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收到快遞時,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了。
這一週裡,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蘇木醇有心事。
但是問他他又不說,只露出勉強的笑容,讓人看著十分憋屈。
於是有人大膽的猜想:是不是失戀了?還是這小子的單相思破滅了?
不管是哪一個,總之都是情傷。
情傷啊情傷,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有人感慨道。
結果被大媽一本賬本敲在後腦勺上,“大清早的發什麼瘋,趕快工作去!”但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嘀咕道:“小蘇也真是的,幹嘛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多換幾棵樹吊吊不就好了。”
蘇木醇不知道旁人對他的議論,每天還是照常的上下班,只是在回家時會不由自主的期待有快遞的到來。
等了一個星期也沒見快遞的蹤影,要是再不來他真得上郵局取問問,是不是人家消極怠工私自把自己的快遞扣下了。
不過在他做出不理智的舉動之前,快遞小哥還是出現了。
那天他不用上班,正坐在家裡陪著母親聊天看店。快遞小哥早早就騎著車過來了,見他在家便笑道:“終於有你的快遞了啊,我還奇怪呢。”
蘇木醇不好在母親面前表現出期待,只暗自瞪了他一眼,簽收了快遞後隨便找了個理由跑回房間,興致勃勃的拆開了。
躺在盒子裡的不是專輯不是海報也不是雜誌,而是一個馬克杯。
蘇木醇心裡狠狠的跳了跳,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拿起來。
杯子通體潔白,只在正面印了一個傻乎乎的向日葵,它正帶著一臉光芒的朝自己笑。
是自己QQ的頭像啊。蘇木醇像是被這個傻乎乎的向日葵感染了一樣,笑了起來。
陶瓷的質感摸上去很舒服,冰冰涼涼的,和街邊10塊錢一個的完全不是一種觸感,蘇木醇把杯子放在手心裡握了半天,幾乎是下意識的舉起了杯子。
果不其然,杯子下方有一行小字。
“我想和你用一樣的杯子,每天喝同一杯牛奶。江宥楠。”
不是多煽情的話,只是樸實得像小學生作為一樣,簡簡單單描繪著生活。
可蘇木醇卻偏偏看得很難受,心裡憋悶得不像話。
這人總是這樣,說起情話來是一等一的好手。而自己還偏偏吃這一套。
真是沒出息。他掐著自己的胳膊努力包淚水憋回去。
臨睡前,蘇木醇突發奇想給自己熱了杯牛奶,就裝在這個嶄新的馬克杯裡。
不過十分奇怪的是,就算裡面裝著的是滾燙的牛奶,拿在手裡卻只是微熱的溫度,一點也不燙手。
應該很貴吧。
蘇木醇突發奇想,拍了幾張照片,開啟電腦傳到上次去過的“杯子”論壇上去,不一會軟就收到了回覆。
“樓主真是土豪啊,應該是Monac的新款吧,可以定做的。”
“滷煮你花了多少錢啊?我想定做都找不到啊嚶嚶!”
蘇木醇點開人家給的官網,裡面最普通的被子價格都嚇了他一跳。
他已經不敢去數到底有幾個零了。
蘇木醇看著被自己裝了牛奶的杯子,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可以說是暴殄天物。
心有餘悸的逛了會兒論壇,剛打算關機就看到論壇的娛樂版面用猩紅的標題標註出了一個帖子——
“出事啦!!!太子演唱會排練中遭遇事故!舞臺坍塌後臺起火!”
看到這條訊息時,蘇木醇曈曨一縮,心幾乎徹底涼了。
他也不管自己的IP地址會不會被人挖出來,急急忙忙點進帖子,卻發現訊息是在上週就建立的。
蘇木醇一推算時間,果然就是自己沒有收到快遞的第一天。
竟然真的出事了。
他握著滑鼠的手指忍不住的顫抖,緊緊咬著嘴唇,一目十行看完了所有回帖。
因為後臺的一個小小的消防問題,導致大半個舞臺的塌陷,而最要命的是當時正在進行排演,江宥楠就在舞臺上。
演唱會能不能順利開幕已經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安全問題。
蘇木醇連忙翻出所有論壇的娛樂版塊,卻發現這件事情已經佔據了大半個頭條,首頁飄紅好幾天。
而自己居然現在才知道。
蘇木醇迅速的點開一個又一個帖子,卻發現裡面都是粉絲在詢問太子的身體狀況,原來當事人還沒有解釋,媒體也沒有曝光。
“叮咚”一聲,右下角正好彈出一條娛樂新聞。
蘇木醇連忙點開,頭條正是這次安全事故的最新進展。
可當他看到標題時,眼前一黑。
“太子退步骨折,聲帶受損,很有可能無法恢復。”
“江宥楠在這次事故中受傷最重,院方透露似乎有小腿骨折症狀,最讓人擔心的是,因為火災實在令人猝不及防,救援的不及時,火災產生的濃煙很有可能導致江宥楠聲帶受損。院方也透露,現在他們正在積極尋求治療方法,事務所方面表示,會盡快給所有歌迷一個交代。”
看著螢幕上不斷閃過的小字,他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腿部骨折、聲帶受損,除了這些一定還有很多小傷留在那人身上。
明明是前幾天就發生的事,自己居然到現在才知道。
蘇木醇大腦一片空白,渾身脫力幾乎連滑鼠都握不住。
他該怎麼做?
