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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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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籬不深不淺的睡了一覺,一夜亂夢,夢見自己小時候那會,讀書那會,還有昨天看見唐奕天被人差點咬斷喉管那會,只覺得氣都喘不上來,夢裡的自己急得想撕人,但理智還是在的,反覆告訴自己那只是夢而已,一切都已經過去,可心情就是控制不住。半夜醒了一下,唐奕天像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手腳並用,怕他跑了似的,然後楚籬就不敢動了,怕一動就吵醒他,所幸沒多久,又睡了過去,可是夢境又糾纏過來,不遠不近不真不假的包圍著他。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唐奕天已經起床,楚籬披件睡衣走到視窗,只見經昨天一夜飄雪,整個世界都銀裝素裹,白得不能睜眼,美到不可方物,小四幾個在院子裡打掃滾雪球,順帶堆了個雪人,南瓜在邊上亂蹦亂跳,據說狗是喜歡下雪的,楚籬覺得自己跟南瓜一樣喜歡下雪。楚籬換上衣服也下樓來到院裡。阿寶在囔囔著用什麼來做眼睛,小四從廚房找來了幾種豆子,可是放到雪人頭上都嫌小,楚籬走過去,二話不說,啪啪從阿寶的外套上扯下兩個扭扣。

“喂,你幹嘛呢?”阿寶對楚籬喊道。

楚籬把兩個釦子按在雪人眼睛的位置,大小剛剛好,“這個最合適。”楚籬笑著對人說。

阿寶斜了一眼楚籬,“怎麼不扯你自己的啊?”

“我衣服沒釦子,你那件釦子就是個擺飾。”楚籬回道。

小四一邊給雪人裝鼻子,一邊說,“就是,等雪化了縫上就是。你小氣個什麼勁。”

唐奕天在廚房準備早飯,看見楚籬只穿了羊絨衫在雪地裡逗南瓜,便趴在視窗喊道,“回來穿件外套。”

楚籬對他笑,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跟南瓜玩耍。南瓜長得極快,跳起來竟能夠到楚籬手裡的球了。

唐奕天沒辦法,拿了外套出來給楚籬套上,“你體溫本來就比別人低,昨天還那麼一鬧,這兩天多穿點。”

楚籬把球一拋,南瓜就癲癲地追了出去。

唐奕天給人披上衣服後又抓起他冰冷的手捂在自己臉上。

小四在邊上看著,“你們感情真好。”

“我們可以更好。”楚籬說著,就吻上了唐奕天。只是一個簡單的吻,碰了下就離開,卻把身邊的幾人都看呆了。

楚籬毫不在意,轉身就要進屋。

唐奕天把人拉了回來,重重吻上對方的嘴唇,跟剛才不同,這次唇舌交加,直到楚籬氣息不穩才放開人。

邊上三人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慌忙轉過身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這是兩個人的世界,其他的人都是多餘。

吃過早飯,唐奕天收拾完廚房尋思著沈亞倫的情況,便給沈於嫣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亞倫出事了。

“怎麼了?”楚籬問。

“亞倫跳河了,現在在醫院。”唐奕天發動車子。

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沈少爺,從小養尊處優的,真就沒過過苦日子,他們幾個任何一人冬泳什麼的都不是個事,但亞倫不行,溫室裡慣出來的花,吃不了四季的苦頭,再說一個人存著尋死的心思,又能救他幾回?

楚籬想起記憶中那個有兩顆小虎牙,嘴角微微上翹的男孩,小時候粉嫩嫩的可愛的不得了,再大些,可愛的小男孩長成了英俊的青年,天生帶笑上揚的嘴角,到哪都招人喜愛,楚籬總覺得夢境裡那個愛笑的青年不真實,甚至無法把與他看見的神情抑鬱的訴說著期望能擁有平凡愛情的沈亞倫重疊在一起。

倆人來到醫院時,花擷芳與沈於嫣站在病房外,雖然沒有臉紅脖子粗,但氣氛糟到了頂,倆人氣色都很差,沈於嫣更是神情不耐。

花擷芳跟著沈於嫣在說些什麼,沈於嫣轉身就要進病房,卻被花擷芳拉著,沈於嫣想推開。

唐奕天他們急跑了兩步,只聽花擷芳說道,“這次我不會放開他了,之前我讓他選,是因為我不想他後悔,如果哪天感情淡了想著另一條道上從來都沒機會走過,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合適,但是現在他試了,他明白,那條對他來說是走不下去的死路。姐,求你了,你給他一條活路讓我帶他走吧。”

“不行!你們年少那會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道會鬧得今天這麼風起雲湧,早知道這樣,我老早就該讓你們分開!”沈於嫣越說越激動,“今天他為你鬧到跳河,以後還會不會鬧出個跳樓什麼的!長疼不如短疼,你們立馬分手,徹徹底底的!”

