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公交車顛簸的關係,他一早上總覺得他的小心臟也被顛得慌,揹著大包小包地下了車,踩在地上了還覺得心懸在那兒。
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意外地發現了本來該摸到的小東西不見了。!!!
這就跟坐飛機飛到國外才發現手機證件錢包全丟了的心情一毛一樣。
但他一下就否定了戒指被偷的想法,這根本不可能啊。
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落在家裡了。
時蓮一直把戒指儲存得很好,洗澡的時候為了防止碰水他都會摘下來,大概是早上洗了澡忘記帶上了。
確保戒指沒丟以後他鬆了口氣,然後下一秒他就發覺大事不妙。
“你把戒指落在浴室了?”
時蓮自知錯了,沒敢抬眼看問話的人,嘴裡支支吾吾的蹦不出一個字兒。
好半晌他才抬眼偷覷了木情一眼,卻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面無表情。
“唔,說不定我媽沒發現呢?”他試圖打著哈哈想緩解一下僵硬的氣氛,卻發現並沒什麼卵用。
木情挑眉:“如果她發現了呢?”
“呃……”時蓮撓撓頭,下意識地回答,“說不定她會以為是你的呢?”
木情沉默了。
時蓮說完才發現說錯話,心裡頭朝自己扇了幾個大嘴巴,又掂量著開口:“如果……”
“好了,事情已經發生,無論怎樣之後再說,”木情打斷他的話,勻過他手裡的東西,“現在時間到,最重要的事是先去跑圈。”
時蓮懵了,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木情拖著到操場上溜了不下十圈。
等跑完步以後,他哪還有活著的腦細胞去思考戒指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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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時蓮家。
林夏是發現了戒指,也確實拿著看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等她細想,就被她家老公喊出去了。
“再不快點吃早餐,上班就要遲到了。”
於是她就把戒指放回原位,麻溜得把地板拖了一遍,就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而再後來的幾天,她也沒再進過二樓的浴室,很自然的,就把那枚驚現在家裡的戒指拋到腦後了。
都說兒子遺傳母親多一些,看看木情和時蓮,很容易就能推匯出母親的個性了。
而在另一邊,時蓮其實有些得過且過的想法,他認為只要媽媽沒有打電話來追問那枚戒指,說不定就說明她沒有發現。
“哦?你這麼樂觀?”木情坐在他對面吃飯,聽見他這話,有些驚訝。
時蓮撇撇嘴:“這叫樂觀?我覺得我比較鴕鳥。”
木情樂了:“你也知道啊。”
時蓮頓了一下,有些躊躇:“那個……早上的時候,我不是說,哎,你就當我沒說吧。”
“你說什麼了?”木情繼續吃著飯頭都沒抬。
時蓮識相地閉嘴了。
在出櫃這個問題上他的消極態度絕對稱不上能讓木情高興,既然木頭選擇容忍,他也不用再言不由衷。
悶頭吃飯。
過了幾天,校運會正式開始了,一大早宿舍裡就產生各種噪音,除了時蓮,其他三個人都要去操場——徐幽一個人包下了班上一半的專案,安輕則是陪他去,簡溟是班幹部,自然也要去。
就算大家都輕手輕腳的,三個大老爺們也不可能完全弄不出一點兒聲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被操練過度,時蓮被吵醒了也沒了以往起床氣,懵懵地坐在床上,被秋天清晨的涼氣一凍,整個人就清醒過來。
木情今天開始就正式要坐鎮運動會了,沒什麼空檔管他,他正好不用再被慘無人道地蹂躪。
但左右也是睡不著了,時蓮也乾脆起床洗漱。
“咦?!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老三居然這麼早起來了?!”簡溟見他下床跟活見鬼了一般,咋咋呼呼的。
“喲吼!蓮肯定是知道我早上有比賽,要去給我加油的對吧?!”徐幽嬉皮笑臉地湊過來。
時蓮推開他的腦袋,咕嚕咕嚕地漱口。
安輕已經整裝好了坐在一邊,翻著運動會的行程表,隨口道:“開幕式以後學生會的障礙接力馬上就開始啊……”
時蓮放杯子的手頓了一下,又加快速度換衣服。
算是不成文的傳統,學生會一手操辦的活動總要有個儀式般的開場活動,障礙接力是個炒熱氣氛的好工具。
要不是安輕提起來,他還忘了這茬,去年跟木情誰都不理誰的時候他是沒去看了,今年總歸得去瞧眼熱鬧吧,萬一他掉棒了還能及時地送上嘲諷。
浩浩蕩蕩地一起去到了操場,廣播早就響聲震天地在預報接力賽的準備了。
校運會第一天人是最多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得時蓮避退三舍,剛走近沒一會兒四個人就被擠散了,跑道兩邊全都被圍得水洩不通。
“蓮!”一個女高音在耳邊炸開,“你居然來了?!”
