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無常

千軍城。

胡楊部落的千軍城四周被茂密的胡楊林包圍著，算得上是漠北中水源相對充足的地方。

雪桑王一行到了千軍城後，就被安排住在了城內的驛館裡。

凌輕在古娜和蘇塔拉的陪伴下住進了較為僻靜的屋子。凌輕看著自己被帶到偏僻的地方，心下一痛，坐在床榻上，一隻手撐著身子，一隻手按在胸口上，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古娜和蘇塔拉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兩人一出去，就看見雪莎走進了院子。“阿莎？”蘇塔拉上前，雪莎點了點頭，將兩人拉到一邊，“公子怎麼樣？”“還不就那樣。”蘇塔拉嘟囔著。古娜看了一眼蘇塔拉，道：“為什麼公子住的地方會這麼偏僻？公子臉色很差……”雪莎嘆了口氣，看了眼屋子，“這裡確實是偏僻，可你們看看這四周的守衛，都是親兵吶。”“這麼說，王上他……”蘇塔拉看著雪莎像是在看希望。

雪莎淡淡一笑，“我自小跟在王上的身邊，他的心思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可是近來，我卻覺得越發看不透他了，我也不太清楚王上究竟想怎麼樣，但是，我可以肯定，王上還是很在乎公子的。這裡雖然偏僻，但是安靜，公子素來喜靜，這裡很適合靜養。而且周圍保護的很好，不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人來騷擾公子。”“原來是這樣，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雪莎點了點頭，看向古娜，“阿娜，你們兩個你的心思最縝密，這層意思就由你轉達吧。”“王上……”“這是我自己的意思。”“這……”“臨行前，老夫人交代過我，所以沒關係的。”“……，好吧。”“嗯。”

……

“王上，屬下打聽到，雁歸王明日就到。”“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胡楊王將他們安置在另一家驛館。”“嗯。”“還有……”話到此處，哈扎看了眼古特力，古特力接了下去，“此行，雁歸王帶上了那個神秘的人……”“哦？”伊瑪卓特向後靠在椅背上，愜意的玩弄著手上的戒指，“他這是想幹什麼……”古特力上前，“如果正如我們之前所預料的，那麼這次千軍城之行，多半是凶多吉少。”

“古特力，你說什麼喪氣話，我看凶多吉少的是破曉吧。”古特力嘆氣的搖了搖頭。“呵，古特力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真的是破曉，他一定會弄出點動靜，而且，本王與胡楊王的性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脅。”“王上……”伊瑪卓特抬手製止了哈扎，“但是胡楊王也不是傻子，雁歸王想幹什麼，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回，在胡楊王的地盤上，他們要是敢弄出什麼動靜，胡楊王可不是什麼善茬，咱們就學學中原人，坐山觀虎鬥！”“是！”“是！”

……

凌輕躺在院子裡的竹椅上小憩，古娜體貼的拿了張羊皮毯子蓋在了凌輕身上。凌輕睡得淺，古娜一靠近就醒了過來，“嗯？”“公子，當心彆著涼了……”“謝謝。”“公子要不要吃點糕點，中午也沒吃多少……”“不用了。”凌輕出神的看著遠處的天空，“這裡真安靜，天空也很廣袤……”“是啊，公子身子不好，巫醫說了，要靜養。雪莎也真是大意，竟然差點把公子的房間安排到前面，還是王上提醒了，才改到這裡的。”“呵，古娜你也會說謊啊……”“哎？公子覺得奴婢在說謊？”“呵，雪莎姐姐那麼細心的人，怎麼可能弄錯這些，而且，他也不會管我的……”

“公子這樣說，對王上也就是大大的不公平了，王上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呢。你看，王上因為您不高興，這不就勒令奴婢們不準再叫您夫人了嗎？”“什，什麼？你們是因為這樣，才，才……”“嗯？難道不是嗎？”“沒，沒有……”凌輕臉紅著低下了頭。

古娜見凌輕這樣，心裡的石頭落了下去，“公子，您看，要是王上不管您，怎麼會派那麼多人保護您呢，還全都是王上身邊的親兵呢。”“啊？”凌輕睜大眼睛看著古娜，“呵呵，公子，奴婢不知道您和王上發生了什麼，但是說句公道話，王上對您的好，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奴婢也看得出來，您並不是不在乎王上的……”“不，不是，我……”“公子，您和王上鬧彆扭，你們兩個難過，大家看著心裡也不好受啊。”

凌輕咬著嘴唇，“古娜……”“是。”“我和他，都是男人……”古娜一愣，隨即笑道：“奴婢知道。”“難道，難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古娜隨即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凌輕把頭低了低。“呵，奴婢不懂什麼大道理，中原的禮俗也不清楚，但是奴婢知道，如果兩個人真的互相喜歡，就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凌輕抬起頭，看著古娜。“呵呵，這世界上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能夠認識，還能相愛，那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而且這兩個人還能在一起，那是多麼幸福的事啊。有很多人，相愛還不能在一起，而在一起的人還不珍惜，那才是叫人難過的事。”

“呵，古娜，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們非親非故……”“因為您是奴婢的主子啊，而且您對奴婢很好，奴婢自然也希望您好。”“古娜有喜歡的人嗎？”凌輕嘴角掛著笑，輕輕的問道。“嗯……沒有哎……”說著歪了歪腦袋，把凌輕逗笑了。“呵呵呵，要是奴婢有了，一定告訴公子，讓公子做主，奴婢可不會放開心愛的人。”“呵呵，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