“姐,我們把他往死路上推了一次,你還想推第二次?”

“那是你!如果沒有你……亞倫怎麼會走上這條路!”沈於嫣說著拳頭握得死死的,一副按奈不住要揍人的樣子。

唐奕天忙拉住沈於嫣,擋在倆人中間,“你們別吵了,也不看看場合,在這吵是長臉的事嗎?”說著把人都推進病房,掩上門,問道,“亞倫怎麼樣了?”

其實這問題很是多餘,沈亞倫就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著。

“打了鎮靜劑。”花擷芳說著,然後走到他病床邊坐著,“亞倫這麼大個人了,他要去哪跟誰在一起,你們說的都不算數,他自己說的才作數。”

沈於嫣一聽就炸了,“我以為幾個人中你最懂事,原來也他媽一混蛋,現在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嗎?是單就我爸媽那道關口嗎?亞倫有老婆了,老婆還懷著孕,你們倆這麼混,這臉還要不要了!往後這日子所有人都不要過了!”

唐奕天忙拉著沈於嫣在邊上沙發上會下,這病房是貴賓級的,單人,配備齊全跟個單身公寓似的。

“姐,你先別激動,等亞倫醒了,我們聽聽他自己意見。”唐奕天勸道。

沈於嫣抖著手從包裡掏出一包煙,想了想這裡是病房,又起身離開,唐奕天對裡面倆人看了一眼便跟了出去。

花擷芳伸手摸著沈亞倫的臉,以前白白嫩嫩的一張臉,現在乾瘦乾瘦的。

楚籬挨著花擷芳坐下,心裡說不上來的酸楚,不要說沈亞倫了,花擷芳整個人都籠著一層病態的憔悴,想安慰他幾句,卻一個詞都找不著。

花擷芳反倒大手罩在楚籬頭頂,勉強扯出個笑來,“長肉了,看來天子把你照顧得不錯。”

這是一個苦笑,極其無奈心酸,楚籬看著更加難過,輕聲道,“在我們面前你不用這麼勉強的。”

花擷芳大吸了口氣,常年來練就的壓抑情緒的控制力讓他硬扛住了就要滴落的眼淚,在他還是幼兒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是徒增悲傷罷了。他必須要勉強自己,不能讓悲傷決堤,不然他會崩潰,然後失去理智,讓事件朝更糟的方向發展,“籬兒,昨天他跳河前打電話給我,他說如果他死了讓我忘掉他,如果沒死就原諒他。我一直以為自己有情感潔癖,接受不了一段有瑕疵的感情,其實哪裡來那麼多的潔癖,放在生命面前這些東西都不值一提。我放棄了他一次,這一次不任他是結婚還是要生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他了。”

楚籬問道,“他姐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於嫣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這麼久以來他幫了我們很多,我擔心的是他爸媽,我有心理準備的,急不來。”

聽花擷芳提起亞倫爸媽,楚籬想起之前沈亞倫跟他說的事,便問道,“之前我聽亞倫說他媽媽得病了,很嚴重的樣子,現在怎麼樣了?”

花擷芳睜大眼看向楚籬,突然心裡就明白了一向堅定的沈亞倫為什麼改口要去結婚,原來中間有著這麼個事,可自己一點也沒體諒過他的難處,只是一味地責備與疏遠。花擷芳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整個人無力地跪倒在他床邊,把自己的臉埋進沈亞倫的手心。

眼淚落了下來。

楚籬不知道花擷芳為什麼突然就崩潰了,“花花?”

