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哥？阿彬哥？”

沈韶彬回過神來，對上Abner疑惑的眼神，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你剛才說什麼？”

Abner道：“阿彬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看你魂不守舍的。”

沈韶彬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Abner不再追問，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打著圈，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沈韶彬一點興致都沒有，可是他沒有拒絕。

喬文元衝出酒吧時，鄧天輝已經撂倒了那兩個保鏢，正把正主按在地上狠揍。剛才還人模狗樣的大叔，哭爹喊娘地一直告饒，可鄧天輝像是瘋魔了，一拳一拳地砸過去，看見血也沒有停的意思。

“鄧……阿輝！阿輝！”喬文元急忙從後面抱住他，把他拖走。

鄧天輝也是一臉鼻青臉腫，可是他感覺不到疼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喬文元不敢多做停留，把鄧天輝塞進車裡，就匆匆地開車走了。

“你怎麼回事啊？瘋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打死人是要償命的啊？”剛才那一刻，喬文元從他身上看到了六年前柳辰風的影子，這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他這個發小，雖然為人猖狂離經叛道，可是因為自小學散打的關係，跟人打架的時候都會控制著力道和分寸，從不曾像剛剛那樣，與其說打架不如說在發洩。

鄧天輝單手托腮，望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倒是說話啊！”

雕塑一樣穩坐不動的人忽然坐直了身子，大喊一聲：“停車！”

喬文元差點被嚇破了膽，下意識踩了剎車。不等車停穩，鄧天輝已經開啟車門衝了出去，身手敏捷地翻過車道柵欄，無視過往車輛，在一連串“叭叭叭”聲中橫穿了馬路，跑到街道那頭去了。

喬文元眼睜睜地看著，冷汗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這個瘋子，真他媽的不要命了……”

沈韶彬和Abner剛走到酒店門口，就被從後面追上來的某人攔住了。那人衣服凌亂，鼻青臉腫，身上還有血跡，乍眼一看還以為是神經病，Abner被嚇得躲到沈韶彬身後。

沈韶彬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認出對方：“鄧天輝！？”

鄧天輝死死地盯著他，臉色非常恐怖：“你要去哪？”

Abner聽到他的聲音，疑惑地探出頭來，認出鄧天輝後，驚訝地叫了起來：“天啊！親愛的！怎麼是你啊？出什麼事了？你的臉怎麼這樣了？”

沈韶彬一愣：“親愛的？”

Abner尷尬地：“阿彬哥，不好意思啊，他是我的情人。”

沈韶彬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徹底蒙了：“情人！？”

鄧天輝甩開Abner要來挽他的手，還是死死地盯著沈韶彬，咬牙切齒地：“說！你要跟他去哪？是不是要去酒店！？”

Abner心裡奇怪鄧天輝怎麼忽然醋意大發，但心底還是高興的：“親愛的，你聽我解釋嘛……”

鄧天輝火大地推開他：“滾開！”

Abner被推了個趔趄，沈韶彬下意識去扶。還沒等他碰到Abner，鄧天輝已經拽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拖走了。

“鄧天輝！鄧天輝！鄧天輝你要幹什麼？快放手……”

鄧天輝拖著他徑直進了酒店，摸了下衣服口袋，沒找著手機錢包，估計是落喬文元的車上了。

“媽的！”他暴躁地罵了聲，嚇得櫃檯以為遇上打劫的，正準備打電話報警，一張卡遞了過來：“麻煩要一個房間。”

鄧天輝一愣，回頭看沈韶彬。

沈韶彬面無表情地接過房卡就走，鄧天輝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剛剛明明還熊熊燃燒的怒火，此時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進了房間，沈韶彬打開了燈，然後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

鄧天輝站在門邊看著他，明明有很多話要問，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沈韶彬在床上坐了下來，迎著對方陰鷙的目光，道：“說吧，怎麼回事？你跟人打架了？”

眸光一閃，鄧天輝道：“你剛剛是要跟Abner來開房嗎？”

沈韶彬毫不遲疑：“是。”

鄧天輝怔了下，剛剛不知跑去哪的怒火“噌”地又回來了，幾乎燒紅了他的眼睛：“你……你……”想用難聽的話辱罵他，卻說不出口。

沈韶彬皺眉道：“你沒跟我說Abner是你的情人，不然我也不會……”

“跟這個沒有關係！”鄧天輝只覺得心裡憋了團火，無處宣洩。

沈韶彬冷眼看著滿臉焦躁的他：“那你發什麼火？”