幾乎是本能的,腦海裡跳出一個念頭——
“去找他吧。”
蘇木醇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
去找他?去哪裡找他?
——“你一定有辦法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找他……
——“小春,別讓自己後悔,快去找他。”
蘇木醇思索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狠下心撥打了他記憶中的江宥楠的電話。
“嘟——嘟——”居然通著!
蘇木醇突然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響了不到十秒,有人接起了電話。
“喂?”並不是江宥楠的聲音,聽上去更像是艾倫的。
蘇木醇突然說不出話來,他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對方都“喂”了好幾聲顯然已經不耐煩了,他才輕輕說道:“那個……我是蘇木醇。”
對方靜默了兩秒,才道:“我是艾倫,江宥楠在做手術,你找他有事嗎?”
聽到“手術”兩個字蘇木醇的眼淚止都止不住,卻還是努力保持著冷靜的聲音,詢問道:“太子他……到底怎麼樣了?”
艾倫沉默了半天,輕聲說道:“你有空的話自己過來看看吧。”
沒有得到任何確切的答案,但艾倫這句話聽上去彷彿是在宣判。
啊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艾倫就以“我還有事,很忙”的藉口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蘇木醇臉上已經不知道該出現什麼表情了。
或許……或許沒有媒體報道的那麼嚴重,現在的新聞不都喜歡誇大嗎?或許只是新聞故意把事情說得嚴重些,博取話題度,最後給歌迷們一個驚喜……可為什麼艾倫沒有反駁呢?還有,手術又是怎麼一回事?
蘇木醇記得快要哭出來了。
他靜默了兩分鐘,最終下定決心——
我要回去找他。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親眼看到親自確認了,才能安心。
下了決心的蘇木醇此時變得異常冷靜。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有條不紊的開始準備。
去B市不用帶太多東西,證件、錢包足夠,蘇木醇又往包裡塞了兩件換洗的衣服、
只是去看看而已,確認了安全就回來了。
關於那個人到底受了多重的傷,蘇木醇一點念頭都不敢想。
和家裡人說明了在B市的朋友出了點事要回去看看後,蘇木醇便揹著行李包去單位請假。
李瑤正坐在辦公室裡和另一個同事聊天,見他一副要出遠門的打扮,有些奇怪。
“經理在嗎?”蘇木醇把包放下。
李瑤指了指裡屋:“在裡面呢,怎麼了?”
“我請幾天假。”他對李瑤笑了笑,但笑容毫無生氣。
李瑤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事,蘇木醇就無視她走進經理辦公室請假去了。
等他出來時姑娘才有機會問道:“你沒事吧?怎麼好端端的要請假?”
“我沒事,”蘇木醇搖搖頭,“我要回B市一趟,那邊有朋友出了點事。”
“哦,那你路上小心。”李瑤坐回座位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神色有些落寞。
為什麼是“回”呢,所以這裡還不是你的家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蘇木醇漸行漸遠的身影,李瑤突然有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他走了,應該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心裡沒來由的一枕慌亂,可是等她終於下定決心追出去時,已經看不到蘇木醇了。
…………
……
比起這邊的焦躁與慌張,掛了電話的艾倫沒好氣的看著床上明明一臉關切卻又礙於面子不想表現出來的太子,不耐煩的說道:“好了,你還要我怎麼做?”
江宥楠故作正直:“我可沒讓你這麼說。”
艾倫險些炸毛,要不是有方灝宇在背後抱著他的腰,他一定撲上去把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撕碎:“大少爺你能不能要點臉!幫你縱火也就算了!現在幫你把人騙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一旁的護士一邊幫江宥楠扎針一邊聽著聳人聽聞的對話,心裡不由一涼。
她的病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等到護士出去,安撫好炸毛的艾倫以後,坐在一旁的方灝宇才笑問躺在病床上腿上拴著繃帶帶著夾板的江宥楠:“你這假戲真做的很到位啊。”
江宥楠挑眉,“這件事誰說出去……”他就要給誰好看。
“你的私事我不管,”方灝宇從包裡拿出幾份檔案,“不過我們可說好了,接下來的所有損失……”
“我擔著。”江宥楠一點猶豫都沒有,“包括之前和啟悅談好的那個專案,我會全權負責,放心吧。”
方灝宇滿意的把資料夾收回去:“有江大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順便把氣呼呼的艾倫也一併帶了出去。
江宥楠的視線停留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十分不屑的移開眼。
他現在鄙視任何秀恩愛的虐狗形式。
不過無所謂,反正蘇木醇也快來了。江宥楠拿起手機,默默記下了對方撥打過來的號碼。
這次,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絕對不會。
灰藍色的眼眸升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光。
…………
……
奔波了大半天,坐在大巴上的蘇木醇卻一點睏意也沒有。
他睡不著。
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人,他的傷勢是不是真的那麼嚴重,他的聲帶真的受損了嗎?以後還能唱歌嗎?