只聽得花擷芳沉悶嘶啞地回道,“籬兒,讓我靜靜……”

楚籬回味過來中間的曲折,便不再說話,一隻手按在花擷芳的肩上,想給對方勇氣。

過了幾人鍾,門突然砰地被推開,“我爸媽知道了,他們已經下飛機!最多兩小時就到了!”沈於嫣一手抓著手機一邊喊道,手足無措,“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這事我爸媽鐵定是知道了,不然不會這麼急趕過來。”

花擷芳站了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楚籬有點擔心的去扶他,只聽他緩緩說道,“亞倫身體重要,先治病,但是不管誰來我都不會離開,我要守著他。”

“你,你……”沈於嫣激動地拿手指指著他,身體輕顫著說不出話來,她雖然是沈亞倫的姐姐,但由於小時候父母忙事業疏於對小孩的管教,她更像母親一樣照顧著這個弟弟,這倆人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裡的,但勸了幾次始終無效,又不敢跟父母說,便自己偷偷看了一些關於同性戀的資料,覺得也不算嚴重,一般過了青春期便會自然糾正過來,最多也就是一段年少無知的黑歷史,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了,誰知道他們竟然這麼認真,當沈亞倫死活不肯出國留學那會開始,她便知道怕是很難分開了,最重要的,花擷芳對他這個任性妄為的弟弟的包容與疼愛是她這個做姐姐的都自嘆不如的。

她很想上前踹他兩腳解氣,可終下不了手,最後無力地說道,“那是我爸媽,你當像我這麼好說話嗎?你留下只會添亂。我爸對你是恨之入骨,看見你不是火上澆油嗎?”

“花花,你還是先回去吧。”楚籬也勸道,“姐肯定會幫你們的,等亞倫身體好些,至少燒退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沈於嫣瞪了眼楚籬,楚籬對他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唐奕天在旁邊忙說道,“姐,這倆人你看了二十多年,是什麼感情心裡肯定清楚,你就當做善事幫幫他們,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這時花擷芳站了起來,步履不穩,走到沈於嫣面前,突然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在場三人都愣住了。

時間靜止了幾秒,大家以為花擷芳會說些什麼,可他卻什麼都不說,只是跪著。

沈於嫣看著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嘆了口氣,“我會幫你,但是,你必須聽我的,先回去等我訊息,至少等亞倫養好身體,我爸很頑固,你這時候出現在他面前說不好他真能活活打死你們兩個。”

花擷芳思考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唐奕天與楚籬送花擷芳回去時,唐奕天執意要留下來,被花擷芳擋在門外,“這事你們幫不了我,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去找你們,不會跟你們客氣。”

楚籬囑咐道,“照顧好自己。”

花擷芳對他們笑了笑,“你們才是,別每次見面總讓我看到各種傷。這次竟然還是情侶傷口。”

楚籬摸了下脖子處有點不好意思了。

唐奕天把花擷芳推進門去,“這是秀恩愛新技能,你不用羨慕,保不準過兩天你跟亞倫就被他爸打斷一人一條腿弄個情侶殘廢。”唐奕天一手搭著門,“有事找我們,任何時間。”

花擷芳點頭,“不找你們,我還能找誰?”

回去後也沒事,唐奕天想著花花他們的事,覺得真是無解了,又煩惱阿寶他們年後工作的事,亞倫現在這樣他那邊暫時是去不了了,只有留在自己這裡,首先給他們找個地方,在路上看到一家房產中介,唐奕天便停了車。

“怎麼了?”楚籬問。

“給阿寶他們找個住的地方。”

“去楚家那個宅院吧。”

唐奕天有些奇怪看著楚籬,“那是你家啊,如果哪天你想著要回去……”

“不會回去。”楚籬回得很快。

唐奕天不解,“為什麼?”

“你不是不喜歡那裡嗎?”楚籬想著唐奕天如果願意住到楚家去就不用租到外面了,“既然你不喜歡,我肯定是不會回去的。”

“還是另租吧。”唐奕天考慮了下,“這幾人我有責任要照顧好他們,但能不接觸還是不要靠得太近的好。”

楚籬無所謂,便隨唐奕天下了車。

只用了半小時唐奕天便挑好了住處,這次他是下了決心要把人送出去,現房也沒去年,只看了下照片,房子造了二十來年,不新也不舊,離景區入口步行十來分鐘的距離,上班也是方便,房東出國定居,所以房子空了出來,環境與內部裝修都不差,便立馬付了錢定了下來。回去後唐奕天就把租房的事跟他們三人說了,讓他們收拾下,明天好過去。

跟他們生活在一起時時都覺得自己是電燈泡,三人對於搬家倒是很樂意,晚上一起在外面吃個晚飯,氣氛倒也融洽。

晚飯時唐奕天死活把花擷芳拉了出來,眾人一起叫了點酒。

唐奕天對著酒杯,沒有動手。

楚籬便道,“我不喝,一會我開回去。”

唐奕天笑盈盈地瞥了他一眼,說道,“越來越人妻了。”

楚籬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店裡備的竟是苦丁茶,喝了一口直咋舌,回味倒是蠻清爽的,但楚籬卻執意不去喝第二口了。

唐奕天看他表情也嚐了一口,喜歡甜食的他對這苦味更加接受不了。花擷芳太瞭解他了,轉了盤糖藕到他面前。

幾人喝了點酒,也不多,中途唐奕天去了趟廁所,只見阿寶對著鏡子在理頭髮,本來他理頭髮也沒什麼,只是那人竟然翹著蘭花指,指尖從前額髮根一縷縷極仔細的理著,看見唐奕天進來便收回手上動作擦肩而過要出去。

唐奕天想著他剛才的動作,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便喊住人,“阿寶,你沒事吧?”