時蓮轉過頭,薄荷束著高高的馬尾,一身利落的運動裝,襯得整個人英氣勃發。
“是啊,”他由衷地感慨,“想不到你打扮一下也是挺精神的啊。”
“說什麼呢!”她作勢敲他一記,“我難道不是一直這麼美?”
時蓮忍著笑:“是是,我們家薄荷美若天仙,迷死我了。”
廣播再次響起,要求運動員就位。
薄荷拉過他的手:“來看比賽的吧,來來,帶你去我們拉拉隊的地方。”
“你也參加障礙賽?”
“是啊,”薄荷一甩馬尾,“今年學生會女生人數少,我被會長臨時拉來湊數的。”
時蓮沉默了一下,又問:“你們會長也參加?”
薄荷睨了他一眼,也不戳破他那彆扭的稱呼:“這不廢話嗎,會長不參加說不過去啊。”
兩人走到賽場邊,時間已經很緊迫了,薄荷也來不及給他講一下比賽具體專案,就趕到自己的位置待命去了。
時蓮坐在vip座位左右打量了一下賽道,操場挺大,比賽道具很多,繞了整個賽場一圈,看都看不過來。
木情先前沒跟他說過這事,他一開始也沒想要過來,自然不知道他跑的是哪一段。
不過跑哪一段都沒差,反正他是一個看戲的。
時蓮賤兮兮地想,最好他是跑“袋鼠跳”那一段的,想象一下畫面簡直不要太精彩。
四周很嘈雜,學生們興奮地在一邊扎堆翹首以盼比賽開始。
廣播終於通報全員各就各位,比賽即將開始。
時蓮也伸長了脖子去尋找木情的身影。
“呿,居然是跑最後50米衝刺,這叫什麼接力啊。”時蓮擰起眉,失望極了。
視線搜尋到的——木情站在賽道上,黑色的運動服把他襯得更加挺拔頎長,長腿隨意地踢動活動著身體,眼神微眯地注視著前方的跑道,一股說不出的慵懶意味,像是靜待攻擊的野獸。
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是衝著他來的,反正時蓮周圍一票拉拉隊的都一臉嬌羞地討論著她們的會長大人。
雖然他倆的事在學生會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大家口風都嚴得很,外面沒人知道。
木情隨意地掃視了一下觀眾席,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時蓮見他發現了自己,朝他揮了揮手,用口型給他說了個加油。
木情怔愣了片刻,什麼迴應都沒有,像是沒看見一樣又默默把視線移開。
“嘿!這什麼人啊,連笑都不笑一下,面癱。”時蓮邊罵邊把視線移到起點的位置,誰稀罕看他。
難得他一大早擠在人堆裡專門來看他比賽的,居然鳥都不鳥他,眼神落在拉拉隊身上的時間都比他多!
他有這麼路人甲?
時蓮偷瞄了一眼身邊露肚臍露大腿膚白貌美腰細腿長的拉拉隊員。
是是是,他還真是路人甲。
時蓮咬咬牙,決定比賽完狠狠甩他幾個大白眼。
“砰——”
裁判發令qiang響,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加油聲開始此起彼伏。
其實說是比賽,運動員全是學生會的成員,只是分組比個賽而已,加上長久以來都是坐辦公室的,跟那些正經報名參賽的運動員水平差遠了。
這場比賽就是圖個熱鬧和趣味,比起認真跑的人,大家其實更樂意看到有人出岔子。
比如玩“兩人三足”的人摔倒、過獨木橋的從橋上掉下來、被障礙氣球撞出跑道的,可謂狀況百出。
薄荷是跳繩的,得跳20下不被絆倒才能過,她第一次參加有點緊張,給絆了一次,看得時蓮都一起緊張起來了。
突然身邊拉拉隊的音量猛地拔高,時蓮被震得耳朵差點沒聾了。
“來了來了!最後一棒了!快看他!!!”
“會長加油!會長加油!會長加油!!!”
“啊啊啊——他接到了,他接棒姿勢好帥啊啊啊啊——”
時蓮原先還在看別組的視線也不由得跟著轉過去看最後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