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秋乏,行走於夏季的尾聲,冬天的序幕,秋天總是讓人渾身都不由自主地想要蜷縮著倦怠起來,什麼都不想做,就想好好地為冬天的到來多囤一些肥膘。
為了趕走學生們蠢蠢欲動的瞌睡蟲,教育者們煞費苦心,於是就有了什麼都不能撼動它的校運會,一個深受學生追捧的盛大校園活動。
不過相比起小學中學,大學生的校運會幾乎算是為了體育生而存在的,除了慣有的隆重開幕式,其他的專案都是自願報名。
很遺憾,班級凝聚力這種東西在大學的校園裡並不強悍,願不願意參與全看興趣。
但無論學生們是積極還是倦怠,學生會還是逃不開地一樣要忙成一個個陀螺。
這種學生活動學校領導干預得少,這幾年來更是基本由學生會一手操辦,上面的領導們只需要翹著二郎腿坐著泡茶,給學生會的要求只要達到教育局規定的就行了。
“你們還真是天生勞碌命啊。”時蓮又一次見到雞飛狗跳的學生會辦公室的時候毫不意外。
明明天氣已經開始轉涼,辛梓仍是忙出了一頭汗,他隨手抹了把臉:“是啊,但也我還是沒有會長忙。”
“他這學期剛上任,學校多的是領導盯著他的工作,一個出差錯都要被放大,所以要慎之又慎。”
“還有副會長也是剛上任,很多事情也需要請教他。”
辛梓推了推眼鏡,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時蓮:“做會長真的很辛苦。”
時蓮沒接收到那抹目光,他正在想著自己是不是不要來打擾他了,那邊木情就已經看見他叫他過去了。
“怎麼?終於想到來找我了?”
距離他上次主動來辦公室已經過了幾周,畢竟他們也不是靠整天插科打諢就能拿醫師執照的,替人看病也要有真本事。
桌子也不是很大,木情更談不上瘦弱,偏偏時蓮走過去看了一眼就覺得他好像整個人都要被滿桌的檔案淹沒了一樣。
“嗯,”他瞄了眼電腦螢幕,“就是路過看看而已,打算走了。”
“我們這兒又不貼近食堂,又不靠近宿舍,還在5樓,你做什麼路過這裡?”
時蓮瞪著眼:“我來看望外面陽臺新種的盆栽。”
木情笑了起來:“好好好。”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生會樓下的空地裡種起了木蓮樹,這種不耐酷暑的嬌貴喬木不知怎麼會移植進大學校園。
等樹梢長出了幾片嫩芽,又被人剪下來扦插在學生會室外面的陽臺上。
學校的園林工第一次看見有人把喬木扦插種在花盆裡,傻了半天。
既然“順路”來了,時蓮也不介意“順便”嘮個嗑再走。
“今年還是和往常一樣?”
“是啊。”
木情不贊同地搖搖頭:“你老是這樣懶可不行。”
時蓮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了一份百米賽跑的名單,上面第一個名字就是徐幽經常在耳邊唸叨的學校裡的體育明星,動不動就拿什麼省級國家級的田徑獎項的那種。
“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角色,我大概才剛起跑他們就在終點拿獎盃了。”這時候他不吝於詆譭自己,不過其實這話有九成是發自肺腑。
木情失笑:“小少爺,你以為我還指望你能跟他們比嗎,我都不指望你參加比賽了。”
時蓮撇撇嘴:“那你還提這個做什麼。”
木情雙手環胸陷進椅子裡,又是那個霸道總裁的樣子:“我打算趁著這個運動氛圍,帶你活動活動筋骨。”
時蓮條件反射地豎起寒毛,渾身就進入緊急戒備:“你想幹嘛?”
木情曖昧地挑起眉:“只是每週的床上活動根本不夠,更何況‘活動’的都是我。”
你說這人,還讓不讓人好好聊天了。
“你到底想幹嘛?!”
木會長拍桌定案:“我要給你制定一個健身計劃!”
時蓮炸毛:“我不幹!”
木情眯起眼盯著他:“看看你這小弱身板,一點都不結實,以前中學時候還好一些,現在恨不得跟樹懶一樣長在樹上了!剛去瑞士那會兒以為你有點長進了,結果回來了還是這幅樣子!”
他越說越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以前就是太寵著你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瞧瞧,現在有時候晚上多來幾次你都受不了了。”
“你說,你有什麼不鍛鍊身體的理由?!”
時蓮腦子當機地拿著木情火速給他羅列出來的一大張本月運動專案清單,隱約覺得自己又掉進了木情早早挖好的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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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會長雷厲風行說到做到,剛剛時蓮還在床上享受他的午間好眠,下一秒人就已經站在操場上。
透過惺忪的睡眼,木情的臉變得像惡魔一樣。
“第一天不需要強度太高,熱身過度一下,走,先跑圈。”
滿操場都是為了運動會來訓練的學生,個個都打了雞血似的,時蓮這一個龜速移動的在這裡顯得尤為突兀。
木情一開始和他並行,沒想到跑了還不到半圈,身邊就已經沒人了,扭頭一看,時蓮還在半道上哼哧哼哧地掙扎。
他無奈地站在原地看他由遠及近,這速度壓根比走路還慢。
時蓮跑得還沒人家女生快,他也不害臊,經過木情的時候還朝他斜了一眼:“你杵在這兒偷懶呢?不是說好了來運動的?”
那雙上挑的桃花眼裡掩蓋不去的得意之色好似一隻偷吃了零嘴的貓兒。
木情看著他似笑非笑,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過去了?
時蓮心情甚好,越過他繼續磨磨唧唧地抬腿跑動。
木情大手一伸,把人直接截住,然後反手一拽,拉著他往操場外面跑。
“幹什麼去?”時蓮被拉著跑一陣發懵。
木情頭也沒回地說:“特訓。”
操場本來就離教學區遠,邊上的小路通往後山,一般沒有什麼人經過這裡。
“雖然水泥地不如橡膠跑道來的軟,不過這裡有助於我親自貫徹落實你的健身計劃。”木情不容分說地拉著時蓮跑上那條小路。
時蓮低頭看了眼兩人依舊緊緊交握的手,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他微微使勁想掙開:“你不是想一直攥著我吧……”
木情哪裡給他掙開的機會,他收緊力道,讓時蓮分毫不能動彈,側過身颳了一下他的鼻子:“都這麼大人了,跑步還得讓人牽著跑,羞不羞?嗯?”
時蓮:“……”
木情:“別哭喪著臉,打起精神!”
時蓮尚未死心,他抓住最後一線希望:“你不是應該很忙嗎,會長大人……”
“你在說什麼呢,”木情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在成為會長之前,我首先是我們家小蓮寶貝的情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