阿寶回他一記白眼,“好得很。”

唐奕天也不想糾結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便不再追問下去。

回去後倆人早早洗漱準備睡覺,年初八,當地習俗接財神的日子,過了十二點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鞭炮聲,根本沒法入睡。唐奕天洗完澡倚在門口看著,楚籬懶懶地靠在床背上,南瓜半掛在床沿,前腳搭著被子,兩隻反腿盤在地毯上,頭枕著枕頭,楚籬一隻手蓋著它腦袋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另一隻手拿在遙控在選片,最後定格在一部有點老的搞笑抗戰情景喜劇上。

這片剛出那會楚籬就天天追劇,每集都能笑得背過氣去。

楚籬依然是以前那個楚籬,只看電視不看電影,他說過,電影才剛把人物關係故事情節搞清楚就結束了,實在意興闌珊,電視他又只看輕鬆搞笑的喜劇,平時看他清清冷冷,其實笑點極低。

唐奕天想,楚籬其實從沒變過,就算丟了過去,他還是按著自己的步調一點點又重新撿回去。把臉埋進他肩窩,想著花花與亞倫,這種時候,沒父沒母竟然成了幸事,沒有長輩的壓力,又沒有生兒育女的責任,只要抱著對方就是世界的全部,已經足夠。

楚籬脖子被唐奕天的頭髮撓著癢癢的,便要推開他。

唐奕天悶悶的說了一句,“別動,讓我靠一會……”

楚籬不動了,“花花他們的事,急不來,你也別太傷感了。”

“不是因為他們。”

“觸景傷情了?”楚籬問,把手搭在唐奕天肩膀。

“也許真是年紀越大越容易動情。”唐奕天說著,覺得這種措詞太過嬌情。他掏出一直握在手心的對戒,攤在楚籬面前,似乎只有這樣做,才能把自己的心雙手奉上,鮮活的,跳動著,他們不可能結婚,也沒法讓這個社會認同,可是他的感情需要證明,需要外露發洩。

戒指是他去接花花的路上買的,因為太匆忙,款式是最簡單的素戒,圓形指環,沒一絲裝飾,裡面也沒刻字,店家說了可以隨時拿回去讓他們補刻,但是要送回總部,需要兩天的時間。

楚籬看著戒指,心裡有點泛酸感動,嘴上卻說,“這情節好言情。”

唐奕天背靠在床上,一隻手繞過楚籬後背抓起他的手把戒指套在他無名指上,一邊還把他的班指摘了下來,“戴多累贅,這個收起來吧。”

楚籬猜著唐奕天的心思,“你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唐奕天明顯有點不悅了,“估計是胡邪送的。”

楚籬歪著頭,微帶著笑,“你吃醋了?”

唐奕天捏著他下巴把他臉轉向電視,“看你電視去。”

楚籬輕笑出聲,“你真吃醋了?你怎麼就不覺得這是你送我的啊?”

“我沒失憶,也沒老到那程度。”

“也許時間太久,久到沒人能記得。”

“你今年幾歲,我今年幾歲?”

楚籬嘆息,“你說我們認識多久了?”

唐奕天被他繞到頭暈,不想糾纏下去,“你要真想戴就戴吧。”

楚籬收起班指,放在床頭抽屜裡,“你不喜歡我就不戴了唄。”邊說邊坐起身體,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重新靠上,電視里正熱鬧,炒菜的廚師在往日本人的菜裡頭死命放鹽,唐奕天指著電視,“那年頭鹽可金貴著吧,哪能這麼放啊。”楚籬很隨意地拿起他手裡另一隻戒指套在唐奕天無名指上,“別在意這些小細節,笑笑就好了。”

