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相逢再見（三）

“我自己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我知道有藥可以救自己，但是那些藥都是很難尋到的，我怕自己撐不到那會兒……而且，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我的父母死在了這個亂世，如果不是這個亂世，或許我會偎依在母親的懷裡聽她唱歌，父親每天晚上回家給我帶小玩意兒……我不想再看見那些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我想親手結束這個亂世……”

“我知道，也許我活不到那一天，我看不到了，但是我希望那一天的到來，我出過力，我才敢去見我的父母。從小，我就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學很多很多的東西，我知道，表哥和我有著一樣的心願。所以我一定要很厲害，才能幫到表哥，才能看著表哥建立那個盛世……”

“我以為自己會一個人一輩子，我不敢去喜歡任何人，我知道，我的心願讓我隨時都可能死去，我不想耽誤任何人。可是，可是如果我沒有遇到玉書那該有多好……你們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玉書的時候，他就那麼傻傻的愣愣的站在屏風後面，我想知道是怎麼一個呆子才會幹出這麼荒唐的事……”

“我以真面目示他，當我發現他和我猜想的一樣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慘了，甩不掉這個人了……我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陷下去……烏大哥早就警告過我了，我還不當回事，可是我沒有想到，真的會陷得那麼深……我沒有辦法，我忘不掉，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不讓他絕望，他一定會糾纏不清，我只能詐死騙他，我很清楚我的身體，可是不冒險的話我不會安心……”

柳墨寒嘆了口氣，“那麼，離歌，你安心了嗎？”“我……”“是不是離開以後，每天都在想他，越想忘卻越是忘不掉。”“……”“離歌你知道嗎？我和玉書家是世交，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從小就離經叛道，我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們一起闖禍，一起受罰，但是他從來都是笑著的。他從小就有著別人沒有的自信，個性張揚，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他爹，他都敢對著叫板。”

“可是我沒想到，再見他，才分開了半年，他居然變成了那樣。不愛笑了，不愛說話了，整個人消沉了，兩鬢白了，我第一眼看見他，簡直是嚇壞了。我連忙給他把脈，你知道他的脈象嗎？心力交瘁。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我只能隱隱感覺到是情傷，可我沒想到卻是這樣……”

玉離歌眼裡盡是悲傷，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柳墨寒拉過他的手，把起了脈，眉頭緊蹙，“把無邪的藥方拿來。”“給。”胭脂連忙遞了過去。柳墨寒一看，“還有哪些沒找到？”“還有火靈芝、靈歸草和碧血海棠。”

“嗯，這幾味是最不好找的，寒氣侵體，傷上加傷，翎徹。”“嗯？”“讓人找暖玉，越多越好。”“好。”轉過身對玉離歌說：“就是為了你的心願，你也要挺下去，暖玉拿來，你要貼身帶，要是感覺頭暈，就含著暖玉，那塊要含的，我會用藥煎煮，會更有效……”“嗯，我知道了，謝謝……”

“沒事，翎徹，剩下的，要抓緊。”“好。”“柳先生？”玉離歌抓住了柳墨寒的袖子，“叫我墨寒就可以了。”“好，墨寒……我，我還有多少日子……”柳墨寒一愣，輕輕道：“這幾年用藥壓制的還好，只是拖不過十年，如今寒氣侵體……若是五年內尋不到……”

“公子……”胭脂忍不住哭了出來，蘇翎徹站不穩後退了一步。“五年啊……我知道了，謝謝你。”“切忌大喜大悲，我知道有些難，但是你的身體經不起……”“嗯……”

……

留下胭脂照顧玉離歌，蘇翎徹和柳墨寒離開了長恨樓。

一出去，蒼廷就迎上來。“王爺，已經找到何少俠了。”“真的？”柳墨寒叫道。蘇翎徹開口，“他人呢？”“屬下找到何少俠時，他在酒樓喝得爛醉，屬下將他帶回了王府的客房安置，這才來稟報王爺。”兩人聞言面面相覷……

王府客房。

蘇翎徹看著躺在床上爛醉如泥的何玉書，無奈的搖了搖頭，“‘情’之一字，著實害人不淺……”柳墨寒檢查了何玉書沒事以後，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以後喜歡人，一定要找個平凡的，絕對不要什麼驚世駭俗，驚天動地的，太可怕了，我的心臟可承受不住。”

“翎徹。”“嗯。”“疫情的藥方我已經寫好了，太醫們已經在著手準備了。”“那就好，呼……總算了了一樁事。”柳墨寒看了看窗外，“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兒個你還要上朝的吧。這裡有我守著，反正我現下也沒什麼事。”蘇翎徹看了一眼何玉書，“好。”

蘇翎徹離開了一會兒，何玉書翻了個身，呢喃著：“月兒……”柳墨寒看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