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漸欲迷人眼。

鳳夜緊緊地盯著明月，忽然便有了亂花迷眼的感覺。可她還是聽清了明月的話：“什麼叫‘我也不知道’？”

“就是我也不知道啊！”明月卻只是笑。

饒是鳳夜涵養好，這會兒也有些生氣了：“你戲弄我？”

“你還知道啊！”明月的眼裡浮出一絲狡黠，“就是戲弄你，怎麼了？”

明明是很讓人生氣的話，鳳夜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麼一雙眼睛裡的狡黠，讓鳳夜忍俊不禁。，忽然間，那雙眼裡的深情款款和佔有一下子全都消弭殆盡，只剩下一片鳳夜看不透的藍。

仔細看才發現，明月的眼睛竟然是藍色的。如海，表面平靜，內裡卻波濤洶湧。（好像說反了……管他的，格。老。子……）

鳳夜鬆了口氣，卻也有些洩氣。她還想說些什麼，明月卻先說話了。

“桃花很美，”她仰起頭，“落紅無情。”

落紅無情。

鳳夜也抬起頭去，春風襲過，下起漫天花雨。

那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一場雨。

可惜，落紅無情。

很久以後鳳夜才意識到，明月是在說自己。

明月此行似乎並無目的，所以哪裡也沒有再去，就在丞相府住了下來。鳳夜經過那天的事後對明月還是有些防備，明月似真似假的語氣總讓她很有壓力。

她討厭這種人，這種自以為是的人。

春天很快就過去了。

鳳夜甚至還來不及懷念一下往日悠閒的日子，皇帝就已經發下聖旨，命她做上將軍的幕僚。鳳夜討厭戰爭，特別是這種侵略xing的戰爭。君之國國力強，寧國國力弱，這便是這場戰爭的理由。

鳳夜很想拒絕，卻又不敢。就這樣矛盾著，到了仲夏。

離正式上任只有半個月了。

抬眼望望滿樹的青桃，鳳夜忽然想起了那個偶遇的書生。臨走前，居然很想見他一面。我是不是瘋了？她問自己。

“聽丞相說，你似乎要隨軍出征？”明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鳳夜頭也不回：“嗯。”她不敢看明月的眼睛。

“回過頭來。”明月卻只是慵懶的說。

可鳳夜卻經不起這樣的囧囧，慢慢的轉過身來，對上明月的眼。

那雙眼依舊秋水如波，有些淡淡的魅。

“你並不喜歡戰爭。”明月微微蹙眉，“那就不要去。”她說的不以為意，彷彿就真是一句話的事。

“嘁！”鳳夜嘆了口氣，“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明月挑了挑眉。

鳳夜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不會有人逼你的，”明月的話是淡淡的，又帶著讓人信服的魔力，“有我在。”

鳳夜的心跳忽的漏了半拍，卻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怕明月，一直都怕。

可半日不到，宮裡就來了懿旨，說皇后欣賞鳳夜，幕僚之事就暫且擱置一旁，先進宮陪陪皇后再說。

鳳夜從來就沒見過皇后，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了明月。可她還來不及去找明月問個究竟，來傳旨的人就將她接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