唐奕天伸開手指跟楚籬的放在一起,兩隻白金戒指在燈光下有些扎眼。就像他們小時候每天上學時走過的石橋下的河水,一早陽光灑下來,熠熠生光。

唐奕天難得的回憶了下過去,再低頭時,楚籬竟然已經睡著,便捏他的臉,不輕,在他面板上留下一塊紅印,可人依然呼吸均勻沒一點要醒來的跡象,唐奕天認命了,他很想做點運動,可是楚籬這人氣氛越好越容易睡著,只得幫人蓋好幫子看電視。

第二天,唐奕天送楚籬去單位報到,然後幫阿寶三人搬家,忙到中午飯也顧不上,又去了醫院探望亞倫,他父母已經到了,唐奕天被沈亞倫老爸罵個狗血淋頭然後拒之門外,沈於嫣在邊上忙打眼勢,示意他趕緊走別衝在qiang口,他爸一腔怒火沒處發洩,兒子病著半死不活就算再狠也下不了手,最痛恨的自然是花擷芳,結果唐奕天撞了上來,正好逮著火藥線滋滋冒煙的當口,一頓無辜連坐。

“我他媽的把你們當兒子一般看待,你們倒好,把我當乾爹坑。”沈家爸爸手機衝唐奕天腦門飛了過去,唐奕天伸手輕鬆抓在手裡,笑嘻嘻地獻寶一樣又捧回老頭子面前,“伯伯你有氣別衝我啊,回頭我幫你一起教訓那兩小子。”

“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趕緊滾,別在我面前晃!”沈爸爸照著唐奕天小腿就是一腳,憤怒地轉身摔門進了病房。沈於嫣見他老爸進了房間忙拉開要跟著進去的唐奕天,“你來幹嘛,趕緊走,有事我自然會聯絡你們。”

“亞倫怎麼樣?”

“燒退了,再過個幾天,我爸要送他去強制戒毒。”

唐奕天覺得這條路是正確的,“能讓花花來看看他嗎?”

於嫣搖頭,“別生是非,先過這關再說。”

臨走時於嫣囑咐唐奕天,“這些日子你們誰都別來,我爸正在火頭上,他現在是沒qiang,但保不證手裡拿著什麼就砸過來,亞倫現在這樣他沒法下手,我媽要跟他拼命,不然真會被他暴打一頓後鎖進地下室讓他自生自滅,在我爸眼裡,我跟你和楚籬都是幫兇。這些日子造成別生事。”

唐奕天自覺幫兇這詞還算合適,對他老爸挺過意不去,瞭解了下亞倫情況便與於嫣道別回家,路了還買了個盒飯,客服在午休,唐奕天便坐下吃飯聽她們八卦。

幾個姑娘從超市大減價聊到今春維秘內衣新款,又轉戰報道鎮內各條小道訊息。一會一姑娘道,“老闆你跟沈少是發小吧?”

唐奕天含著一口飯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句。

另一姑娘興奮起來,“聽說他跳水庫自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趕緊跟我們八一八。”

薇薇在邊上朝那些女孩使了幾個眼色,可惜姑娘們都聚焦在唐奕天身上,完全沒接收到。

唐奕天吞下飯,正色道,“那是他不小心腳滑摔下去的,別道聽途說。”

姑娘們不死心,“吶啥,據說他是基佬,私生活亂著呢,跟他老婆也是形婚……”

“別瞎說。”唐奕天打斷她,色內俱荏,“人家老婆都要生了,這世界哪來這麼多基佬。他喝了點酒,想上去吹風醒酒,結果不小心腳滑了下,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到底聽誰說的。在這裡聊聊笑笑也就過去了,如果讓他老婆他們那邊聽去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來,造謠也是犯法的,小心人家告你們誹謗。”唐奕天見幾個姑娘臉色暗了下來,興致一下被撲滅,又鄭重道,“這些沒根沒據的事以後別跟著瞎傳。”

唐奕天說這話其實挺心虛的,這世界就是有這麼多基佬,跟他關係最好的幾個都是,只有那個不近不遠的張月明性向成謎,身邊也沒固定女伴,思到此,唐奕天突然想起張月明看楚籬的眼神,以前沒注意,現在想來,每次他注視著楚籬的眼神總是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擦,得讓楚籬離他遠點。

楚籬第一天上班,整天都無所事事。

以前的局長已經升職了,現在的袁局是從市局調過來的,袁局性子耿直又武斷還不會巴結,在之前單位得罪了某些人,職務是平調,實質是暗降,從市到了區,對楚籬的情況一點也不瞭解,只知道是上面空降過來的關係戶,心裡著實反感,當看到一眉目俊郎的清冷帥哥到辦公室報道,便敷衍地扔他一堆檔案,想來不過一繡花枕頭,安排個閒職打發了事。

