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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真的逆向了。
原本便無原罪,就沒有非要打倒的罪行。
若說最大的錯,那便是不坦誠和掩飾。
可在上萬的轉載和評論的採訪影片裡,這個錯誤似乎也可以被原諒了。
到底,這個性向的敏感話題,許洛奇不置可否,未承認也未反駁。
但這根本也不重要了。
藉著逆向的東風,林西參加的歌唱節目也播出了。
雖不至於收視破錶,但這個不溫不火的節目在野榜收視,終於破天荒進入了前三。
況且,這個許洛奇真正意義上的第二任緋聞物件,在這個前後輩夾擊的舞臺上,表現並不差。畢竟他的唱功是真的有目共睹。
這個看起來少了點生氣,少了點氣場的歌手,在舞臺上居然天生的耀眼。
網路上討論量在上升,雖然大多數人依舊是為了看許洛奇和林西的八卦。謾罵聲未褪去,倒也有了為他說話的人。
但有些聲音,林西倒不是很懂。譬如,“萌”這種字眼。
三十歲的男人,用“萌”這種字眼不該是很難聽的?
“和許洛奇的設定好萌!”
“所以誰是忠犬?”
“許洛奇用情很深啊嚶嚶嚶……”
“又吃下一個年下的安利…TAT……”
諸如此類…讓人感覺不是很好。
同樣感覺不好的還有許洛奇的經紀人。
總有種免費幫人宣傳公關的錯覺,總覺得著了道。看在從公司方面,也算是暫時化解了危機,他也不好再計較什麼。
但許洛奇看起來卻並未輕鬆多少。
釋出會事件以來,他話變得很少,總在思考著,眉頭少有舒展的時候。齊權和K都分別來找過他,明面上是勸慰,實際情況,他們和許洛奇一樣焦急。
葉桁遠回來了。
葉桁遠是個怎樣的人。他們清楚的記得。
那個時候的許洛奇才二十二歲,還是跟著齊權和K屁股後面的年紀。17歲出道,算起來雖是出道五年的“老人”,其實心性還算是半個孩子。
那一年組合分崩離析,退團,車禍,官司。什麼都經歷過了。
許洛奇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這種渺小是連掙扎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所以他必須要拼了命的往上爬,容不得半刻鬆懈。
他知道葉桁遠的心思。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上,許洛奇比他們知道的都多。
但就是這點自私的心思,讓他們花了六七年的時間去挽救。但結果可能還是回到了原點。
所以他恨過林西。恨不得咬碎吞下肚。恨不得殺了他。
但每一次恨都伴隨著更深的痛苦。
許洛奇更恨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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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的工作逐漸多起來。除了採訪,他都一一應承下來。
得空他才想起,雖然話題捆綁得厲害,但自己和許洛奇算起來竟有近一個月沒打過照面了。
不止許洛奇,還有那個像尾巴一樣的童亦顏,或是齊權和K,都未曾再來找過他。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被所有人拋棄,當作瘟神避之不及的時候。
因為反響好,林西已經成為了那個音樂比賽節目的常駐嘉賓。沒錄幾周,節目就到了收尾決賽的階段。
林西本不是在意名次,畢竟從關注度上,他已經贏了。
但決賽節目是直播,他也不得不緊張起來。
舞臺比之前華麗了好幾倍,第一次彩排還有些不適應。但彩排還未結束,現場的樂隊居然被臨時叫停,連節目組給配的編曲老師也被撤下了。
問了Tim,他也不知為何。
林西有些慌,但儘量保持鎮定。
一個小時後,最後一次彩排,林西最後一個才被安排試音。他登上舞臺才發現,現場樂隊居然全都被換掉了。
任誰看也看出…這根本就是頂配。幾乎都是一線樂手,小提琴演奏家是自己前幾天才在新聞裡見過的那位!
還未從驚訝中恢復,林西才發現,新的編曲老師居然是和Van齊名的大神!
以自己的實力和人脈,十分之一的人都不見得能請動。顯然,這也不該是節目組製作預算內的花銷。
林西猶豫了。或許…是許洛奇吧……
連工作人員都笑得曖昧,好像是誰都能猜出一樣。
“林西,你可真幸福!”staff們倒是感嘆得很直接。
幸福?
林西只得訕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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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開始了。
一切都很順利。主持人互動後,是第一輪演唱,賽制會淘汰掉第一輪的最末尾歌手。
林西不是末尾,自然是留到了第二輪比賽。
他站在舞臺邊,看著被淘汰的歌手說臨別感言,有些走神。
螢幕上開始播放歌手心路歷程,採訪圈內朋友的VCR。都是能逼出眼淚的煽情畫面。
林西轉身往後臺走,觀眾席響起掌聲,他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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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過後,林西站在舞臺上等著宣佈結果。他的手心裡冒著冷汗。
結果也沒什麼大的反轉,林西被淘汰了,算是第三名吧。
可是宣佈淘汰的時候,林西還是有些發怵。
大螢幕亮起來,開始播放VCR。
林西怕極了這VCR裡突然冒出許洛奇的臉,以至於盯著螢幕的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舒了口氣,幸虧許洛奇沒有在VCR上動什麼心思。只是個簡單的舞臺剪輯。
而最後露臉的,是從未有過接觸的金曲歌王。
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誇獎話。但那都是錢買不到人脈。
Tim的情緒不好,好像總在思考什麼。
周圍人眼光有些異樣
可能在所有人看來,他就像個瑪麗蘇劇的女一號,這些把戲,怎麼都像是那些一天不幹正事一心只想談戀愛的男主角追人的戲碼。
好笑得很。
但這些戲碼對林西來說,實在是有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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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珩少有回家。屋子太大,人又少,顯得就格外冷清了。
他在自己房間拿了些東西回自己公寓,剛下樓就見著葉桁遠從外面回來了。
管家幫葉桁遠脫下外套,他抬眼看見自己弟弟提著東西,也像是習慣了。並不多問,只道,“既然難得回來,一起吃個飯吧。”
雖說是祈使句,但絲毫沒有讓人說不的可能,更像是句命令。
他想了想又對著一旁的管家繼續道,“今天藍婧在家嗎,讓她下來一起吃飯。”
“夫人今天外出了。”
“哦?”
葉桁遠邊往客廳走,邊鬆開領帶,“連桌飯都湊不齊,像個什麼家樣。”
葉珩放下手裡的東西,跟著走進客廳。
“我能求你件事嗎。”他沒有坐下,只是站著看著葉桁遠。
葉桁遠抬了抬眉,拿過大嬸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你是在跟我說話?”
葉珩抿了下嘴唇,才緩緩開了口,“…哥。我求你件事。”
“說吧,什麼事。”葉桁遠倒也不為難他了。
“可不可以不要為難他們,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葉珩頓了頓,“你真的不需要隨時證明你的權威…”
“我們一家人互相折磨就已經夠了。”
“葉珩,”葉桁遠放下茶盞,“你是為了外人在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
葉珩不語。
“首先,我不知你口中的他們是誰,”
“其次,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說這種話。輪不上你來教我做事。”
“最後,”葉桁遠開啟手邊的報紙,並不再多看面前的青年一眼,“這頓飯可以不吃了,你走吧。”
葉珩右手握緊了。好一會才鬆開。
這樣一個屋子,兩人阻斷了對話,安靜得可怕。
好一會,他才拿了東西出了門。
他也是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