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我和老廖並肩坐著,看著電視裡無聲的畫面,偶爾他的肩膀會捱到我的肩膀,每一次接觸,身體裡都有一種衝動,忍不住要和他深深相擁.我們在人群中,剋制著自己的情緒,身體,也隔著距離.但是這世界總還容得下兩個平凡的人四目相對,許多心思,許多依戀,不需要言語,戀人的眼睛,每看一眼,都是感觸.
我們還是沒有忍住,坐了一會就藉口老廖家裡還有老人,不能走的太晚,我回父母家,要搭他的順風車.先走了.
老廖的車停在衚衕裡,我們沿著衚衕慢慢走,衚衕裡的街燈安靜地照下來,撒到地面,一圈光亮,昏黃而且溫暖,走到光圈之外,老廖就拉起我的手,我們一路慢慢地走,兩隻手鬆開又拉上.上了車,老廖將手搭在我的座位靠背上,說道:
"趙鵬,你不煩我吧."
我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說道:"不,我喜歡你."
老廖笑了,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你,你知道嗎,這些天,我總是想不起來你的樣子."
我笑著說:"是不是我長得太抽象了?"
他腦袋一歪,假裝打量了一下:對了,我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讓我再看看.
說到這,外面的街燈突然滅了,窗外一片月色,黑暗中,唸叨著我的名字.他的頭伸過來,我們閉上了眼睛,老廖的嘴唇溫熱而溼潤,我們吻得細緻而纒綿,帶著啤酒的味道,混合著我們的衣服上在酒吧裡浸泡出來的雪茄的味道,就這樣吻了很久,分開的時候,發現車窗上已經蒙了一層的溼霧.
看到這些,我倆不禁都有點臉紅.一邊手忙腳亂地擦玻璃,一邊開車,走人.
到家的時候,我沒有請老廖上樓,不是故意矜持,因為他家裡還有病人,不能太晚了.老廖也是依依不捨,但是我想來日方長,忍了忍,就下了車.我沒回頭,但是我知道,老廖的車還停在那.嗯,這人還真厚道.
但是一進樓道,我就發現原來進錯了單元.我溜出來,覺得非常丟臉,打算貼著牆跟溜邊兒回去.沒想到,這傢伙正站在車外,叉著腰,等著看我笑話呢.
我粗著嗓子,壓著聲音說:"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帥的爺們啊."
他也壓著聲音說:"見過這麼帥的,我是沒見過這麼傻的"
我笑著罵他:你大爺.
老廖聽了,說道:"你敢罵老子,我跟你沒完."
說完,跑過來要打我,我就往樓道里跑,剛進來就被他給抓住了,他緊緊地抱住我,我們的身體用力地貼在一起,隔著衣服,我也能覺出他的傢伙的硬度,他的臉幾乎貼到我的臉,熱氣一陣陣哄到我的臉上,低聲說道:我想跟你上樓,行嗎?
我開了門,一進門我們就抵在門上,糾纏在了一起,老廖激動地一遍又一遍,叫著我的名字,那一晚,我們的第一次,很快就噴發了.
從此,每個上班的清晨,我家的樓下會停著一輛白色的切諾基,為了能和他一起上班,我將上班的時間提前了,因為我還是經常要加班到深夜,所以一路上都是我繼續睡覺的時間,那時候北京還沒有這麼堵車,交通臺還沒有什麼人聽,我習慣和老廖一起聽著新聞,將手插在老廖的大腿下面,一路沉沉地睡去,直到大北窯才會醒來.一週裡有一兩天老廖會住在我的家裡,那幾天,他會接我下班,我們的車子開在北京的深夜裡,深色的車窗裡面,我總是會疲憊地靠在他的肩上沉沉地睡去.老廖會不時地側過頭叫一聲我的名字,親親我的額頭,摸摸我的臉.我迷迷糊糊地答應著.我們是一對幸福的戀人.單純地相愛,心裡面除了快樂,全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