楚籬被安排的部門是辦公室,主任還是以前的周立仁,臉上掛著討好的笑,也不敢吩咐他做事,楚籬以前是搞圖紙的科班出身,也不知道這袁局長是怎麼想,竟然把他送進了辦公室,辦公室是內勤啊,再說這小少爺可是金主,雖然他家老爺子不在了,但他繼承了楚家所有的產業,數目定然不小,也不知道為什麼又來了規劃局,有錢人的想法真讓人難以捉摸。辦公室下面設有幾個科室,大多人與楚籬相識,特別是幾個年輕的女孩,對楚籬更是熱情,一到午飯時間便來約他一起去食堂。周主任年近50,平時看著嚴肅認真,私下卻極好女色,看到一堆女孩來辦公室約楚籬吃飯便也跟著一起去了一路上跟姑娘們嬉笑啥聊,倒減少了楚籬不少壓力,雖然唐奕天說他本就在這上班,可畢竟忘得七七八八了,如果能這樣淹沒在人群不被人注意便是最好。

可惜一頓飯下來,扒兩口就有人來招呼,“小楚,身體養好了?”

楚籬含著一口飯,傻傻地點頭。

中年人拍拍他肩,“是瘦了不少,你們年輕人就是缺少運動,多跑跑上上健身房,身體自然就好了。”

楚籬吞下飯,又是點頭。

中年人笑著走開了。又有人接力過來。

楚籬拿著筷子不動了,禮貌迴應著。

坐在對面的肖芸對他一臉同情,嘴裡嘟囔著“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周主住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大聲說道,“小肖你說什麼呢?”

肖芸拿著筷子戳著盆子裡的魚,“我說這魚這麼腥,還讓人怎麼好好吃飯。”

周主任打的也是一條紅燒鯽魚,嘴裡嚼了幾口,“不腥啊,食堂這位陳師傅燒菜可有一手,他這魚下鍋前都是先燙油炸過,為的就是去腥……”

周主任一說起吃就開始喋喋不休,楚籬對肖芸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亞倫醒來又鬧了一場,他爸打死他的心都有了,“老子真想一qiang崩了你,省得出去丟人現眼!”

沈亞倫毒癮加情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哆嗦著,話都不利索,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就行……”

沈亞倫一動,他姐和媽就去按著他,怕他再有什麼意外。

沈家媽媽哭道,“我的心肝寶貝,你這是怎麼啦?幹嘛突然就想不開?你看曉曉都要生了,你就不為別人想,也得為你將要出生的孩子著想啊……”

本來被按著的沈亞倫只是眼神空洞的躺著也不掙扎,但一聽到孩子,就突然要坐起身,“什麼孩子……那不是我要的…!”

老頭子一聽就更火了,上前一巴掌把人打翻在床上。“他媽的老子揍死你,你想要什麼!你倒是跟我說清楚你他媽的到底要什麼!”

沈家上幾輩都是軍人,到他爸這代經了商,但從小在軍隊大院長大,打人的力道完全能把人砸暈,好在剛才出的是巴掌不是拳頭。他老媽一看老頭動了手,心疼得不得了,一邊哭一邊把人拖出門去。

房間裡只剩下亞倫和他姐姐。

沈於嫣是女兒像爸也是個暴躁的性子,等她老媽一出門上前就在沈亞倫臉上呼呼兩巴掌,扇得是一點也不含糊。“你醒了沒?沒醒我再補你兩腳!”

沈亞倫沒任何反應。

沈於嫣掏出手機,翻出一條私信扔給沈亞倫。“看看。”

沈亞倫閉著眼沒接。

“是花擷芳,你也不看?"

床上的人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卻還是沒有動靜。沈於嫣沒辦法,只得念出來。“亞倫胃不好,胃酸過多,酸甜辣要忌口,過熱和冰的東西也要儘量少吃,半個月就得吃上顆碳酸氯鈉。他一到冬天手腳冰涼,睡覺前記得讓他泡腳,至少泡上二十分鐘身體發汗,不然睡到早晨腳還是冷的……”

亞倫聽著聽著,就坐了起來,拿過於嫣的手機,時間顯示是去年的十一月份,是自己結婚前一個月,發件人花擷芳。

只聽沈於嫣接著道,“這是你結婚前花擷芳讓我轉給你媳婦的,昨天他就跪在這裡,求我幫你們。”沈於嫣忍不住嘆息,認命了,“弟弟,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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