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深之

第二日，我從太后的寢宮出來，就看到楚川坐在長廊上，雙手抱胸，好整似暇的看著我。我哭笑不得，走到他的面前，“你怎麼在這兒……呀……”楚川一把把我抱進了懷裡，嚇了我一跳，我連忙推他，但卻紋絲不動，“你幹什麼呀。”他手上的力道鬆了一點，笑著揉我的頭，“想你了。”聽著他近乎撒嬌的語氣，我不禁臉一紅，偏開了頭，“胡鬧……要是被別人看到了亂說怎麼辦……”

“呵……怕什麼，看到就看到，亂說就亂說，我們本來就在一起了，隨他們說去。說不準，鬧大了，現在就把你許給我，等年紀一到就完婚。”聽著他調笑的話，我忍不住伸手摸著他的臉龐，“笨蛋。”他拉著我的手，用臉蹭了蹭，“我願意永遠當笨蛋。”我忍不住笑了，他道：“下午要做什麼？”“唔，看書吧。”

“真是個小書呆子，這麼愛看書啊。”“當然了，怎麼，怕我買書買窮你啊……”“呵，不怕，你要是真能買窮我就買吧。不過……”“什麼？”“今天就偷回懶吧。”“那做什麼？”“本來想讓你先見見墨兒的，不過呀，要是見了他，估計那混小子就要跟他爹搶媳婦了，所以啊，晚上再去看他。”

我忍不住戳他，“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哪有這樣當爹的……”

他摸了摸我的頭，湊近我，小聲道：“帶你出宮。”“！”我震驚的看著他，“很久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了吧，我帶你出去。”我嚥了咽口水，“真的可以嗎……會不會……”他拉住我，“不會。交給我，只是要委屈你一下，扮成小太監跟我出去。”我乖巧的點頭。

“今天我要去外城巡視，巡視完了再帶你去玩。”“嗯。”他站起來拉著我，“走，咱們先去吃飯。”“嗯。”然後他牽著我的手，一起穿過皇宮。路上的宮人不停的給我們行禮，我知道，再過一兩個時辰，這皇宮裡就沒有人不知道我們的事了。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可是，我還是會有些緊張。被楚川牽住的手忍不住用力，楚川則是一把把我拉上前，摟住我的肩膀，繼續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我忍不住道：“你慢點！”他一愣，停下來看著我，我喘著氣，瞪著他，他才恍然大悟，扶住我的肩膀，“對不起，對不起，寶貝，我，我……”我瞪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了，別說了，以後慢點，我哪裡跟得上你。”“嗯！”他拍著我的背，讓我緩緩，“以前你怎麼不說，是不是每次都很辛苦？”

“還好啦……”“都是我不好。”“行啦，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見他還是悶著，我拉住他，一扯，他就蹲了下來，我看了看四周，快速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看到他愣愣的樣子，我不好意思的別開頭，“要真知道錯了，以後，就得加倍對我好，知道不……”“知道！知道！”他拼命的點頭。

我笑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餓了……”“好，咱們去吃飯！”“嗯。”說完我一隻手牽著他，一隻手抱著他的胳膊，跟他一起回去。

吃了飯，他給我換上了合適的小太監服，讓我跟著他坐上馬車離開皇宮。到宮門的時候，禁軍例行檢查了馬車，我低著頭，不敢抬頭，禁軍狐疑的看了看，楚川抬眸，“怎麼？”禁軍害怕的馬上低下頭，然後轉身對身後的人道：“是大皇子殿下，陛下的手諭也沒問題，放行！”話落，禁軍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往後退出了一條路。車伕放下簾子，吆喝起馬，馬車緩緩的駛出了皇宮。

直到離開皇宮，我還有些沒緩過來，不敢置信我就這麼出來了。楚川把我摟進懷裡，無聲的安慰著我，我抬眸看著他，輕輕的笑了笑。出了皇城，熱鬧的聲音一點點傳進了馬車，我忍不住掀開了簾子看看，到處都是小販的叫賣聲，路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和很久以前的記憶一樣，一樣熱鬧。

楚川好笑的看著我，“看看，這是被關了多久呀。”我掐了他一下，他笑著把我摟過去，“好了，待會聽話待在馬車裡別處去，把衣服給換了，我巡視完就儘快回來，帶你去玩。”“好。”“給你拿了本書，隨便翻翻。”“嗯。”我摟住他的腰，往他懷裡縮。

換好了衣服，我坐在馬車裡等著楚川，不時聽見一些訓話操練的聲音，我很想掀開簾子看看，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偷溜出來，自己的模樣會惹麻煩，我就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楚川快速的閃進了馬車，“那個副將，實在是太囉嗦了，一大老爺們，怎麼那麼囉嗦，我真想揍他。”我抱住他的胳膊，“你沒把不耐煩表現出來吧。”“沒有……”我失笑，“好啦好啦，我有書看，沒有不耐煩，彆氣了。”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走了，帶你玩去。”“嗯！”

進了城，我們把馬車停在楚川的私院，兩個人牽著手去了熱鬧的街道。看著大街上琳琅滿目的東西，我突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父親的家教甚嚴，每年母親能帶我上街的次數屈指可數，母親同我一樣，很少能出門，所以我們一出門，都是蹦來蹦去的，每次都要父親板下臉，我們才肯乖乖回家。

察覺到我走神，楚川道：“以後只要有機會，都帶你出來。”我搖頭，“為什麼？”我看著繁華的街道，“楚川，你知道嗎？我們都是屬於皇城的人，我們生在那裡，註定也要死在那裡，我們享受著這些平凡老百姓沒有的榮華富貴與權勢，就註定要用他們擁有的自由去換。這是公平的交易，人不可以貪心的，老天爺會罰的。”“……”我拉住他的手，“今天你能帶我出來，我就很開心了，我不貪心的。”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你要是再任性一點，再刁蠻一點該多好。”“幹嘛，想讓我變得討人厭啊。”“你要是再任性一點，刁蠻一點，我就好哄你了，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不就能永遠拴住你了？”“真是的……”“不過沒關係，我會加倍的寵你，一定要把你慣壞了。”“小心我到時候真的不講道理，煩死你。”

“求之不得。”我笑了，“吶，這件事情上我不貪心，講道理，小心別的事情我胡攪蠻纏，到時候，可別抱怨。”“好，我等著。”

“肚子餓不餓？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唔……有！”說完，我拉著他往前走，越走越偏僻的時候，熟悉的清香飄了出來。我拉著楚川一轉角，就看到了一家小餛飩攤，看起來很是簡陋。我拉著楚川過去，“老闆？”老闆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漢，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哎呀，小公子，你有日子沒來了吧！”我笑眯了眼，“老闆還記得我呀。”“記得記得。”然後看向我身後的楚川，“這是……”我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老闆，這是我未來的夫君，我們訂了親的。”