想到這兒心裡一動,蘇木醇立即聯想到那天他在十分不理智的情況下說出的話。
難道真是自己烏鴉嘴,太子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唱歌了?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以死謝罪也不足惜。
蘇木醇心裡很慌,一個人坐在車上,看著漸漸變暗的天色和路邊亮起的燈光,眼裡全是自責和愧疚。
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現在所有的苦果都要太子來揹著。
到達B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雖然這個城市依舊燈火輝煌亮如白晝,很多人的夜生活也才開始,但蘇木醇有些擔心這麼晚再去醫院會不會打擾到江宥楠的休息。
還是先搞清楚地址在哪兒吧……他掏出手機撥打了江宥楠的電話,結果接電話的還是艾倫。
“那個……”蘇木醇聲音有些膽怯,只要一回到這個地方他就不自覺的變得懦弱起來:“我想問一下太子在哪個醫院,我自己去……”
對方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在哪兒?我來接你過去。”
“會不會太晚?”蘇木醇小聲問道。
“不會,在原地乖乖等著,記得買個口罩。”說完艾倫就掛了電話。
口罩?蘇木醇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路邊花臺坐著發了會呆才想起來自己現在身份特殊,實在不適合拋頭露面,於是連忙拉高領子努力低下頭,把臉藏起來跑進便利店裡買了個一次性口罩,鬼鬼祟祟的模樣嚇得收銀員快要以為他是來搶劫的。
把自己成功未裝好後,艾倫也駕車來到他面前。
坐在公司派來的車上,蘇木醇頓時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系在身前的安全帶和皮質座椅,臉上充滿了焦灼的表情。
艾倫嘲笑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什麼?”
“鄉下人進城。”
蘇木醇卻一點羞赧的反應也沒有,只笑道:“本來就是嘛。”
這下,輪到艾倫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複雜了。
蘇木醇這才開口道:“太子的傷……到底怎麼樣?”
“你親自去求證比較好,放心吧他還沒睡呢。”車緩緩停在醫院後門,艾倫帶領蘇木醇從院方通道進入,小小的門窄窄的過道,陰森的白熾燈讓這條通道十分嚇人。
艾倫看他臉色不太好,本想嚇唬他:“據說這裡是運送屍體的地方。”
蘇木醇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比起艾倫的話,他更擔心的是太子的傷勢。
艾倫自討沒趣也選擇閉嘴,看著面無表情的蘇木醇,他突然邪惡的想到,要是這小子知道真相,還會留在江宥楠身邊麼?
可他這次猜錯了。
表面上,蘇木醇似乎是變成熟了些,可骨子裡,他還是那個義無反顧喜歡著江宥楠的傻小子。
等人站在病房外看見江宥楠腿上的夾板和蒼白的臉色時,蘇木醇的眼淚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艾倫還沒來得及安慰他告訴他真相,他就帶著一臉淚哽咽著走近對方:“太、太子……”
江宥楠沒想到他會來的那麼快,可以說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現在看見他被自己這幅“慘狀”嚇哭了,心疼得不得了。
艾倫早就識趣的關上門帶走了守在門口的護士,把這個小小的空間完全留給兩人。
蘇木醇最著急的就是他的傷,還沒等自己平復下來,就帶著哭腔問道:“你的腿……”
江宥楠連忙回答:“骨折而已,一個月就好了。”
“那、那……”他伸出手環繞著他的脖頸,緊緊盯著他的嘴巴:“那喉嚨呢?”
江宥楠抱著對方細瘦的腰身把人拉到面前來,“那都是他們亂寫的,我只是腳受傷,喉嚨沒事。”
“真的?”
“真的,”江宥楠看著淚眼汪汪的蘇木醇,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騙你。”
蘇木醇抽泣道:“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再也沒法唱歌了。”
江宥楠一邊抱著他一邊輕聲說道,磁性依舊的嗓音帶有魔力,“我不唱歌了。”
蘇木醇哭聲一頓,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為什麼?”
他摸著他的臉頰,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因為你。”
蘇木醇徹底傻眼了。
什麼意思?
江宥楠看著他的眼睛,一點猶豫也沒有:“想你說的那樣,我來當歌手,是因為許熙。”
“那麼現在,我也可以放棄當歌手,因為你。”
“可是……”蘇木醇還想說什麼,卻被對方以吻封緘。
親了半晌,江宥楠才放開氣喘吁吁的他,一字一句的承諾道:“誰都沒有你重要。”
你是我心尖上最柔軟的部位,你是我夜空中最亮的星。
你是我的,獨一無二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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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糖發糖,我不玩了
玩不動了哎……
不過少年喲,前面還有三座大山等著你們【假的
奮鬥吧!快去創造奇蹟吧!
ps明天要去幫朋友做點事,可能沒更文
就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