鄧天輝怔了下。是啊，如果他不是在氣沈韶彬找的物件是自己的情人，那又是在氣什麼？

沈韶彬忽然笑了，有點諷刺：“鄧老闆，別跟我說你在吃醋啊？”

鄧天輝面色一黑。

沈韶彬漫不經心地：“你放心，我跟Abner不過逢場作戲，現在知道他是你的人，我絕對不會再找他。”

鄧天輝的臉色絲毫不見迴轉：“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會再找別人？”

沈韶彬挑了下眉：“怎麼？這也要經過你的允許？”

鄧天輝幾步上前，掐住了他的下巴：“你已經跟了我了！”

沈韶彬怒極反笑：“真他媽可笑！難道你還要我為你守身如玉？鄧天輝，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我什麼人啊？！”

手上一用力，沈韶彬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脫臼了，痛得皺起眉頭，卻不服輸地冷冷地迎視著對方憤怒的眼神。

鄧天輝慢慢放鬆了力道，瘋狂的情緒在眼底一點點沉澱。眼前這張臉讓他如此的想念，不過才幾天不見，為什麼有種思念成狂的感覺？

“沈韶彬……”

對方眼底閃動的情緒，讓沈韶彬慢慢平靜了下來。

鄧天輝痴痴地看著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帶著點鬍渣的下巴：“當我的固定情人吧。”

沈韶彬驚訝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就被狠狠吻住了。

這個吻帶著血腥味，沈韶彬想起對方臉上的傷，忙把人推開。可是他越是抵抗，鄧天輝壓得越緊，最後甚至把他撲倒在床上。

沈韶彬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脫衣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他媽給我等等啊！”

鄧天輝充耳不聞，三兩下脫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來的雪白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沈韶彬看著觸目驚心，當事人則完全沒感覺似的，伸手就扒他衣服。

“……”沈韶彬無語了，伸手用力按了下對方胸口上的淤青。

“嗷”地一聲，鄧天輝終於消停了。

沈韶彬看他“嘶嘶”倒抽氣的樣子，有些後悔剛才按得太用力：“到底怎麼回事？你是跟人打架了嗎？”

鄧天輝委屈地撇了下嘴角，“綠巨人”的形象退去，變成了楚楚可憐的美少年：“有個老頭子非要我陪他喝酒，我不肯，他就讓保鏢綁我，我就跟他們幹了一架。韶彬，我好疼。”

一句“韶彬，我好疼”，讓沈韶彬產生了對方身上的疼痛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的錯覺，他輕輕撥開鄧天輝的額髮，柔聲道：“你去泡個熱水澡，我出去買藥。”

鄧天輝搖了搖頭，摟住了他的脖子：“你給我洗澡吧。”

這樣充滿信賴的撒嬌，讓沈韶彬的心悸動不已：“好。”

當晚兩人很溫柔地做了，做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方的眼睛。沈韶彬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當他發現自己倒映在鄧天輝如貓眼石般的瞳孔裡時，全身的骨頭都酥麻了。

氣氛那麼好，自然而然進行到了最後一步。沈韶彬沒什麼抵抗地，讓他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並嘗試著去配合對方。無上的快感襲來時，他甚至妥協地想，也許像這樣也不錯。

情事過後，鄧天輝縮進了沈韶彬的懷裡，沈韶彬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他的頭髮，兩人緊靠著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莫名有種羞澀的感覺。

“你在想什麼？”鄧天輝閉著眼睛，享受著對方的撫摸。

沈韶彬微微一笑：“我在想，你剛才是認真的嗎？”

“嗯？”

“你說，讓我當你的固定情人……你知不知道，固定情人不可能是單方面的。”

“我知道。”

沈韶彬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鄧天輝蹭了蹭他的胸膛，道：“我不會再找別人。同樣，你也要跟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斷乾淨。”

沈韶彬還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你認真的？”

鄧天輝一下子撐起身子，危險地眯起眼：“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沈韶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猶豫，明明心底是高興的。唯恐鄧天輝多想，他扯了個話題道：“Abner怎麼辦？”

鄧天輝重新躺回他的懷裡：“我會處理的。”

對話結束了，兩人陷入沉默。

就在鄧天輝即將沉入夢鄉時，他聽到沈韶彬輕輕地問：“為什麼……”可是他實在太困了，就這麼睡了過去。

沈韶彬盯著天花板，茫茫然地問：“為什麼選擇我？”

可惜他沒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