫩又不脆弱。那是綠蘿。

這不是明花喜歡的植物嗎。

顧連動動身子，往那邊傾斜的更多些，嘴角慢慢的翹起。

文叔照顧的很好，比他辦公室裡擺著的那盆精神多了。

“喜歡就帶走，最近剛好打算翻新花園，騰出點地方來。”

顧老爺子埋頭在書本里，低沉的嗓音從書頁上方飄出，一時間，房間裡是沉寂的安靜。

片刻後，只聞顧連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老爺子合起書本，嘴角悄悄上揚，看了眼依舊看著外面的顧連，對著廚房叫了聲

“早餐還沒好嗎？”

站在廚房裡抹著檯面的文叔聞言，繼續埋頭幹活。

直到顧老爺子問了三遍，他才高高的答應了一聲。

“馬上就來，剛做好，還有些燙，稍等五分鐘。”

顧老爺子用餘光注視了一下沒吱聲的顧連，說了聲知道了。

接下來的五分鐘，兩人雖然沒有一句話的交流，但是那種安靜卻自在了很多。

文叔坐下，把筷子遞給顧連，瞧他大方的抬眼接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吃飯，吃飯，最近後院種的石榴熟了，我做個了石榴汁麵包，看看可好吃。提提意見。”

顧老爺子剛嗯了一聲，就發覺自己的腳被狠狠地碾了一下。

瞄一眼把目光投給顧連的文叔，他默默地再啃一口。不說了。

“有點淡了，不過，口味輕對身體好。”

文叔聽了，趕忙夾起一個咬下去，笑呵呵的一連說

“是嗎？是嗎？嗯，還好，沒做差。”

“顧先生多吃點，孩子說對身體好呢，你最近不是胸口悶嗎。”

顧老爺子望望顧連，低下頭去，慢條斯理的說

“哪有那麼厲害。”

“可以減緩脈搏過快，可以有點作用。只是用量上一個麵包恐怕微不足道。”

顧連慢吞吞的接上，文叔高興地在椅子上動動身子，腳底下猛地一揣顧老爺子。

“這些你還記得。”

顧老爺子默默地撇了下嘴角，平和的說。

眼看著聊天越發的順利，文叔那個高興，趕緊起身，說是去廚房取其他吃的，煮了，還怕吃不完，不管了，先端出來再說。

“畢竟學了三年的醫科，依稀還是記得的。”

“嗯，記憶力不錯，年輕就是不同。”

顧老爺子埋著頭慢悠悠的咬著又去取了一個的粉紅色石榴汁麵包，嘴角真切的翹起，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有的事情也不是記憶力的功勞。”

顧老爺子的笑容立刻隱了下去，他看看正撥弄著西米粥的顧連，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小連……”

電話鈴聲響起，顧連筷子都沒放就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