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末世

轉眼間，伊瑪卓特已經離開了三個多月，一點回程的跡象都沒有，只知道，胡楊部落的叛亂基本鎮壓了下來，伊瑪卓特每三天會送回來一封信報平安。

凌輕站在窗前看著漫天大雪，流香安靜地站在身後。

過了一會兒，蘇塔拉走了進來，關上門。走到凌輕面前，單膝下跪，“主子。”“嗯。”“大將軍已經準備就緒，大軍已經離開破曉城了。”“……”“伊瑪卓特……”“他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凌輕冰冷的語氣不帶一點感情，蘇塔拉連忙低下頭，“是……雪桑王和雁歸王已經知道清宇大軍出境了，正在召集各部落首領商討事情。”

“還有呢？”“流雲傳來訊息，雁歸王已經拖不了雪桑王多久了，最多能拖到這個冬天結束……”“我知道了。”“還有……”“我最討厭拖拖拉拉。”“是，古娜最近盯屬下，盯得很緊。”“那也讓人盯緊她就好了，如有異動……就關起來……”“……”“不可傷她性命，否則為你是問。”“是。”“下去吧。”“是。”

蘇塔拉離開後，凌輕對流香說，“陪我出去走走。”“是。”流香扶著凌輕走在漫天大雪中，凌輕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伸出手輕輕的接住。“流香……”“是。”“上次這樣看雪，是他陪在我的身邊……”“……”“他陪我堆雪人，害怕我凍著，心疼得不得了。我用雪打他，他也不反抗，他還在雪地山寫了‘伊瑪卓特愛凌輕’……”“主子……”

“你說，他要是知道我一直在騙他，他會不會恨我……”“……”“如果他要殺我我該怎麼辦……”“屬下不知。”“快結束了……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很快，我該面對的東西就會一點點接踵而來，再不會給我這樣喘息的機會了……”

“這兩年，竟是我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主子，您動情了……”“動情？呵……破曉是不會有感情的，動情的是凌輕，那個我永遠都不會是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遠會是凌輕……”“……”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凌輕收起了臉上悲傷的表情，換上了平易近人的樣子。

回頭一看，就看見曼紗焦急地跑了過來，“夫人，不，不好了……”“怎麼了？”“老，老夫人，快，快不行了……”“！，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奴婢也不知道，已經派人去通知王上了，您，您快點過去吧……”

曼紗上前，連忙和流香一起扶著凌輕快步趕去。

……

凌輕一進門，就看見大夫跪在一旁低著頭，老夫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凌輕皺眉，連忙走到老夫人身邊跪下，“孃親……”老夫人看見凌輕，虛弱的一笑。對著曼紗和曼依說：“你們都下去吧……”眾人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老夫人想拉凌輕的手，凌輕連忙伸過去握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看著凌輕，臉上盡是滿足的笑，“有你在，真好……”“孃親……”“我知道，我的命到頭了，可是我很開心……”“……”“我還有兩個兒子那麼關心我……”“……，孃親，您再撐一會兒，伊他馬上就回來了……”

老夫人搖搖頭，“沒有關係了，雖然我真的很想在臨死前再見見他，可是，如果做不到的話，就算了吧，你在，也是一樣的……”“……”“我知道，清宇終於還是要對漠北開戰了……”“孩子，你別怕，我兒子是很厲害的人，他一定可以保護我們的家園，保護你的……”“嗯……”凌輕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孩子，咳咳咳……”“孃親，您慢點說……”凌輕連忙伸手拍老夫人的胸口，“你要記住你答應過我的事，一，一定要，好好照顧，照顧他……”“我會的，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呵，這樣的話，我，我就，沒有什麼，沒有什麼牽掛了……”“孃親……”“我，我要去，要去見我的丈夫了……咳咳……”“孃親！”“我會告訴他，我，我們的孩子，長的，長的很好……咳咳……他找了，一個，很好很好，很好的媳婦……他們，他們兩個，很幸福，很幸福……”老夫人的手從凌輕的手裡滑落。

凌輕愣住了，看著那雙手從自己的手裡滑落，看著那雙慈祥的眼眸緩緩閉上，一時間，彷彿所有的東西都停止了。

半響，凌輕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幫老夫人掖好被角，站起來，退後幾步，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孃親，一路走好。”

……

伊瑪卓特焦急的衝進了大堂，就看見四周掛滿了白布，靈堂的中間放著老夫人的棺槨。凌輕跪在正中間。

伊瑪卓特踉蹌的跑過去，“王……”“王上……”很多人都叫了起來。伊瑪卓特跑到棺槨面前，拉起老夫人的手，“母親！母親，您醒醒，兒子回來了，兒子回來了！您醒醒啊！”哈扎和古特力連忙拉住他，“王上，老夫人已經去了，您要節哀啊……”“胡說！”伊瑪卓特一把掙開他們兩個，“胡說！母親不會有事的！母親怎麼會有事！”

“不可能！不可能！”伊瑪卓特用力的錘著柱子，鮮血淌了出來，眾人連忙上前阻止。伊瑪卓特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看見凌輕跪在正中央，臉上盡是淚痕，伊瑪卓特衝過去，抓住凌輕的肩膀，“輕，你告訴我，母親沒有死，對不對，他們騙我，對不對！”說著，拼命地搖凌輕，凌輕抓住伊瑪卓特的手肘，“伊，孃親，真的去了……”“不可能，你騙我！”“我沒有騙你……”“怎麼可能！”伊瑪卓特跌坐在地上，“不可能……”

“伊……”凌輕爬過去，抱緊他，“伊……”伊瑪卓特一把抱住凌輕，大哭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伊……”“怎麼會這樣啊……”“……”“輕，為什麼會這樣……”“我在，我在……”凌輕閉上眼睛，任淚水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